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面目尋常的年輕婦人,先一絲不苟地行了個福禮,方才站起身來,輕快地走到華天香的床榻前,親暱地跪倒在床榻前的腳踏板上,對著華天香滿臉笑容道:“千真萬確。”

“從武衡殿送出來的人有十六個,死了四個,其他十二人重傷,至少有三個人熬不過今夜。沒有人反抗武郡王,武郡王是自己發瘋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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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婦人興奮地低聲道:“這是報應啊。”

華天香比年輕的婦人更加興奮,一邊低聲責備道:“別胡說,你這話要是被旁人聽見了,要命還是不要?”一邊一把抓住年輕婦人的右手,急切地問道:“我郡王病得重嗎?”

“重得很!”年輕婦人歡喜地笑道:“湯藥都灌不進去了。御醫親自動手藥湯汁咕嚕嚕從嘴角流出來,點滴都進不了武郡王的喉嚨,急得王妃直跳腳要殺人,揚言要治御醫的罪。”

“這一趟來府中的御醫醫術不精,生怕王妃真的真的要他的命,趕緊提議用銀針把人救醒喝藥,御醫不敢扎針,只管催促王妃去太醫院請太醫正來。”

“在我們鄉下,湯藥灌不進去是要死人的。王妃也不敢怠慢,趕緊派人請太醫正,請英王回府。”

年輕婦人幸災樂禍道:“也真是巧了,請人的侍衛恰好遇見了王爺,沒把太醫正請回來,倒讓王爺決定要等天亮後,去安國公府請飛雲門的來給武郡王療傷治病。”

“姑娘,你說這是不是報應?武衡殿死了那麼多人,王妃一直壓著一個也不稟報給王爺,王爺不知這等動靜,還以為武郡王真是練功太過要走火入魔。單這一條,不知道會遮掩了多少人的心思,讓他們終於得手了。”

“誰?”華天香情不自禁捏緊年輕婦人的手臂,迫切的問道:“是誰動的手?是誰人得手了?真是兩個側妃嗎?”

燭光下,年輕婦人的笑眼中透出一抹好笑來,“姑娘,你管他是誰人動手,只要能除去武郡王,最好能把府中的嫡子都弄沒了,姑娘腹中的孩子才更有希望。”

“姑娘且等著吧,等武郡王出了事,王妃一個治府不嚴是跑不掉的,也不知哪個側妃會把王妃踩下去?不管是哪個側妃掌管王府,都不會放過王妃的嫡子......”

華天香撫摸在小腹上的左手越發的輕柔,目光渴望地閃爍起來,順著年輕婦人的話頭接了下去,“你別信口胡說,我的孩兒太小了,府中沒了嫡子,他前面的兄弟也太多了,什麼好事兒也難得落得到他的頭上。”

那是。

英王府中英王妃有三子一女,兩個側妃也各有一個兒子,府中還有其他侍妾為王爺生下的六個庶子,華天香真的生下個兒子,按照排行也要排到十二去。

原先英王身為嫡長子,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府中嫡子庶子再多,等英王登基,至不濟一個郡王是可以拿到手中。如今英王無緣皇位,府中眾多子嗣能夠繼承的只有英王一個爵位,實在是僧多粥少。由不得府中有野心的人,都要早做打算。

明亮的燭光下,那年輕婦人體貼地把自己的胳膊往前伸了伸,讓華天香握得更舒服一點。

年輕婦人毫不遮掩地窺探著華天香的神情,討好地對華天香說道:“姑娘若是個有心的,奴婢願萬死不辭,為小主人拼出一個好前程。”

華天香“噗”一聲失笑了,“你待要如何去拼?”

真不怪華天香要嘲笑年輕婦人,她身旁最倚重的這個陳媽媽,若不是機緣巧合被鐵奎門何慧清所救,她這裡恰好又需要一個心腹之人,何慧清不會想方設法把人給她送進來,陳媽媽連王府的門在哪方都摸不著。

陳媽媽進府滿打滿算也才兩年,雖然仗著幾分小聰明跟下人們結交,又助她懷上了英王的子嗣,到底還是根基淺薄不是?

陳媽媽對華天香的嘲笑不以為意,她肯定地點頭道:“姑娘心地良善,一雙眼睛沒有見過齷齪的東西。你別看我出身低微,可向下大戶人家子女眾多爭奪家產,奴婢可是親眼見過也聽說過不少。”

“這王府再怎麼金貴,也脫不了這個理。”

“姑娘先躺下去睡好,先聽我說的對不對,權當是聽個笑話可好?”陳媽媽從腳踏板上站起身來,扶著華天香躺好在床上。

她一邊動作,一邊叮囑道:“姑娘有身孕的日子還淺,先保重好身子。”

陳媽媽這話好似該了主意,不打算跟華天香多說為小主子去拼的事情了,華天香輕哼一聲,好笑道:“說吧,你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好嘞。”陳媽媽重新跪倒在腳踏板上,低聲對著華天香說道:“想要小主子日後的地位尊崇,前面的哥哥們自然越少越好。他們一糾纏起來,以王妃自掃門前雪的性子,只要能保住嫡子嫡女的性命,旁的事情她不會多管。”

“王爺見王妃識趣,也不會讓旁人白要了嫡子女的性命。咱們得讓王妃和兩個側妃明刀明槍地成了生死對頭,讓王爺恨不得讓他們全都去死才好。”

“呵呵。”華天香低聲笑了起來,她對陳媽媽笑罵道:“今晚你就睡在踏板上吧,睡著了,你的這些念想夢裡都能成了。”

陳媽媽的眼睛亮了:“姑娘笑起來真好看。”

她一句話,就讓華天香訕訕地收住了笑容,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兇光。華天香輕輕翕動鼻翼,平靜地對陳媽媽輕聲說道:“不用你提醒我,仇我是要報的,我兒子將來也定然會是英王。”

“說吧,你想要如何助我?”

陳媽媽順從地低下了頭,輕柔地認錯道:“姑娘國色天香,天下無人能比。是奴婢的錯......”

華天香不耐煩道:“那是你沒見過飛雲門掌門,你見過了她就不會這麼說話。”

陳媽媽倏然抬頭詫異道:“奴婢見她作甚?奴婢就想跟著姑娘,成為......”

“別說了。”華天香的臉色陰沉下去,她再度打斷陳媽媽,自己撐著胳膊從床上坐起身來,對著陳媽媽教訓道:“以後別叫我姑娘,要叫我姨娘。”

“去,把我梳妝檯中那個最小的首飾盒拿過來。”

華天香等著陳媽媽把首飾盒拿過來,她當著陳媽媽的面,從小首飾盒底部隔層中,摸出一包一指大小用油紙包好的藥丸來,伸手遞給陳媽媽。

她冷靜地說道:“這裡面有十枚藥丸,原本我是打算用這個殺了仇人再自盡。如今我的過往已然成了笑話,我要讓看笑話的人,日後見著我再也笑不出來。”

“我要的不多,府中的哥兒太多了,你能讓他們少多少個且看你的本事。我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我的膽子總不能比你的更小。”

陳媽媽握緊手中的小油紙條,心疼地對華天香說道:“姨娘放心,我不會讓姨娘和小主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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