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什麼?

羅志超是在憑空結印激發符紙?

剎那間,丁冰玉醍醐灌頂,難怪宣燁不讓她監視羅志超,她一看見了羅志超結印,一瞬間什麼都想起來了。

丁冰玉飛快地把手中的圓竹筐原樣掛在牆上的釘子上,她努力平整呼吸,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小心地原路退出後罩房的柴火房。

回到小院中,隔著院中的陣法,發現高妙儀早早地睡下了,方才鎮定地熄滅了書房中的燈火,如常地摸黑進了寢房,就著窗外透過來的一絲亮光,從袖帶中掏出一張符紙。

她左手飛快地結印,符紙在她的右手中漂浮起來,她的右手緊跟著結印,符紙上精妙繁複的符文,在暗夜中閃現出一抹冰藍色的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距離她兩丈距離,安放在隔壁洗漱間架子上的水盆飛去。

符紙準確地落進水盆裡的清水中,丁冰玉清楚地聽見“咔嚓”一聲輕響,她飛身越過敞開的洗漱間小門,垂眼看向水盆中反射著微弱光線的冰塊,伸手觸及到冰涼堅硬的凝冰。

丁冰玉低聲悶哼一聲,觸電般迅速收回手,兩隻胳膊交叉著環抱著身體,向下蹲在地上,把頭低垂在胳膊上,渾身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

她能激發符紙,她真是丁冰玉!

她瞬間恢復的記憶都是真的!!

她記得甘瀾院被毀,甘興,金燕子墜亡時的惶恐,她記得在迷雪宗,她心煩意亂從‘飛船’上跌落,抱著一報還一報赴死的決心,記得在雪崩中被掌門救起,掌門暗中給她的密令......之後,她的記憶停留在背後有人偷襲她。

她是怎麼來到國師府,又是怎麼失去記憶,如何荒唐地被人欺瞞,把宣燁當成師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是丁冰玉,她身在國師府的大本營,跟高妙儀和羅志超,這兩個重要人質,只隔著一道陣法。

大本營陣法上,日夜不停的攻打聲,忽然變得悅耳起來。

丁冰玉止住渾身的顫抖,緩緩站起身來,在黑暗中從袖帶中抽出一疊符紙,從中找到烈火符抽出來,把其他的符紙重新收回袖帶中,再次結印激發符紙,讓面前水盆中冰凍的清水,在烈火符的攻擊下,重新變成清水。

確鑿無疑。

丁冰玉在黑暗中努力鎮定下來,她該怎麼辦?

宣燁明知她有可能恢復記憶,還讓她繼續住在這裡,只讓她禁足是幾個意思?

丁冰玉冷靜地想了想,退回到寢房中,從床底下拿出兩張空白符紙,摸黑到寢房門口的圓桌上,從桌上的暖窠中倒出一杯溫水,先喝了一大口,留下一丁點溫水在茶杯中,才端著茶杯走到窗前的梳妝檯前,放下空白符紙和茶杯,無聲的從臺下拉出圓凳,在梳妝檯前坐下。

她從梳妝檯第二層中拿出一盒胭脂,擰開蓋子,用指甲刮落些許胭脂在茶杯中,放下胭脂盒,熟稔地用指甲劃開左手掌心,讓鮮血滴入茶杯中,右手從梳妝檯第一層拿出一隻細長的眉筆,抽開筆頭上的蓋子,把筆尖升入茶杯中攪拌起來。

清茶味,血腥味和胭脂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腥甜的茶香,淺淡地在寢房中瀰漫開來。

丁冰玉在杯壁上舔好筆尖,將眉筆橫放在杯口上,先用手帕纏好左手掌心的傷口,才用右手擰起眉筆,左手拿起一張空白的符紙,鋪放在梳妝檯熟練地畫起符紙來。

片刻後,一張似真還假冰裂符和烈火符畫好,丁冰玉將兩張符紙攤開在梳妝檯上,端著茶杯拿著眉筆去了洗漱間,把茶杯中剩下的‘顏料’倒入馬桶,再用水盆中的清水清洗乾淨茶杯和眉筆,重新放回茶桌上。

她坐回梳妝檯上,用內力烘乾眉筆,用蓋子套上放回第一層的格子裡,把胭脂放進第二層格子中恢復原樣。

做完了這些,丁冰玉安靜地等著兩張符紙幹了,方才從袖袋中掏出其他的符紙混入其中,抽出一張疾風符符紙撕成兩半,夾在在其他的符紙中,一起疊好放回袖袋中。

丁冰玉站起身來,俯身放好圓凳,再直起腰伸直兩手,悄無聲息地推開面前的窗戶,讓外面凌冽的空氣吹散寢房中淺淡的氣味。

她用力吸氣,待到空氣中聞不見腥甜的茶香味,方才關緊窗戶關閉房門,在床榻前脫掉軟靴,放下床簾,和身躺在床上,伸手拉過棉被蓋在身上,放緩呼吸睡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寢房中有異樣的淡香浮動。

片刻後,寢房門口的門閂輕響一聲,房門被人無聲地推開,有黑影進了寢房,直奔丁冰玉的睡床,輕手輕腳拉開床簾,掀開棉被,探向丁冰玉放在最外側的左手。

黑影熟門熟路從丁冰玉左手袖袋中,抽出那疊符紙,拿在手中翻開......被丁冰玉撕成兩半的疾風符從黑影手中飄落,黑影從床榻前退開,摸黑從地上撿拾起兩片符紙,呼吸忽然加重了。

不等黑影繼續動作,另一個黑影從房外進來,低聲開口道:“怎麼這麼慢?出事了?”

黑影捏著手中撕成兩半的疾風符,對著來人晃了晃,帶出輕微的風聲,才簡單地答應道:“撕了,快要放棄了。”

來人站定在寢房中央,聽著細微的風聲,低聲笑道:“放棄了好。真不想每日來探查馬桶!老子打賭怎麼就從來沒有贏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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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屁!”手上拿著符紙的黑影,低聲抱怨道:“她是誰你不知道?她能恢復記憶咱們不是能多條路嗎?別以為這位一直失憶就能接掌國師府,皇帝陛下不是國師,不會讓我們如願的。”

“外面那位可是結丹大能,這裡的陣法擋得住嗎?”那人把左手捏住的符紙湊近鼻子,邊嗅邊說道:“總要想辦法活下去。”

“多個屁的路!”來人憤然道:“這位恢復了記憶又如何?外面那位可會聽這位的解釋,明白我們無法逃出去,不得不投靠敵人,想要活下去的無奈?”

“我們手上都沾著同門的血,洗不乾淨的!陣法真要破了,等著我們的才是死路!!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手段誰不會用?我們會比其他人死得更慘!!!”

“我倒希望結丹大能也破不了這裡,就用一碗血把清風居的那些人換出去,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我們留在這裡走我們的獨木橋。”

“只要能活下去,管他誰做國師?管他要不要跟神仙門派為敵?”

“好死不如賴活著!”

低頭嗅著符紙的黑影,彷彿被這話觸動,突然頓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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