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笛和千彩在浴室裡若隱若現的聲音持續傳出,但這種引人遐想的聲音傳進客廳的夏風耳中,卻彷彿沒有引起內心的任何波瀾。

他整個人面無表情,好似賢者。

因為他此刻的內心,思考的東西要遠比這種嬉笑沉重的多。

....

“滴滴滴!”

正在這時,桌上的通訊器響了,這是內部通訊器,只有自己人可以用。

“喂,我是夏風。”

通訊器的另一邊,傳來了黑鋼部隊,羅塔隊長嚴肅幹練的聲音。

“夏風,櫻武家在邊境集結的軍隊有新的動向了,看樣子,是打算發起總攻。”

聽到這個情報,夏風的眼角挑動了一下,但聲音卻沒什麼波瀾,就像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故意表現的無所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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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我知道了。”

“夏風,還需要我們做什麼,繼續收集櫻武家最新的動向,然後向你彙報嗎?”

“不用了,讓偵查的兄弟們都撤回來吧。”

“啊?”

“已經可以了,我想通了,這件事與我們無關,我們只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好。”

“好,我知道了。”

......

關掉通訊器,夏風整個人臉色蒼白,很顯然,這個理所當然的決定,對他來說並沒有說起來那麼輕鬆。

櫻武家終究還是準備動手了,而他,也終究還是選擇了自保。

他甚至可以想像出,此刻西宮家府邸的西宮凌以及西宮彥士等人,在得知這個敵軍動向的情報時,會有多麼絕望。

身為西川的統治者,他們的土地即將被侵略,短時間內集結的士兵都是西川的子民,奔赴戰場,然後慘死刀下。

一邊是擁有號稱東國刀神相助的侵略者,一邊是嘴臉醜惡的龍門財團,對西宮家來說,兩邊都是懸崖。

沒錯,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也可以稱之為天意,弱者是沒有藉口的。

但是,身為這一切的見證者,以夏風的性格,卻在承受著別人無法體會的煎熬。

明明沒有立場,明明沒有理由,他卻感到無比壓抑。

或許,是自命為不是什麼好人的他,內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可笑的善良吧。

.....

恍惚的將手伸向桌面上的水杯,木訥的將杯子端起送到嘴邊。

然而,杯子裡卻沒有水。

“啪!”

破碎的聲音傳來,這只杯子已經在夏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捏出了裂痕。

破裂的杯子將夏風的思緒引回了現實,他呆呆的低下頭看向手裡的杯子,然而率先看到的,卻是桌子上那個仍舊沒有被他丟掉的紙風車。

從明天開始,或許整個西川就會像這支風車一樣,被外力摧殘的破爛不堪,支離破碎。

包括將風車送給他的人。

....

客廳十分安靜,只有夏風一個人握著杯子,呆呆的凝望著那支粗糙的紙風車。

這時,浴室內風笛和千彩的聲音又隱約傳進夏風的耳中。

“千彩妹妹,你皮膚好好啊,又白又嫩。”

“嘿嘿,還好啦。”

“我好羨慕。”

“風笛姐姐你的身材也很好,我更希望自己以後能變成你這樣的人。”

“哈哈,千彩妹妹真會說話,呀,這是什麼,這個吊墜好精緻啊,是在維多利亞買的嗎?”

“不是,這個是我從小就戴在身上的。”

“是傳家寶嗎?”

“恩.....我也不知道,應該算是吧,我哥哥也有個一樣的,不過後來被他打架時弄丟了。”

“哇,真的好精緻,好漂亮,這個形狀在維多利亞很少見,綠色的.......是三葉草吧。”

.....

夏風的表情十分呆滯,但是當他隱約聽到浴室裡傳出的對話後,失神的瞳孔卻漸漸生了一股異樣。

吊墜?三葉草?

“啪!”

夏風將手中的杯子猛的放到桌面上,因為已經被捏出裂痕,杯子當即碎成了幾瓣。

然而他沒有理會杯子,而是直接“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邁開腳步,直奔浴室。

“咚咚咚!”

站在浴室門外,夏風面色凝重的開始敲門,同時嚴肅的喊道。

“千彩,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吊墜!”

聽到夏風的聲音,裡面的風笛立刻不滿的回應道。

“你幹嘛,我們要準備洗澡了,快走開。”

夏風的音量繼續提高。

“先別洗了,把衣服穿上,把門開啟!”

“你到底幹嘛呀,發什麼神經,別煩我們。”

“穿衣服,開門!立刻,馬上,否則我就要進去了!”

裡面的風笛明顯被嚇到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夏風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

當然,並不是發脾氣,而是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焦急。

“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穿衣服。”

....

2分鐘後。

隨著浴室的門鎖發出開啟的脆響,夏風焦急的一把將門拉開。

盯著頭髮還溼漉漉的千彩,他立刻伸出手掌。

“你們剛才說的吊墜呢,拿給我看看。”

千彩有些被嚇到了,無措的將吊墜從脖子上取下,交到了夏風手裡。

“夏風哥,給。”

夏風現在的大腦一片混亂,根本沒辦法顧及別人的感受,他接過吊墜,呆呆的凝望著它的形狀。

這個吊墜確實如風笛所說十分精緻。

吊墜約拇指大小,通體為翠綠色的玉石雕琢,這種頗具東國特色的工藝,與櫻武家的櫻花吊墜十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翠綠的不是櫻花,而是三葉草。

三葉草的草葉呈規則的三角型,向三個不同的方向伸展著,盯著這枚吊墜,眼中的景物漸漸與記憶中的圖案重合。

“千彩。”

“恩?”

“這枚吊墜你從小就戴在身上嗎,你確定不是從別人手中得到的?”

千彩很認真的點點頭。

“是只屬於我的,從我記事開始就一直存在。”

“你剛才說阿光身上也有過同樣的吊墜?”

“是的,哥哥也有,不過後來弄丟了。”

夏風瞳孔閃爍,整張臉露出難以置信的恍惚,連聲音都變的有些嘶啞。

“千彩,你知道這枚吊墜代表的意義嗎?”

“我....我不知道,我從記事起就已經在維多利亞,沒人和我說起過。”

....

一片安靜中,夏風的大腦在混亂的思緒裡拼命的想找出邏輯關系。

西宮家內亂。

20年前。

西宮龍平。

2歲的女兒,6歲的兒子。

....

瞬間回過神,夏風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千彩的胳膊,將她帶到了客廳。

“來,和我說一些關於在遇到我之前,你和阿光生活在維多利亞的事。”

“夏風哥.......”

夏風十分認真的看著千彩。

“千彩,我知道回憶這些可能對你來說很痛苦,但是現在我必須要知道這些,這對我很重要,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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