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眼淚掉出眼眶,她從袖袋中掏出手帕,坦然地擦了擦,低聲對安馨感慨道:“不容易,你太不容易!”

“祖母很高興,太高興了!”

樊夫人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安馨比她孃親習武的天賦更高,飛雲門必然不肯放過這樣的天才弟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任安馨嫁入皇家。

安馨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先前她還擔心,需要說服祖父祖母讓她繼續留在飛雲門習武,如今看來,她武功高強反倒是個好事?

安馨沒有多問,她還摸不透安家人各自的脾性。就像是安懷德,在天勝境和回來的路上,他一本正經行止有度。誰能想到,在樊夫人的面前他會綵衣娛親,像是換了個人樣?

樊夫人很快鎮定了神情,她低聲笑道:“你比你孃親更強,這是好事!你師父打算讓你什麼時候出師?”

出師?她可沒想過要出師?她就算是武功比師父更強了,師父還是她的師父,她情願永遠都做師父的徒兒!

安馨笑了起來:“師父盼著我早日成就先天,只怕要等我成就了先天才會讓我出師了。祖母若是想我了,我以後,兩三年就回來一趟,可好?”

“好!自然是好!”樊夫人連聲答應道:“這裡是你的家,你自當經常回來看看。若不是祖母腿腳不好,真想要去飛雲門看看,看看你住在哪裡,平日裡有沒有吃苦?”

這可不行!先不說路途遙遠,單單是衛國魏國公虎視眈眈,祖母若是去飛雲門,計朝宗絕不會放過伏擊安家車隊的機會。

樊夫人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她不等安馨回答,便接著問了下去:“你這趟回來,在悅來客棧受襲了?”

“嗯。”安馨伸手握住樊夫人的胳膊,輕聲笑道:“是二舅舅帶著人護著了我,據說二舅舅不僅讓偷襲的人全軍覆沒,還趁機追上去端了他們的老巢。魏國公的人手損失慘重,受了這等教訓,想必會偃旗息鼓幾年了。”

安馨特意說得這般詳細,就是擔心祖母會擔心,樊夫人若是擔心到不想讓她回飛雲門,可就糟糕了。

樊夫人伸手握住了安馨細細的胳膊,仔細地摸了摸,輕聲嘆息道:“怎麼這麼瘦?飛雲門的武功不好學?”

安馨輕聲笑了起來:“祖母,師父說我正在抽條長身體呢,自然會瘦些。我平日裡吃得也不少,等晚幾年就會胖起來了。”

“對了,我從飛雲門和天勝境帶了禮物回來,”安馨趁機收回了手,從袖袋中掏出徐媽媽謄寫好的厚厚一疊的清單,遞給樊夫人道:“清單都在這裡。”

緊接著她從胸前的內袋中,掏出另一份一張紙清單,“這個才是最要緊的,祖母先給祖父看過,祖父若是敢要,我再想辦法給他。”

樊夫人直接略過了那份厚清單,開啟了單獨的一張清單,她匆匆掃過一眼,隨即又仔細地看過一遍,饒是她心中多少有些準備,臉上的血色都煞白了下去。

她想了想,鄭重地把清單重新疊好,遞迴給了安馨。

樊夫人壓低聲音叮囑道:“這個你先收好,你自行交給你祖父就是,此事任誰也不能說,你可知曉其中的厲害?”

安馨笑了起來,她伸手收回清單,重新放回內袋,輕聲安慰樊夫人道:“此事,只有我知,你知,再無第三人知曉。連我師父也不知,如何?”

樊夫人抿緊了嘴唇,輕輕地挑起了眉頭,安馨接著說了下去:“祖母放心,飛雲門有的是神仙手段,孫女也曉得輕重,沒有讓其他任何人知曉。”

安馨在‘任何人’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樊夫人微微地松了一口氣:“我會跟你阿爺多提一句,讓他抽空跟你好好說話。”

安馨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她丟擲的誘餌,有了預料中的效果,讓祖母對她重視了起來。

她想要用‘她’的夢境向府中之人示警,她若還是個不經世事,半點手段都沒有的小女孩,她的這些親人們,只會當她危言聳聽,把她的警告當成是笑話,置若罔聞。

她想要救他們,為了順利地救下他們的性命,她不能太過隱藏實力,她必須讓祖父,讓他這個安家大家長看重她,相信她。她手中從天鷹宗和天勝境帶出來的種種武器,正好成為試金石。

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以祖母和祖父的見識,他們必然都想要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神兵利器。奈何,這等武器,放在手中就是燙手山芋,一旦被外人發現,以申國皇帝的多疑,必然會以為安家私藏兵器,有謀反之心。

她丟擲了如此兩難的選擇,就是想要看看祖母和祖父的反應,安家被滅門會不會就是自己招來的禍事,與旁人無干?

樊夫人看過了清單,聽過了安馨的解釋,沒有再多問飛雲門和天勝境的事情,慢慢地跟安馨說起安懷德的婚事來。

“你二哥哥的婚事,是你大伯母定下的。原本安家是勳貴之家,向來不跟文臣結交,更不用說跟他們結親。”

“這次是你大伯母瞞著家裡,一意孤行,搶先定下來婚事,方才會有這個婚禮。好在,皇上知曉了來龍去脈,並沒有太過怪罪安家,否則……”

否則便是大禍將至!

安馨微微挑起了眉頭,她是第二次聽見這個了,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大伯母好歹也是安國公世子夫人,怎麼會如此不知輕重?

樊夫人長長地嘆息一聲:“你大伯母養在深閨,嫁來了安家二十幾年,照樣喜歡琴棋書畫,一門心思想要將安家變成清貴人家。”

安馨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眼光掃過起坐間裡樣樣不起眼,卻樣樣耗費了大價錢才能置辦起來的物件,大伯母成為世子夫人至少也有十幾年了,怎麼還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單單是昨日,葉夫人從上到下的一身打扮,只怕就是清貴人家一年的收入,空口白話地想要安家成為清貴人家,她可知道清貴人家真正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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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貴和富貴一字之差,其中的天差地別,猶如鴻溝橫亙在兩者之間,她可曾清楚地明白?

安家以武起家興家,流過了多少人的血才站到了申國勳貴的頂端,她的大伯如何能允許葉夫人如此作想?莫非大伯也是一個拎不清的人,安家的危機莫非是來自於大伯父?

若真是來自於大伯父,她想要救安家,只怕救無可救!

安馨畢竟是孫輩,樊夫人點到即止,沒有再多說這個。她已經提醒過安馨了,她也想要看看安馨能不能夠體會其中的深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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