安家的這個年,過得實在是熱鬧不起來。

葉夫人在芳華園中病了,穆燕飛在梧桐苑中安胎,安馨的風寒加重,躲在馨寧院中避著人,就連穆浩學也搬回了靖海候府,過年時分,他要回家祭祖,不能再住在安家。

好在安懷德背上的傷終於好了,他生怕家中不夠喜氣,拉著秋敏學一起,揹著人在上京城中蒐羅各式各樣的煙花。

秋敏學贏了喬大十萬兩銀子,他說到做到,分給了安懷德和安馨各自三萬兩,安懷德手中前所未有地寬裕起來,買起煙花來,恨不得全都拉回家中,讓府中歡騰起來。

還真別說,安馨隔著院牆,近距離地欣賞了一夜的煙花,還真是心滿意足。

她看開了府中亂象之後,猶如放下了心中巨石,人一旦輕鬆起來,不管是什麼樣的煙花都覺得十分入眼。

她毫不吝嗇,隔著院牆讓秋敏學替她打賞府中眾人,安懷德大呼小叫起來:“大妹妹,為何要讓表弟替你打賞,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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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好笑,也提聲答應道:“表哥替我打賞,我自然是要給他銀子的,二哥哥替我打賞,我給你銀子,你可會要了?”

秋敏學不等安懷德答應,搶先提聲說道:“我替表妹打賞,也是不要表妹出銀子的。”

他們三人提聲說笑,遠在後花園三樓上看煙火的安國公和樊夫人,連同陪同在一邊的安志堅也聽了一耳朵,三人倒也歡喜起來。

他們都聽出來了,三個孩子的聲音都包含了內力,三人武功都不弱,著實讓人心喜。

樊夫人眼睛看著近處的戲臺上剛剛上場的武戲,藉著鑼鼓聲響,笑盈盈地轉頭看向難得一笑的兒子,低聲問道:“你都安排好了?”

安志堅點頭答應道:“安排好了。母親只管放心。”

樊夫人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伸手端起了面前的茶盞:“我放心,我兒子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

安志堅點點頭,一聲不吭地端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他聽出了孃親話語中的提醒,母親小看他了,他好歹是刀山血海中走過來的武將,婦人之仁一旦收起,還有什麼是割捨不下的。

他的眼光看向遠處煙花不停升騰起來的地方,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除夕守夜,安家一夜熱鬧。

大年初一,卯時一到,照例是要祭拜先祖。

往常葉夫人這個時辰都醒不來,今日她呻吟著清醒過來,低聲叫人:“莫媽媽?”

莫媽媽趕緊答應道:“夫人可是口渴了?”

她一邊答應,一邊飛快地從腳踏上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穿上鞋子,撩開床簾,掛在掛鉤上,見葉夫人伸手撫著額頭,皺起眉頭的樣子,好似真生病了。

她趕緊轉身從茶桌上的暖窠中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對著葉夫人說道:“夫人,先喝杯水吧。”

葉夫人放下手臂,低聲說道:“我只怕真是病了。我不喝水,你讓人把昨日費御醫開的藥,端進來給我喝。”

莫媽媽靜了靜,就算是御醫開的藥,不對症也不能亂喝。況且是昨夜的藥,夫人不喝,定然早就倒掉了,如何會留到現在?

不待她開口相勸,葉夫人不耐煩地吩咐道:“我自己的病自己知曉,我身上就跟給說御醫聽的症狀一樣,正好喝了藥,接著睡一覺。”

“你放心,知畫性子謹慎,今早的藥湯沒有熬出來,她定然不會把昨夜的先倒掉,你只管讓她端來就是,我心中有數。”

莫媽媽放下了心來,前兩日夫人就跟御醫說了,她身子睏乏,渾身乏力,若是症狀一樣,倒是不用再多費事。

她低聲答應一聲,出了寢房吩咐了。

片刻之後,知畫就把湯藥端來了。

知畫低聲跟莫媽媽稟報:“這是昨晚的藥。夫人不喝,我單獨放了起來,沒敢讓人倒了,就怕老爺知曉了責怪。剛才我用滾水溫熱了,媽媽要是著急,先給夫人服下。”

倒是真的跟夫人先前說的一模一樣。莫媽媽點了點頭,既然夫人心知肚明,又急著喝藥,知畫倒也信得過。

她接過湯藥,低聲吩咐知畫讓小廚房準備清淡的吃食,她端了湯藥先給葉夫人解釋了,等葉夫人瞭然地點頭同意了,才扶了葉夫人坐起身來,慢慢把湯藥服下。

葉夫人喝完了藥,用溫水漱了口,又用蜜餞甜了嘴巴之後,重新躺了下去。

她心中掛念她辛苦縫製好的大氅,輕聲吩咐莫媽媽:“我既服了藥,定然要多睡一會兒,發一身汗出來才能好了。你叫知畫進來換了你,趕緊出府去把大氅給他送去。”

莫媽媽低聲答應了,收拾好了一應物事,從裡間把包裹著大氅的包袱提了出來,放在了葉夫人的床前,再出門把知畫叫了進來。

葉夫人當著知畫的面,對莫媽媽吩咐道:“你趁著天色還早,趕緊把我給王夫人的禮物給送過去,晚膳前再進來伺候。”

葉夫人轉頭看向知畫,“知畫,你把床簾放下來,我乏了,要再睡一會兒。”

莫媽媽和知畫齊聲答應一聲。

兩人一個上前提起包袱,轉身出了門。另一個上前放下了床簾,轉身輕手輕腳地搬了兩張圓凳放在床前,出門去搬了針線簍子進來,放在圓凳上,坐下來,安靜地做起了繡活。

葉夫人見知畫坐下了,睏倦襲來,她昏沉著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莫媽媽出了芳華園,熟門熟路徑直轉向了後角門,這是她出府回家的路,自她陪著葉夫人嫁進了安家,這條路她不知走過多少回了。

她手臂上的大氅沉甸甸的,黑狐皮雖說又輕又暖,到底是件男子的大氅,用料足,份量便不輕。

她的心中也沉甸甸的,她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斗篷,順手撫在胸前的暗袋上,夫人這般作為,怎一個大膽了得,若是被府中人發現了,只怕就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安家後院沒有小妾通房,夫人沒有見識過後院的傾軋,世子爺的後院中,但凡是多有一人,夫人的這些勾當,定然就逃脫不過別人的眼睛。

幸虧,這個時辰世子爺應該還在在祭祀堂中祭祖,無人能夠發現她的行蹤。

莫媽媽加快了步伐,她要趕緊把手中的燙手山芋給交出去,等這事做完了,她是不是也該學夫人一樣病一病?

對,她也該學夫人一樣病一病,日後夫人的心腹換個人來做,這等擔驚受怕的事情,她再也不想要經手。

莫媽媽打定了主意,腳步更快,前面就是後角門,忙完了這趟差事,她也該好生歇一歇了。

後角門旁,守夜人的小屋忽然開啟了,莫媽媽轉過臉,臉上浮現出笑容,她熟稔地叫道:“莫大叔,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推開門出來的不是她熟悉的莫大叔,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穿著一身祭祖大禮服的世子爺安志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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