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芳榮等在了原地。

片刻之後,舒展翔騎著疾風獸出現在滕芳榮的前方,歡喜驅使疾風獸奔到滕芳榮的面前,欣喜地問候道:“你來了?”

他隻字不提是誰送滕芳榮來的,只對著滕芳榮高興地笑道:“比往常提前了一個時辰,用過晚膳了沒有?”

“還沒有呢,有吃的嗎?”

“有,給你準備了你喜歡的香酥火鳳鳥,清燉元甲獸,八寶奇珍小炒......都是你上次說過想吃的,我都給你帶來了。”

舒展翔一氣念了十五個菜名,樣樣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滕芳榮心中感動,他們有半個月沒見了,這十五個菜,每天一樣都是他特意給她留下,代表著他每一天都在想著她。

天底下,哪裡去找他這般有情有義的男子?

真不枉她什麼也不要,單要他的人,就想要跟他在一起。

滕芳榮低聲感慨道:“謝謝你!”

舒展翔開懷地笑了起來:“你我之間,謝個什麼!”

他調轉疾風獸,把手伸向滕芳榮,滕芳榮的左手握了握,到底還是伸出手去,讓舒展翔握住了。

舒展翔的右手手指頭,在滕芳榮左手手掌心裡越發深厚的老繭上流連,依依不捨地嘆息道:“讓你受苦了。”

滕芳榮真心實意地答應道:“有你在,我不苦!”

舒展翔沉默了。

滕家部落變成舒家部落之後,他的身份水漲船高,滕芳榮卻被滕家牽連,不得不流竄在暗黑森林中,見不得光。

他雖然千辛萬苦找到了她,可她如今的身份連跟他做小妾都不能,更遑論明媒正娶做他的妻子。

可是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他們兩個人並沒有變,他們的感情也沒有變,他心中鬱悶,他為什麼就不能娶她做妻子了?

這話他不敢跟任何人說。

他知道她在落日臺住了下來,他縱容落日部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逐漸興建起來。

他想要給她一個容身之地。

藍筆輝投桃報李,每月兩次派人把她送給他,他心照不宣地沉溺在半月一次的偷會中,難以自拔。

這不是辦法。

可他無法解除祭祀堂聖水對滕芳榮的控制,她每日行程必須在三十裡以上,十日之內,所有的落腳點不得集中在三十裡之內,否則,她就得死。

他刻意跟秋敏行交好,想要透過秋敏行找到解除她困境的辦法。可惜秋敏行警覺得很,對祭祀堂的事情,半點口風都不漏。

滕芳榮誤會了舒展翔的沉默,“我真不苦,以前每日三十裡路太難了,如今有了疾風獸都不是大事,我的武功也有長進,晉升到先天下三境了。”

滕芳榮歡喜地笑出了聲來,“要不是出了這些事,說不定我的武功一輩子都升不上來,這不是好事嗎?”

“還有啊,我就算留在部落中,你經常要出去四處巡邏,跟我們如今也一樣,我呆在部落裡等你回來,還見不到這麼多不同的風景。”

滕芳榮是真心知足。

舒展翔能在滕家遭遇變故,在她從天上掉到地下之後,還能對她不離不棄,她心滿意足得很。

“好,不苦。”舒展翔也不再糾結,“你喜歡這樣,我們就一直這樣下去,我陪你看遍舒家部落的所有美景。”

得了這樣的承諾,滕芳榮愈發歡喜起來,“好,一言為定。”

這一夜,兩人情深意切,纏綿至極難捨難分。

舒展翔累極之後,撐開防護陣法睡熟了。

他太累,太放鬆了,沒有聽見手下人轟擊陣法,想要叫醒他的聲音。更沒有聽見半夜轟隆的靈獸賓士的聲音,向著舒家部落疾馳而去。

滕芳榮比他還不如,累得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了,自然是什麼也沒有聽見。

隔天早上,等舒展翔神清氣爽地起身,開啟陣法出來的時候,宿營地裡一個人影也不見了,在他的帳篷上只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極其潦草寫著:“靈獸暴動,防護陣法失靈了!”

什麼?!

舒展翔捏著紙條,只覺得渾身血液直往頭上衝。糟了,舒家部落危險了。

豈止是舒家部落危險了,邵家部落已經升起了部落之間的防護大陣,斷絕了跟舒家部落的通路。

舒展翔心急如火,叫醒滕芳榮,帶著她一起駕馭著疾風獸,竭盡全力往舒家部落奔去。

他不敢丟下滕芳榮,讓她獨自面對暴動的靈獸。滕芳榮緊跟著他,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其他了,她怕舒展翔出事。

還沒有接近舒家部落,他們便遭遇了黑風獸偷襲。

三隻黑風獸猝不及防,偷襲舒展翔身後的滕芳榮。

好一個舒展翔,一聽見異響,想也不想,反手便將手中的長槍扔了出去。

然後他騰身而起,落到滕芳榮騎行的疾風獸上,把滕芳榮護到了懷中。

幸虧他行事果決,長槍穿透跟在滕芳榮身後偷襲的黑風獸,保住了滕芳榮的性命,他的坐騎卻被前面埋伏的黑風獸,突然暴起給咬斷了脖子。

滕芳榮尖聲驚叫起來。

舒展翔在滕芳榮的驚叫聲中,張弓搭箭射中了從樹上往下跳的黑風獸,隨即又射中了咬斷他坐騎脖子的黑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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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展翔心急如焚,一邊驅使疾風獸飛奔,一邊低聲安慰了滕芳榮一聲:“你別怕!”

滕芳榮回過身來,一把抱住舒展翔的腰身,“你不能有事!”

她已經又了極其不好的預感,舒家部落說不定要沒有了。

舒展翔沒有搭話,他很明白滕芳榮的意思,她不想他再去舒家部落了。

太危險了。

尤其是他還帶著她,又沒有其他幫手,他連護住後背的人都沒有。

可是他不能退!

他出來巡邏,原本就該巡查陣法,預防陣法被靈獸攻破。

他失職在前,帶著手下人偏離方向,出來跟她偷歡廝混,要是此刻連回去舒家部落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枉為人子,更枉自為人。

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舒家部落裡。

滕芳榮壓抑著哭出了聲來,“我陪你去赴死。”

“臨死前,我要跟你說,我有了我們的孩兒了,有兩個多月了。”

舒展翔抱住滕芳榮的手緊了緊,飛馳的速度卻沒有降下來。滕芳榮哭著說了下去:“我沒敢跟你說,我怕你擔心我,我......”

不等她說完話,舒展翔張弓搭箭射中從樹上跳下來偷襲他們的黑風獸。

驚叫聲再起,半空中灑下一蓬血雨,落在滕芳榮的身上,鮮血打溼了她的頭髮,血腥味刺激滕芳榮反胃起來。

她扭回身子,緊緊抱住疾風獸的脖子,痛苦地乾嘔起來。

真的有孕了。

舒展翔糾結了。

他又往前衝了一段路,遇見的黑風獸越來越多,連噴火獸都遇見了。他不敢帶著滕芳榮孤身再往前走,調轉疾風獸往邵家部落方向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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