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不以為然,“哪裡牽強了?她一家人夾在華芳葉和郭冕中間做磨心,日子肯定不好過。”
“秋敏學失算了,他以為讓郭冕多幾個小妾,有了兒女更容易被掌控,你看看,華芳葉的心肝早就黑了,莫媽媽也不是善茬,他們自相殘殺,倒讓我們省事了。”
“等回去了,把影音石給你祖父祖母看過,咱們也好交差了。”
安馨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我只是覺得事情太巧了,也太過容易了?天勝境怎麼會出這樣的差錯?”
南宮翎無聲地笑了起來:“你別忘了,秋敏學這幾年忙著從頭修習武功呢?這裡只怕根本顧不上,你說這事他有沒有給秋家的其他人說過?”
“肯定說過了吧。”安馨猜測道:“他動用人手,瞞天過海把人送到這裡來......”
“一看你就是沒有掌過權的人,秋敏學那樣的出身,瞞著天勝境救幾個人算什麼?他送人到這裡來,這裡的管事不知會多開心,終於有機會巴結他......”
南宮翎沒有再說下去,他伸手拉住安馨往後退,“走了,再不走,我們要被他們拖累了。”
安馨沒有反對,屋子裡,莫媽媽點燃了油燈,“別讓人再用你的屍身害人了,咱們乾乾淨淨地走吧。”
“若有來世,我只願永遠不要再遇見你。”
華芳葉氣若游絲,卻格外兇狠道:“我若有來世,要殺光你們這些人......”
莫媽媽點燃了蚊帳,火燒了起來。
她頹然倒在地上,手中的油燈落地,點燃了她的衣裳。
莫媽媽沒有試圖滅火,她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呵呵,我若是世子,來世,定然不會再救你。”
‘噗’華芳葉再吐出一口血,若有來世,她會好生跟那個寵溺她的武夫過日子,先把郭冕那個混蛋給殺了。
安馨跟著南宮翎退出來,回身掠過隔壁的院子。
清晨的陽光剛剛升起來,隔壁的院子裡卻只有一個活人了。
先前跟華芳葉對罵的刻薄女子,和那個被華芳葉嘲諷識字不多的管家女子,全都死了,連同牙牙學語的幼兒,還有她們鼓起腹中的胎兒全都被人毒死了。
郭冕好本事,四個小妾居然人人有孕?小妾房間裡的擺設全都比華芳葉屋子裡的更好?!
難怪華芳葉要殺人。
華芳葉真是瞎了眼了,安志堅連個通房都沒有,她身為安國公世子夫人還心心念念要給郭冕做大氅,真是死有餘辜。
後罩房中,莫媽媽一家人死在了一起。
跟前面死得百般猙獰的小妾們不同,莫家人衣著整齊乾淨,帶著摺痕的衣裙,一看就是他們最愛惜的衣裳,他們神情安詳地死在了床上。
安馨有點唏噓,不知道他們真是從容赴死,還是懷抱著什麼希望被人給毒死的,七條性命就這麼沒了。
他們早在昨夜就死了,莫媽媽夫妻兩人早有預謀。
莫大一邊咳血,一邊默不作聲挨間屋子放火,逐漸往後罩房走來。
南宮翎拉著安馨再次退走了,不用再看了,等莫大放完火倒地不起,兩個院子裡的人就死絕了。
兩人凌空飛起,無聲無息地飄遠,沒有留意到莫大點燃了其他屋子,回到和莫媽媽的房間裡,從床底下拖出一具屍體來,放到了床上。
床上的死人,跟他的樣子有九成以上相像。然後,莫大伸手抹在臉上,抹下易容,童悅平常的臉龐顯露出來。
她飛快地換上一身尋常女子的藍色布衣,逐一收起兩個院子裡的陣法,在安馨和南宮翎停留過的屋樑上,擦去兩人的腳印,確認華芳葉和郭冕都死了,從容退走。
沒錯,她發現了安馨和南宮翎。
她是煉符堂堂主,專門來刺殺郭冕和華芳葉,替安馨除去後患,怎麼會不做萬全的準備?
從安馨和南宮翎藏身屋樑上,她就發現了端倪,等到聞見一股熟悉的臘梅花香,她便有五分確定是安馨到了。
再見到一大一小兩雙腳印,除了安馨和南宮翎不作他人所想。
南宮翎踏上了仙途,帶著安馨進來自然容易,至於他們兩人如何能找到這裡,她只能歸結於湊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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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南宮翎早就對安馨處處上心,天鷹宗只怕早就把安家的一切,事無巨細都向他稟報了。秋敏學自覺行事周密,豈不知,飛雲門和天鷹宗都把他的所作所為看在了眼裡。
童悅找了一間沒人的房子藏了起來。
她不急著出去,她怕撞上兩人。
華芳葉到底曾經是安家人,若是被安馨撞見了她,讓安馨知曉她的來意,就太得不償失了。
安馨跟著南宮翎一路往回飛,越飛越是覺得蹊蹺,要不是南宮翎始終跟她在一起,她都要懷疑是南宮翎故意安排她看見這一切,斷絕了安家的後顧之憂。
她可沒有忘記,從豐饒山莊出來之前,南宮翎就說過:‘說不定,對華芳葉而言,死亡正是求之不得的解脫。’
事實證明,華芳葉還想要活下去,莫媽媽卻是恨不得能解脫了。
南宮翎自然看出了安馨的狐疑,他也不辯解,只對安馨提醒道:“你可別忘記了,福王還在天勝境呢?也不知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聽見好消息?”
“你不會想去天勝境走一趟救人吧?”
“我不想去,更不想你去,他們知曉我修成了神仙,還不知道會如何對付我?你的這些親戚惹來的麻煩,可真是可怕。”
安馨不滿地撇了南宮翎一眼,沒話找話!
就因為秋卓爾嫌棄他是個孤兒,他便不遺餘力詆譭她的親戚,恨不得她也是孤兒才好。
茅星宇劫走了福王,這兩個人哪個是她的親戚?福王一行人中哪個是她的親戚?
安馨想也不想地轉換了話頭:“真沒想到,莫媽媽會這般決絕。”
“這你就不懂了。”南宮翎見安馨終於跟他說話,飛快地開啟了話匣子,“我先前說秋敏學失算了,是因為身在下層的人,生活條件太過惡劣,互相傾扎得更為慘烈。”
“他根本不懂這些。”
安馨瞟了南宮翎一眼,秋敏學不懂,他自己就懂了。
南宮翎點了點頭,“你能想到嗎?我四歲不到,沒了母親成了孤兒,不得不入了天鷹宗的育孤堂。有天行峰對我有意無意的關照,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夠。”
“要不是我早慧,背熟了孃親教給我的武功秘籍,暗自懷有希望,拼命發奮練功,發誓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我早在育孤堂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能想象為了一塊糙米餅,一群比我大的孩子,天天圍攻我,打得我鼻子每天流血。他們說我天生體弱,流鼻血是孃胎裡面帶來的毛病,無法醫治,哪一天不流血了,就是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