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還有話說:“宋姑娘,擅闖公主府該當何罪,你該當比我更清楚。你想要將功折罪,我願意給你機會。”

“今夜子時之前,宋姐姐沒法把這公主府的人都撤走,可別怪我依仗南宮長老的勢,漏夜去找盛暄帝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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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姐姐,時辰不早了,好走不送。”

宋慧來不及計較自己從慧姐姐變成了宋姐姐,幾乎是失態地倉惶逃走了。

小紅擰著滴血的長劍,從後面超越了宋慧一行人,當著他們的面,問清楚是誰人放了他們進來,再次揮劍,把沾沾自喜上前表功的門房斬殺當場。

宋慧暈倒了過去。

她的侍女七手八腳把宋慧抬上馬車,下令馬車伕全速趕往皇宮,馬車極速在傍晚的夜色中奔跑起來......

高妙儀等著宋慧走遠了,一瞬不瞬地看向安馨,低聲輕笑起來:“好樣的。我以為你心慈手軟還要退讓呢,還是強硬點好。安家軟塌塌的,你再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如何了得?”

“一軟一硬,進退有度,才是取捨之道。這兩年你都在閉關,我生怕你光想著隱忍,反倒被人當成軟柿子捏了。”

“不會的。”安馨展顏一笑:“我都先天二境了,天底下最硬的鐵板也就我這樣了。今日之後,他們該會知難而退了。”

安馨想通了。

福王,宋慧都生長在皇家,為人最是有眼色。今日兩人來公主府亮相的方式何其相似?都沒讓人通稟,都是直闖而入,看似與她熟不拘禮,實則都沒把她放在眼裡。

他們憑什麼敢這樣?

不過是欺負她面冷心軟,憐憫弱小,不會跟他們多計較。

可仗著這個要來算計她,讓有心人以為她站到了福王和宋家一邊,真把她當軟柿子捏了?她又不傻,豈能由得他們蹬鼻子上臉,連帶府中之人都把她當成是擺設?!

安馨刷出傀儡武士收拾院子裡的混亂,南宮翎體貼地問道:“要不要換個地方用膳?”

“不用。”安馨一邊刷出吃食,一邊鎮定自若地答應道:“明日索性把徐媽媽他們都接過來,儲物袋裡的食物也該換些口味了。正好這趟在天勝境得了些稀罕的靈禽靈獸,可以大飽口福了。”

南宮翎和高妙儀自然沒有異議。

南宮翎把安馨讓到桂花盆栽的旁邊,開玩笑地多叮囑了一句:“今晚你要多吃點了,夜探皇宮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要不我們早些去?”

不會吧?

安馨殺人立威的目的這麼明顯,換做她是盛暄帝必然會先退後一步,再找安家的麻煩,或者在幾日後秋狩上找麻煩。

高妙儀當真了:“盛暄帝真想要你們去理論?要不要啟用‘釘子’配合一下?”

安馨不悅地瞪了南宮翎一眼,這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句話就探悉了飛雲門在皇宮中有‘釘子’。

她伸手主動握住高妙儀的手,“妙儀姐,你別聽南宮長老玩笑,盛暄帝如今最不想得罪的就是我了。真要去,要啟動的也是天鷹宗的‘釘子’,我們的‘釘子’,他用起來不會放心了。”

安馨轉過了話頭:“三日後的秋狩你們有什麼主意沒?這麼短的時日能準備好嗎?幾天為宜?要用什麼做彩頭?”

高妙儀滿意了,接過安馨的話頭,興致勃勃說起了正事......

南宮翎的眼光落在安馨身上,暗中姑娘安馨傳音道:“要不要我給你一份名單,把天鷹宗在盛京城的‘釘子’都跟你坦白了?”

安馨理都沒理南宮翎,門派的機密豈是可以私相授受的東西?他肯,她還不肯呢。她又沒打算成天鷹宗的人。

宋慧在馬車中被顛簸醒了。

她頭目森森地哼哼兩聲,睜開了漂亮的丹鳳眼,有氣無力地問道:“到哪裡了?”

貼身侍女白雪低聲答應道:“快到大南門了。姑娘是去鳳祥宮還是回府?”

“去鳳祥宮。”

等白雪對著車窗外的侍衛低聲吩咐了,宋慧伸手讓白雪扶她坐起身來,先就著白雪的手喝了一盞溫蜜水,才又吩咐道:“見著了皇后娘娘,一個字也不許添油加醋。”

“是。”

白雪用錦墊墊在宋慧的身後,讓宋慧一邊向後靠在軟墊上,一邊輕聲問道:“總共殺了幾人?”

“三人。”

“你能抵擋嗎?”

“不能,都是一劍斬首斃命,比奴婢身手高強太多。”

“能看出是什麼境界嗎?”

“奴婢慚愧,沒能看出來。看上去威勢不會比宮中的供奉小。”

宋慧小巧的嘴巴抿緊起來。

是她魯莽了。

她以為安馨會看在她能帶去皇宮大內最新的訊息的份上,對她格外寬容些。沒想到,安馨能把表哥留在府中,卻對她不假辭色。

這是為什麼?

挑起英王和福王的紛爭?讓安家坐享漁人之利?還是簡單的借她立威,趁機清空公主府中所有的眼睛和耳朵?

宋慧閉上了眼睛,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得痛。她以為她身體大好了,能夠運籌帷幄之中,助大表哥一臂之力。沒想到,遇上安馨輕描淡寫一力以降,全無還手之力鎩羽而歸。

真是丟死人了。

從沒有那一刻,讓她像此刻一般自愧不如到心灰若死。

隨即,她重新振作了起來,安馨強大到手下的侍女都是先天高手了嗎?福王是因為這個才去了公主府,連福王府和皇宮都不肯回了?

宋慧陷入了沉思。

白雪把窗簾撩開一條細縫,留意馬車到了何處,突然她放下窗簾,低聲稟報道:“姑娘,我看見定遠侯的馬車,轉進了進了誠王府的同福街了。”

宋慧抬起了眼簾,銳利的眼神定睛看向白雪,白雪篤定地點頭,“奴婢正好看見有人撩開窗簾向外看了一眼,街角上的氣死風燈正好照亮那人的臉龐,奴婢確信看見了定遠侯。”

“姑娘,馬車上沒有定遠侯府的標記。”

沒有標記才正常。

宋慧點點頭,閉上了眼睛,連白雪都這麼驚訝,可以想見定遠侯隱藏身份去誠王府必有所謀。謀什麼,當然是謀太子之位。

宋慧的心中湧起深深的怨念,姑父就不能好好地立下太子嗎?立下了太子,讓其他人早些絕了念想死了心,說不定皇家也能有兄友弟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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