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崖邊的事,琉璃也知道?”林蔓意外地皺起眉頭。

“瑾瑾說,離開帳篷前,把紙條留給了果琉璃。”

林蔓與花溪詫異對視一眼,這件事,迷霧似乎越來越大了。

“後來呢?你們是怎麼掉下去的?”林蔓又問。

“我趕到那時,瑾瑾已經掛在崖邊了,她說……”蘇默風臉色突然冷凝,“是因為林中突然躍竄出一條蛇,將她逼退到崖邊,才會踩滑墜落。”

“那這麼說,那些石子的確是有人刻意放上去的。”

“沒錯,就是因為那些石子,與碧苔起的打滑作用,才讓我沒有辦法著力將她拉上來。”

“那你為什麼也掉下去了?是有人推的嗎?”林蔓急切地看著他。

蘇默風垂下眼簾,“你說的是施雨娜吧?”

林蔓心頭不由一緊,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追問:“是她把你們推下去的對嗎?”

“不是……而且,她還試圖把我們拉上去。”

林蔓兩人又開始疑惑不解起來,“那你們到底是怎麼掉下去的?”

“是瑾瑾放棄了……怕連累我一起掉下去,就掰開我的手。”

“所以,你就甘願陪著她一起掉下去?”花溪看著他。

蘇默風依舊垂著眼簾,沒有否認。

“你明明可以活下來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她死了,即便當時我活了下來,用不了多久,還是會死去,不如陪她一起死。”

一時間,花溪心裡不禁為之感到震撼。

之前那麼多次聽說,他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為了她幾次使心臟病發,那也只是差了點。

可這次,他是真的為她不要命了。

讓她更加意外的是顔瑾的決定,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可以為了他放棄活著的希望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轟轟烈烈的愛嗎?在這個時代還真是難得一見。

對此,林蔓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她一直都很瞭解自己的弟弟。

現在,她最關心的只有真相,因為她不確定在兩個孩子的周圍,是否還存在著危險。

“為什麼?瑾瑾為什麼要放棄?不是有你和施雨娜嗎?”

“施雨娜說盡力了,可最後也沒能把我們拉上分毫。”蘇默風抬眼,語氣平靜地說著。

在他那憂鬱的眉宇間,花溪似乎看到了一絲怨氣,讓她感覺到,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做不到,為什麼不回去喊人?”

“因為她希望我放手。”

“什麼?”林蔓不由又怔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小子到底是在玩過山車呢?這麼說話,把情節搞得跌宕起伏是想把她逼瘋嗎?

“你能不能直截了當地一次說清?”

“嘴上說盡力,卻只是抱著我的腳阻止我下滑,我感覺不到她有多盡力地在拖拽我的腳。

我們都知道,如果她放手,我也許撐不了多久就會跟瑾瑾一起滑下去。

她反覆提醒著我們,自己也撐不了多久,實則,是在暗示瑾瑾,如果不放手,我就會被她害死。”

蘇默風咬著牙,緊緊捏著拳頭,天知道他的心裡有多恨。

“所以瑾瑾才會徹底絕望,為了你選擇放手……”花溪心疼地按住胸口,她能想象得到,顔瑾那丫頭當時內心有多麼地痛苦絕望。

林蔓沉悶地扶著額

頭,同樣也對顔瑾滿是心疼。

遇到的事明明就那麼可怕,剛剛還沒心沒肺地開玩笑。

“怎麼辦……如果真的是她的話,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林蔓嘆了口氣,煩惱地趴在蘇默風床邊。

“為什麼這麼說?”

沉默許久,林蔓才坐起身,將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蘇默風。

“目前沒有一項證據能指控她就是犯罪嫌疑人,何況她當時,確實對你們伸出援手施救了,掉下懸崖也都是你們自願的,與她的口供完全一致。”

聽林蔓所言,花溪不以為然,“可瑾瑾失足墜崖明明就是兇犯故意設計的意外,為什麼不能以此作為理由控告她?”

“就警方已經確認弄斷吊橋另有他人所為,她完全可以被排除嫌疑。

即便我們將她告上法庭,法官也不能根據受害人的一面之詞就判定她是兇手。

而且,被告完全可以反駁,你的感覺只是錯覺……她明明就很努力地想要把你們拽上來,只是力量有限,況且她只是一個身材弱小的女生,拽不上你們兩人是理所當然的!”

花溪怔了許久,突然可笑道,“所以我們就只能看著兇手逍遙法外了?”

林蔓嘆了口氣,無奈道,“現在也只能等警察來了以後,把這些都告訴他們,看看他們能不能從中找到什麼有效的證據了。”

花溪不禁苦笑,悲嘆道,“我總算明白了,活在這個司法公正年代,最令人無奈的不是查不到兇手是誰,而是即使知道是誰,沒有實質性有效證據根本就不能輕易將犯人繩之以法!”

“如果,她有作案動機呢?”一直在沉思的蘇默風突然開口。

林蔓兩人立即將視線轉向他,抱有些許期待,“什麼動機?”

“還記得週年慶,瑾瑾受傷的事嗎?”

兩人點點頭,蘇默風又說:“把釘子放進瑾瑾鞋子裡的,就是她,施雨娜。”

“你怎麼確定就是她做的?”

“監控,她是唯一一個,在瑾瑾上臺前,錯開更衣室使用的時間段,進入更衣室的人。”

林蔓和花溪兩人不禁一震,露出驚愕的神情。

這不僅讓她們確定了害顔瑾墜崖的就是施雨娜,也讓她們看清了施雨娜的真實面目。

她們真的無法想象,施雨娜這個給人印象一直都是溫順賢淑的女生,竟是如魔鬼般可怕,令人細思極恐。

“我,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喜歡默兒,因為嫉妒,就對瑾瑾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嗎?”花溪不可思議,滿心疑惑。

即使是因為愛,也不至於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吧?

就像爾嵐,再怎麼樣,也沒有對她的人身造成過什麼傷害。

這個正值青春大好年華的女生,究竟為何會如此扭曲?

蘇默風搖搖頭,“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那她究竟還因為什麼這麼恨瑾瑾?”

“這個我還在……”

“叩叩叩……”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三人話題中斷,齊齊望去。

只見一位護士開啟房門,推著醫用小車走到病床邊。

“蘇默風?”護士邊拿出吊瓶邊確認姓名。

“對。”

“先做個皮試,觀察20分鐘。”

給蘇默風在腕關節一處

皮下推了一小針,護士便離開了病房。

房門才被關上,林蔓就安耐不住了。

“我說,你這小子!”她突然站起身,叉著腰,對蘇默風不滿地指責道,“你當時就查到了,為什麼不說出來?”

“?”蘇默風頓時一頭霧水。

“如果早點說,我還能給她做做思想工作,開導開導她,也許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蘇默風不禁覺得可笑,“你覺得這樣不擇手段、殘忍至極的人,能夠因為你的勸告就改變本性嗎?

一個能為了挑撥我和瑾瑾的關係,不惜找人挾持傷害自己的人,能這麼輕易就被你的幾句道理給善化嗎?”

“等會兒!”花溪突然皺起眉頭,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向蘇默風確認道,“你說的是那次咖啡館的挾持事件嗎?”

“嗯。”

“那是她刻意找人來挾持自己的?”

“嗯,當晚,在回去的路上,我們親眼看到那個歹徒和一個青年接頭。而那個青年所駕駛的車輛,曾撞過元潔,當時,他也在車上。”

“可這跟施雨娜有什麼關係?”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青年,是在學校附近。當時施雨娜正和他們在一起,雖然她一開始求救就說那些是騷擾她的小混混,但現在看來,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時蘇默風就覺得不太對勁,因為那個青年一直在質問施雨娜翻臉不認人,可他並不想多管閒事。

現在想想,這個青年也許會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等會兒,你是說,元潔車禍受傷退出週年慶舞蹈表演的那次,也是施雨娜故意安排的?”林蔓訝異地看著蘇默風。

“因為我選擇了與元潔搭檔,她退出後,其他女生都推薦她替補元潔的位置。可她沒想到,古瑤霏會安排得如此周到,把瑾瑾替補上來,不給她一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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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默風不禁勾起嘴角,內心嘲諷著施雨娜費盡心機,卻沒鬥得過古瑤霏。

“所以這就是她往瑾瑾鞋子裡放釘子的原因?”

花溪不禁又哼笑道,“這個施雨娜還真是重新整理了我這二十幾年的三觀和對這個世道的認知!”

“正因如此,我怕打草驚蛇,萬一揭穿激怒了她,惱羞成怒,只會更加兇猛地撲向瑾瑾。”

“你放過了她,卻讓她更加得寸進尺!”林蔓苦笑道。

蘇默風低下頭,沉悶又懊悔地嘆息著,“是我把她看得太簡單了。”

林蔓又坐下,低頭思量許久道,“貌似這些,也還是不能作為針對這次墜崖事件的有效證據來指控她。”

再次尋證失敗,幾人像是漏氣的氣球,愁悶地陷入了沉默。

“紙條。”

蘇默風突然抬眼,看向她們,“如果紙條上的筆跡是她的,也許可以作為有效證據。”

聽到紙條,林蔓不由眼前一亮,可蘇默風接下來的話,又讓她收回了視線。

“把果琉璃找來,紙條一定還在她手上。”

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對於這個證據,似乎沒了剛才的勁頭。她們沒有回應蘇默風,只是忌憚地避開他的目光。

察覺到她們的異常,蘇默風狐疑地收緊眉頭,“怎麼了?”

“……”

“是紙條丟了?還是……果琉璃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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