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雙瞳懸空,俯瞰陰影之界。
細如白紗的灰白色霧氣似有萬鈞般,重重的壓迫著本就殘破的陰影之界。
不過剎那。
早已處於崩裂邊緣的陰影之界,似蛋殼般,佈滿細密的裂縫,任由灰白色霧氣湧入。
黑與白的色彩漸漸逝去,主物質位面的鮮活氣息清晰可見。
溫暖的陽光,和煦的微風,似是一切即將迴歸.....
這是正常的現象。
作為主物質位面的投影,陰影之界的崩裂,預示著不朽堡壘即將返回曾經主物質位面的位置。
然而,就在陰影之界崩滅,迴歸主物質位面之時。
湧動的灰白色霧氣打斷了正常的程序。
陽光消逝,微風泯滅,漆黑穹廬遮掩天穹。
滅世災厄,降臨!
咔咔!咔咔!咔咔!
閃爍著湛藍色的符文法陣發出陣陣刺耳的摩擦聲,一枚枚遊動的符文在灰白色霧氣的壓迫之下,不停的顫動,釋放出極盡的璀璨暉光。
不過隨著灰白色霧氣的愈發濃郁,符文輝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是...滅..世之蛇·耶裡梅斯!”
顫慄的聲音在英勇大廳內響起,像是承受著恐怖的壓力,話語斷斷續續,且充滿恐懼。
聽到身側的話語,斯維因眉頭一挑,赤紅的惡魔左手浮現一抹腥紅能量,拽過滿臉恐懼的煉獄火焰之主。
“佩特裡克?”
“你認識它?”
斯維因指向黑暗上空的日月雙瞳,神色泰然,語氣鎮定,彷彿絲毫未受到眼前滅世災厄的影響。
煉獄火焰之主·佩特裡克,第十層深淵:紅蓮深淵的無上霸主,一頭擁有高階傳奇力量的烈焰紅龍,歸降瓦洛蘭帝國後,一直擔任帝國顧問職位。
或許是斯維因的鎮定神色,讓佩特裡克冷靜下來,起碼看起來不是那麼失態。
“滅世之蛇·耶裡梅斯,無底深淵的最偉大存在之一,也是無底深淵最無情的劊子手之一。”
“無人知曉現今的無底深淵有多少個層面,就和沒有人數的清自己有多少根頭髮一樣,但這些層面並非天生屬於無底深淵。”
“無數年來,無數次屠戮和堆積,造就一個個位面成為無底深淵的一部分。”
佩特裡克低聲呢喃,這位擁有高階傳奇力量的惡魔領主,像是陷入一些回憶,肩膀不受控制般,輕輕顫動起來。
“當殺戮和死亡成為永恆主題,當位面核心意志會破壞,當大災變吞沒並改變這個位面規則後,整個位面就會下降,徹底墜落到無底深淵,成為無底深淵的一個層面。”
“我曾經所在的位面就是這樣徹底融入無底深淵。”佩特裡克看向面前的斯維因,神色慘然。
“而侵入和毀滅所位面的,就是滅世之蛇·耶裡梅斯!”
“連紅蓮巨龍·曼斯菲爾德也不是它的對手嗎?”斯維因沉吟一會兒,突然說道。
聞言,佩特裡克先是神色慌亂,後來似乎想到什麼,無奈說道:“是的,曼斯菲爾德冕下也不是它的對手。”
“那場位面守護戰爭裡,曼斯菲爾德冕下正是遭受到滅世之蛇·耶裡梅斯的重創,才徹底被無底深淵的意志侵染,成為深淵邪神。”
聽完佩特裡克的訴說,斯維因神色凝重。
他口中所說的紅蓮巨龍·曼斯菲爾德,是覆滅生命神系的兇手之一,實力比起黑暗邪神女神·洛克薩妮等人亦是不遑多讓。
至於這次為什麼沒有參與圍攻瓦洛蘭帝國?
斯維因看了一眼佩特裡克,想來是這傢伙用什麼手段,告訴曼斯菲爾德。
“滅世之蛇·耶裡梅斯。”斯維因細想起來,卡拉迪莫斯大陸有不少神話故事裡有所描述。
當然,肯定沒有身為無底深淵領主的佩特裡克瞭解的清楚。
“斯維因大人,我曾聽聞曼斯菲爾德冕下說過一些秘聞。”佩特裡克看著陷入沉思的斯維因,低聲說道。
“傳聞,滅世之蛇·耶裡梅斯也曾是一名位面守護者,且數次打退無底深淵的入侵,用龐大的身軀和可怖的力量殺死兩個和他同等級的存在。”
“但這一切直到無底深淵的意志降臨,數不盡的深淵層面嫁接到耶裡梅斯所在的位面之上後,一切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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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後來,耶裡梅斯成為滅世之蛇,用曾經守護的力量,毀滅一個個位面,拉扯著它們墜入到無底深淵。”
鬆開赤紅的惡魔左手,斯維因笑了笑:“很有意思的故事,一個失敗者的故事。”
“不過,我好奇,現在還不到和卡拉迪莫斯大陸最終決戰的時刻,為什麼滅世之蛇·耶裡梅斯會出現?”
“僅僅只是因為,我們是異界者嗎?”
按照佩特裡克所說,滅世之蛇·耶裡梅斯的出現,通常會在最後時刻。
那麼現在的情況就很有意思,
“為什麼會提前呢?”斯維因仰望天穹,日月雙瞳依舊懸空,但他察覺到一絲絲恐怖的力量即將降臨。
反觀另一面,秩序眾神降臨的意志,在滅世之蛇·耶裡梅斯出現後,瞬間離去大半。
且遙遙的星界深處,正有幾股龐大無比的意識甦醒,時刻關注這裡的情況。
“這麼警惕我們嗎?”斯維因神色無奈,而後目光落向穹頂之外的兩道身影,有些擔憂。
他毫不懷疑的蓋倫和德萊厄斯的力量,但僅是從現在的表現來看,滅世之蛇給予的壓力實在太大,大到諸神退避。
“嗯?”
霍然間,斯維因神色一動,似是聽到什麼聲音,當即露出輕鬆笑容,俯瞰宴會上的眾人。
“諸位,稍安勿躁,典禮會正常舉行!”
......
......
“滅世之蛇·耶裡梅斯冕下!”
仰望黑暗天穹之上的日月雙瞳,黑暗邪惡女神·洛克薩妮神色輕鬆許多。
比起佩特裡克,她對耶裡梅斯冕下瞭解的更多。
為什麼在暴食之主·尤利塞斯敗退,且正面戰場的深淵邪神潰敗後,她依然堅信自己會取得這場勝利?
因為滅世之蛇·耶裡梅斯冕下的實力太過恐怖,至少遠超自己。
而這場由洛克薩妮親自密謀組織的突襲計劃,可不僅僅只是攻陷瓦洛蘭帝國這麼簡單,她還想要在主物質位面內,徹底打入一顆屬於無底深淵的釘子。
這也是無底深淵意志傳達的意思。
同時,這也正是為什麼滅世之蛇·耶裡梅斯冕下會在此刻出現的原因所在。
“秩序眾神!”洛克薩妮感受到星界深淵正在復甦的幾股龐大無比的意識,輕聲笑起來。
“這群膽怯之輩,可不會在這樣時刻幫助你們,瓦洛蘭帝國!”
“現在,接受你們自己的命運吧!”
......
......
陰影之界崩坍。
幽沉的黑暗降臨,混亂的空間餘波在細如白紗的灰白色霧氣侵蝕之下,消弭不見。
呼!呼呼!呼呼呼!
悠長的呼吸聲乍起,引得灰白色霧氣湧動,搖晃起僅存的一截空間碎片。
似是察覺到什麼,滅世之蛇·耶裡梅斯的日月雙瞳輕輕轉動起來,多了一分情緒,同時萬鈞的壓力和無言的窒息沉重一分。
淡漠離去,寂滅復甦。
耶裡梅斯自守護的位面破滅,墜入無底深淵後,就徹底失去曾經榮耀,僅剩下對一切生命的厭惡。
它認為毀滅才是一切的最終歸宿。
瞳孔倒豎,耶裡梅斯發出低聲嘶鳴。
灰白色的霧氣飄散,隱隱看到一張緩緩張開,滿是黑色獠牙的巨嘴,以及蜿蜒不知多長的恐怖蛇軀。
“一切歸於寂滅!”
黑暗白霧中,一抹淡淡的白色暉光亮起,而它帶來的不是光明,而是一切罪惡的開端。
是對生命的憎惡,是對毀滅的喜悅,是對世間一切的踐踏。
忽地。
雪花零落。
僅存的一截空間碎片內,幽沉的黑暗籠罩,天穹下起了漫天飛雪。
雪花亂舞,一邊是黑,一邊是白。
比之冰晶鳳凰·艾尼維亞捲起的冰雪風暴,黑白兩色的飄雪少了一絲凜冽,卻多了許多寂滅。
雪花漸多,愈發狂野。
漸漸凝聚成潮,凝聚成海。
而後轟然傾瀉而下,湧向湛藍色的符文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