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尾隨著那人,翻牆進了定遠侯府的後院,在距離後院北牆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定遠侯府後院的後花園中,有一處精緻的水榭,四面臨水,只有一架彎曲的五曲廊橋相連。

水榭的四周圍攏有紗簾,影影綽綽能夠看見裡面坐著兩人,一等那人進去,兩人都站起身來,其中一個年老爽朗的聲音笑道:“周長老這麼快回來,想必是全功而返,可喜可賀!”

一個清冷的聲音,冷淡地答應道:“幸不辱命。”

“我用假的《天人訣》換過了這本真的,一時半刻,安國公府不會察覺,侯爺可以從容應對。”

“周某此番送上秘籍,全了當日的恩情,周某心也安了。周某不便久留,就此別過,侯爺,三少爺請留步。”

那人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退走,沒有給定遠侯開口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這麼乾脆?!

安馨沒有動。

周長老理當就是南宮翎說的周佔兵,他被定遠侯叫破了身份,把《天人訣》交給了定遠侯,失去了繼續跟下去的必要。

“哼!”安馨的神識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哼,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來:“太狂了!不過是一介......”

“住口!”爽朗的聲音不等年輕的聲音說完話,便低聲斥責道:“先天二境高手,乃是可遇不可求的絕頂高手,不是可以隨意評說之人。他能從安國公府中全身而退,便能隨時來府中取你性命。當心禍從口出。”

年輕的聲音受教道:“是。”

隨即,年輕的聲音雀躍起來:“爹,有了這個,學會了裡面的功法,制住了南宮神仙,幫姐夫登上皇位指日可待!”

“我這就謄抄一份,再把正本給姐夫送去,等我學會了......”

年輕的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砰’一聲重響,有重物落地聲響傳來。年老爽朗的聲音吃驚地叫了起來:“興兒!興兒?”

定遠侯的聲音變得氣急敗壞起來:“來人,快來人!快請御醫來!”

立即有人從岸邊衝向了水榭,定遠侯低聲吩咐最先達到的男子:“快,快去把周長老追回來。”

安馨冷眼看著那個男子急聲答應一聲,返身追了出去。然後,定遠侯的聲音難以置信地哀痛起來:“興兒?!我的興兒!”

隨即,定遠侯聲音一頓,硬生生止住了哀叫,聲音倏然冰冷得如同六月飄雪:“別請御醫了!這裡的事情誰也不許傳出去。”

“是。”整齊的應答聲,從明哨暗哨的位置響起,水榭中短暫的混亂被飛快地壓了下去。

安馨沒有動,她還想要看看定遠侯接下來要怎麼辦?

定遠侯沒有讓他失望,他再次提聲叫道:“影衛何在?”

一抹淡灰色的影子從岸邊飄香水榭,無聲無息地停在定遠侯身前,定遠侯壓低聲音吩咐道:“去誠王府傳句話,秘籍有劇毒,安家是陷阱。”

安馨驚訝了,定遠侯這麼相信周佔兵,篤定安家是陷阱,而不是周佔兵調換了秘籍,要毒死他毒死誠王?

呵呵,定遠侯對江湖手段知之甚少啊!以為周佔兵親手把秘籍遞給他們就沒有貓膩?有太多種手段可以讓周佔兵選擇,可以讓他避免沾染上秘籍上的劇毒。

安馨沒有多看了,她藉著花叢和樹枝的遮掩,從定遠侯府後院退出來,認準了方向,向著安家飛掠回去。

定遠侯的兒子汪正興死了,定遠侯連御醫也不敢請,打落牙齒和血吞,就是定遠侯如今的境遇了。誰讓他們覬覦安國公書房裡的秘籍,企圖控制南宮翎?

真是活該!

暗夜中,安馨腳不沾地在接連不斷的屋簷下飄過。饒是盛京城富庶,大部分民眾也習慣了日落而息,燈火通明的地方也不超過撕成。

她身上黑色的夜行服,融入黑夜的暗影中,就像日益寒涼夜晚中的一縷寒風,沒能真切體會便已吹拂了過去。

她還沒有回到安家,南宮翎的神識在半路上攔住了她,他遠遠地傳音道:“你回來的正是時候,不用回安家了。安國公回書房歇息去了,不會有人再去了。”

“你跟我來。有人向著皇宮的方向去了,我們跟去看看。”

安馨調轉方向跟南宮翎匯合,簡單的傳音道:“好。”

她的神識沿著南宮翎行進的方向,向前伸展出去。果然,在距離他們一裡路左右的前面,有一個身穿深藍色袍服的人,在屋頂上輕巧地向著皇宮的方向飛掠。

那道人影不急不緩,好似閒庭信步。安馨恍然大悟,前面那人定然是皇家供奉,視盛京城為自家地盤,不像周佔兵一般警覺地真是在做小偷。

她低聲問道:“你能認出前面的人是誰嗎?”

南宮翎篤定:“十有八九是無極門的韓波。”

安馨好奇地再問:“為什麼?”

南宮翎怎麼一而再,輕而易舉地認出了申國的先天高手?

南宮翎轉頭看了安馨一眼,沒有回答安馨的問題,反而傳音問道:“換做你是皇家供奉,接了這樣的任務,你跟前面的人會有何不同?”

不同之處太多了。

第一,她會傳易於行走的夜行服,會蒙面。第二,她會全力以赴,速去速回。第三,她會狡兔三窟,不管後面有沒有尾巴,都會換過身份,換過衣裳和行走工具,躲避可能的追蹤。

第四,她會直接去交差,不會想要中飽私囊,從中漁利。

當安馨和南宮翎尾隨著韓波,見他在皇宮中接連拐彎,越走越偏僻的時候,忍不住加上了第四條。

這等行為在皇家供奉中,最符合的人確實當屬無極門的韓波。

韓波,無極門出身的先天一境皇家供奉,仗著跟皇家大供奉風向天同是無極門的人,向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得很。

他為人斤斤計較出了名,在申國的四大門派中都不招人待見。偏他還不知收斂,這些年武功境界止步不前,一直停留在先天一境,性情越發難纏討嫌起來。

韓波轉彎抹角進了一處偏僻的宮室,點燃裡面的燈火,在書桌前坐下,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冊,放在書案上,先給面前的硯臺中添了清水,擰起墨條,一邊磨墨,一邊隨手翻看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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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心兩用,很快就看入了迷,看到精彩之處,韓波拍案叫絕之際,習慣性用左手大拇指沾了口水來翻書。

這等習慣是在找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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