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上,南宮翎和安馨在二樓的單獨的房間裡,沉默地聽見了程千里這一段出人意料的安排。

安馨難堪地垂下了眼簾。

白鼎盛臨走前絲毫不提迷雪宗寶庫的事情,也沒有當著南宮翎的面,叮囑程千里找尋長老們的遺體。看程千里的行事,他們早就打算好了,要讓迷雪宗財寶和長老們儲物袋中遺產,不明不白地落在他們手中,讓他們隨意處置。

真是夠狠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南宮翎先他們一步,拿走了所有的財物,豈不是比他們更狠。

安馨忽然覺得,南宮翎給她的十一個儲物袋,十分的燙手起來。

安馨確信南宮翎說得對,他們拿了這些處財寶和儲物袋,絕對不會亂用濫用。可他們的行徑說到底,也跟程千里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她的臉不由自主地漲紅起來。

不得不說,安馨實在是太正直,也太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這會兒她半點也沒想到,她對這些人全都有救命之恩,在如此深重的恩情之下,他們全然沒有想過要報答她。

安馨天真地以為這些人剛剛脫離危險,日後有的是他們知恩圖報的時候。以安馨的閱歷還很難想象,人一旦壞到了極處,下限會有多低。

此刻她尷尬過後,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南宮翎怎麼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遇到這樣的事情,南宮翎不是早該洞悉了她的心情,主動開口寬慰她了嗎?

怎麼了?

安馨抬起眼簾,赫然看見南宮翎鐵青的一張面孔,也跟她一樣垂著眼簾,端坐在座椅上不聲不響。

南宮翎生氣了?

這可是開天闢地第一回,南宮翎在她的面前,從來沒有生氣過。

安馨不假思索地勸解道:“咱們也別把人想得太壞,說不定他們找到了藏寶庫和儲物袋,會全數交到宗門中。你沒聽見,程千里還說要給尋寶的弟子請功求賞換丹藥?”

南宮翎的眼簾抬起來,像看白痴一樣瞪了安馨一眼,隨即認命地落到了身旁茶几上的茶盞上。

安馨自動忽視了南宮翎瞪她的那一眼,南宮翎難得生氣,她不跟他計較。她會意地擰起茶壺,一邊給南宮翎添茶,一邊繼續對南宮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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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前拿走了財寶和儲物袋,也不跟他們說一聲,暗中還留下陣法竊聽,你究竟想偷聽到什麼?”

“總不能是想要聽見,他們對迷雪宗的藏寶庫和長老們的遺體都不管不問吧?不管是江湖門派聞風而動,還是偽仙尊派人來打探,或者是不管其他什麼人會去迷雪宗探查動靜,肯定也要先過了今晚才能到。”

“程千里利用這一段空擋,命弟子去尋寶也並沒有罪不可赦吧?”

安馨斟好茶,放下茶壺,順手端起茶盞,殷切地遞到南宮翎的面前,好言好語地勸說道:“池景雲不是派人盯著他們了嗎?程千里是忠是奸早晚會現出原形。你且放寬心,何必急著生悶氣?”

南宮翎接住安馨遞給他的茶盞,仰頭一口氣喝下茶水,“啪”一聲把茶盞放到茶几上,不等安馨再度開口,伸手點向茶几上竊聽陣盤上的另一個小點。

白鼎盛的聲音,忽然從陣盤裡面響了起來:“……天要黑了,在前行三十裡,避開掌門的眼目,掉頭回去迷雪宗。”

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笑嘻嘻地跟著響起來:“三叔英明,有一夜的時辰,足夠咱們探查出迷雪宗的藏寶庫在哪裡?我說三叔怎麼不把我留下來,只把程長老一人留下怎麼會放心?原來是三叔是為了避嫌早有打算。”

“我是早有打算。”白鼎盛不滿的聲音響起來:“我對你的打算你聽進去了嗎?你一直不肯聽我的勸娶個堂主家的女兒成親。”

“別說三叔不疼你,人你可以自己挑,不拘哪個堂主家的女兒都可以,但半年之內必須成親,白家想要像清風居一樣有權勢,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的遊手好閒,不思進取。”

南宮翎的手指頭點在陣盤上,白鼎盛的聲音戛然而止,餘音還迴繞在房間裡,讓安馨微微張大了嘴巴。

她沒想到會聽見這個。

程千里也就罷了,連白鼎盛也利慾薰心早有私心?剛才她勸解南宮翎的話,變得格外蒼白起來。

“聽其言觀其行......”安馨勉強地掙扎道:“等白家人發現,清風居的成功並不是靠聯姻得來......”

她說不下去了。

外面的人看清風居,可不就是每一個小輩,都娶了堂主的女兒,或者是嫁了堂主的兒子嗎?以羅志超和她最厲害,一個娶了掌門的女兒,一個將來要嫁給掌門,說清風居藉助聯姻鞏固勢力,權柄滔天也不為過。

說不定還會有人暗地裡詬病,她的掌門之位,也是二師伯私相授受得來的。誰讓她成為掌門是在成為仙尊之前?

可這不正是無知者對清風居的誤會嗎?

安馨放棄替白家人辯解。

她瞭解清風居,她不瞭解白鼎盛。她這樣對南宮翎說道:“你放任白家和白鼎盛的野心,不正是想要讓他們去攪混天鷹宗,讓天鷹宗沉渣泛起,破而後立嗎?”

“既如此,白鼎盛的這番表現,豈不正合你意?又何必生氣失望呢?”

安馨頓了頓,犀利的反問道:“莫非你還希望自己識人不清,所有的計劃都落空,白費一場功夫?”

南宮翎深深地吸氣,安靜地把目光落到安馨關切的臉龐上,他低聲輕嘆道:“我們兩人中究竟是誰對白家,對白鼎盛,甚至是對程千里還抱有期望?”

“在偷聽到他們的說話之前,你是不是以為程千里,白鼎盛和白鑫都是好人,他們行事也都跟你一樣,是出自大公無私的公心?”

“你是不是覺得,我讓他們撲空是比他們更心狠手辣?你是不是還為拿到了儲物袋,多少有些內疚自責?我想讓你多想想,我若是不是先行行事,此刻我們會處於怎樣被動的境地?”

“我讓你看清楚這些,不是因為對他們失望,他們是怎樣的人我心裡有數。我是想要讓你看清楚,這些信誓旦旦讓你深信不疑的人,背地裡究竟是什麼德行。”

南宮翎無奈地皺起了眉頭:“我若不是非要去問鼎門,我寧可你永遠見不到這些。清風居能護著你的,我自信我也能讓你的眼睛一輩子只看見光明,看不見這些醜惡,不讓你對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失望。”

“非要讓你看見這些,我心裡很難受。”南宮翎的目光深沉地看進安馨的心裡,“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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