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離開了東州府,帶著櫻武千夜回到了屬於他的西川南海岸。

....

換位思考一下,櫻武千夜對他的感感情肯定十分復雜。

不管秉持著多麼冠冕堂皇的大義,他都是滅亡櫻武家的罪魁禍首,如果說櫻武千夜對他一絲恨意都沒有,那簡直是自欺欺人。

好在櫻武千夜是一介女子,從小養尊處優,不幹家族政事。

要是換成一男的,肯定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滅族仇人的報答。

如果用“商女不知亡國恨”來形容可能有些不恰當,但櫻武千夜在無比悲痛的同時,還是沒有對夏風的援手產生強烈的抗拒。

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頂著櫻武這個姓氏,她的悲慘下場甚至可以預見。

即便維多利亞高層不為難她一個女子,可徘徊在東國地帶,失去家族的守護,她會非常脆弱。

牆倒眾人推,數十年來,櫻武家統治的手腕一向不講情面,這一戰大敗後,櫻武家從前的仇人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報仇的機會。

哪怕留給他們的復仇對像,只剩下了一個頂著櫻武姓氏的女孩。

.....

對櫻武千夜來說,滅族之恨可以用時間來慢慢消化。

特別是徹底瞭解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後,她也明白了夏風為什麼要這麼做。

將櫻武千夜帶回南海岸後,夏風把她交給了小惠來照顧,並且在徵得本人同意的情況下,他幫櫻武千夜去掉了櫻武這個姓氏。

整個西川南海岸,包括黑羽的各位成員,除了風笛,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夏風只說是一個曾經幫過她的東國女孩。

從此以後,櫻武千夜定居於南野村,和小惠一起在沙蟲養殖基地工作和學習。

並且,她有了新的名字,南野千夜。

.....

.....

東國的戰事塵埃落定,這個事件可謂是受到了世界各國的密切關注。

除了國家,某些個人一樣很關注,比如赫默。

為了怕干擾到這邊的行動,赫默並沒有在戰爭過程中與夏風進行聯絡。

直到得知一切都結束,她才第一時間坐著萊茵生命的直升機趕來。

當然,赫默不是擔心夏風,她擔心的是伊芙利特。

赫默之前就說過,她不反對伊芙利特執行危險的任務,因為這是每一個黑羽成員都應該做的,面對危險,理解死亡,才能更健全的成長。

可夏風心裡清楚,雖然嘴上這麼說,當媽的.....咳,當監護人的沒有不擔心的。

即便得知這場戰爭中黑羽的成員沒有出現任何傷亡,她赫默還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

當萊茵生命的飛機在南海岸的停機坪停穩後,赫默幾乎是扇著翅膀飛出來的。

隨後,當她看到沒少胳膊沒缺腿的伊芙利特抓著一根剛烤好的沙蟲腿吃的滿嘴是油後,才恢復了標誌性的冷靜和理智。

輕輕推了一下眼鏡? 她裝作嚴厲的說道。

“伊芙利特,吃東西不要用手抓。”

.....

銀灰的部隊已經開始陸續返回謝拉格,不過應夏風的要求? 他本人暫時留了下來。

之後? 能天使頂著個光環一直在夏風身邊轉來轉去,三句不離派對。

“夏風? 派對呢。”

“先等等。”

“什麼時候開派對?”

“阿能,我現在有些忙。”

“哦? 什麼時候能忙完開派對?”

“我要先去見個人。”

“哦? 派對喝什麼酒?你要唱歌嗎?有沒有蘋果派?”

....

夏風現在確實沒什麼心情開派對? 雖然戰爭結束了? 但東國最後的格局還沒有定下來。

維多利亞方面一直沒有回應,回到南海岸後? 他甚至主動聯絡了維娜? 但卻沒有成功。

電話幾經輾轉也沒有被維娜接聽,總軍部稱國王在近段時間內不與任何人聯絡,這是監察廳國安部與皇家騎士團共同釋出的最高級別指令。

他不知道維多利亞方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想來總歸沒什麼大事。

維娜身為國王,面對如此重大的國際軍事行動? 近期肯定是忙的不可開交。

.....

下午,他答應了能天使晚上會舉行一個小型派對,隨後便一個人出了門。

東國的冬天已經過去,氣溫開始逐漸回暖,櫻花樹的樹梢也開始發出嫩芽,再過不久,櫻花就會盛開了。

走向櫻花林的深處,夏風的心情稍顯忐忑,最後,他走進了櫻武十夜郎的院子。

“十爺,您在家麼。”

院子裡的菜園方向傳來回應。

“我在。”

此時的櫻武十夜郎穿著樸素的布衣,身邊放了一個裝滿菜苗的竹籃。

春天來了,看樣子是正在往田地裡栽種。

將這些剛發牙的菜苗埋進土壤裡,櫻武十夜郎蒼老的面容很平和。

“我正在忙,夏風,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我.....沒什麼事。”

“那你先自己在涼棚裡坐一下吧。”

“要不我幫您。”

“不用,你不懂這些,越幫越亂。”

“額,好吧。”

.....

冬天剛剛過去,春風仍稍顯涼意。

夏風抬起頭,涼棚上還有伊芙利特之前闖禍時燒黑的痕跡,只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已經物是人非。

院子裡,一老一少,一個在農忙,一個在靜坐,氣氛有些莫名的壓抑。

良久,夏風終於忍不住開口。

“十爺,我這次來是想告訴您,櫻武家已經......”

“不用說了。”

櫻武十夜郎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只是輕描淡寫的打斷了夏風的話。

“一個國家沒有永恆的統治者,何況是小小的東洲,陳腐自大,必將滅亡,日月交替,花開花落,這是無法違背的自然法則。”

夏風瞭解櫻武前輩的心境,也知道這件事對他老人家的意義。

但即便不合時宜,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哪怕不被接受。

“十爺,抱歉。”

不同於以往的逍遙灑脫,櫻武十夜郎在此刻沒有無所謂的對待夏風的歉意。

農忙的動作仍舊沒有停止,他的眼神很深邃,口中重重的“恩”了一聲。

....

人非聖賢,即便看破紅塵,但人生中最本源的東西仍舊難以輕易釋懷。

畢竟,櫻武十夜郎的姓氏是櫻武。

不過櫻武前輩的回應正是夏風最希望的結果,那聲重重的“恩”,代表他老人家接受了這個結果。

“十爺.....”

正在這時,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夏風身邊傳來。

回過頭,不知何時,蕭雲夜已經坐在了他的旁邊。

“蕭爺.....”

蕭雲夜斑白的鬢角被微風輕輕吹動。

“夏風,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人生苦短,何必糾結於無法挽回和改變得事,你只要做到問心無愧,那便足矣。”

.....

微風拂過,吹動剛發芽的枝葉沙沙作響。

栽種完最後一顆菜苗,櫻武十夜郎站起身子,用手捶了捶自己佝僂的老腰。

這一刻,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恢復了往日的淡然。

“夏風,聽說你們搞了一種先進的耕地工具,我見風笛那丫頭用過,叫拖.......拖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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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爺,是拖拉機。”

“哦,對,就是那東西,今年春天我打算再多種些紅薯,改天叫風笛那丫頭來幫我把門前的那塊空地耕了吧。”

....

就像蕭爺說的那樣,人生不必糾結於無法挽回和改變的事。

這句話是說過他聽的,同時也被另一個人受用。

聽到櫻武前輩釋然的言語,夏風露出笑容。

“沒問題,風笛她肯定會很樂意的,她最喜歡開拖拉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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