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勁柏似乎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說:“白主任,你們先收拾,我去科室查房了。”

白洛花一臉迷茫:“怎麼成了我收拾了?我不是來幫忙的嗎?”

李勁柏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從一進門就看唐玲玲那副陰沉的臉,傻傻的樣子,讓人壓抑。

唐玲玲她氣憤的是,他竟然去何田田那裡當什麼狗屁專家組組長!白洛花不知情,朝唐玲玲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留住他。

唐玲玲裝作沒看見,低頭不語。

白洛花問:“你們誰得罪誰了?”

“沒有呀!”唐玲玲說,“我哪裡敢得罪他呀,人家是專家組組長!”

白洛花瞬間明白了問題的癥結。兩個人生悶氣,是好上了的表現。沒有好上的男女,不算生悶氣,只能說是打冷戰。

白洛花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不是每個人都會陪你生悶氣的。有些人既然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吧!”

“我是自作多情的,”唐玲玲陷入了自設的悲情之中,說,“人家好像沒這個意思。”

白洛花笑了。年輕人之間,剛剛開始的時候,會有諸多適應過程。每個人的經歷不一樣,家庭背景不一樣,教育經歷不一樣,會形成各種各樣的性格。有人說性格是與生俱來的,其實,在性格形成因素中,後天的影響比先天的因素更重要。

何田田到處找專家的時候,周斯綿的觸動很大。偌大的醫院,博士碩士一大堆,每年能拿得出手的科研成果卻不多。這無疑是醫院的硬傷。

當然,現在很多呼聲,說不主張醫生寫論文搞科研,晉職稱要重實績,不能過分倚重SCI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但是,周斯綿始終認為,一家醫院沒有論文、沒有新技術新專案、沒有科研成果,在業內就沒有足夠的地位。

“沒有科研成果沒有高水平論文的三甲醫院,算不上頂級的醫院,”周斯綿對侯江濤說,“我有一個想法,鼓勵醫務人員特別是醫生,開展新技術新專案,申報自然科學基金。”

侯江濤盯著周斯綿,說:“這幾年醫院確實沒出過什麼科研成果,但是,我不主張醫生搞科研。醫生的本質工作是看病。”

周斯綿對侯江濤的說法不認可。他說:“醫生搞科研,很多是臨床經驗的總結分析。我們醫院這麼多博士碩士,沒有這種總結分析能力,是跟三甲地位不匹配的。”

侯江濤很少反駁周斯綿的觀點。這幾年,基本上是周斯綿說什麼,侯江濤就支援,侯江濤主張什麼,周斯綿更不反對。今天,在醫生搞科研這個問題上,兩個人卻發生了分歧,周斯綿只能不說了。他想,再找個機會跟他掰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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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江濤想不透,周斯綿怎麼突然會提出這個問題。醫院不是科研機構,不是教學機構,他是比較反感醫生寫論文的。特別是現在,為了晉升職稱,強行逼著醫生寫論文,讓醫生焦頭爛額。

一些論文的質量,更是沒辦法評說。醫生寫完之後,還要自己出錢找人翻譯,花版面費發表。自己寫東西,不是還有稿費嗎?雜誌社用了你的科研成果,還要收你的版面費,他覺得不好理解。沒有作者,哪有雜誌?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東西,還要自己掏荷包去發表,說明政策導向出了問題。如果醫生晉職稱不用論文,估計很多所謂的醫學期刊立馬要倒閉。

不管質量如何,花錢就可以發表。想起這個問題,侯江濤就忿忿不平。難怪很多地方不認可某些雜誌發表的所謂論文,復制粘貼出來的,能算論文嗎?

周斯綿沒想明白,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侯江濤為什麼要反對?但是,他不願意跟黨高官爭執。溝通,是團結的首要前提。他不想做劉志和一樣的院長,不想獨攬大權。這件事,怎麼能達到目的呢?周斯綿有點迷糊。

雖然侯江濤不認可醫生寫論文搞科研,但是他還沒有固執到聽不進意見的地步。反駁了周斯綿的提議,他又覺得不妥,將科研教學科負責人請到辦公室,詳細瞭解這幾年醫務人員搞科研發論文的情況。

談完了本院的情況,他又問了同類醫院的情況,科研教學科負責人給了他一份詳細的資料,侯江濤看著這份資料,覺得自己後背發涼。

“橫向比較看,我們跟別人的差距很大。”侯江濤說。

“是的,總體來說,我們的科研工作不盡人意。”

“我們醫院現有的政策,對科研有多大的扶持力度?”

“基本上沒有。現在大家都是散兵遊勇,沒有形成合力。醫生要爭取科研立項和經費,都是靠自己的社會關系。”

侯江濤想,自己該反思了。他問:“從你瞭解的情況來看,哪些醫院有好的做法。”

科研教學科負責人又拿出一些平時蒐集的檔案資料給侯江濤,說:“很多醫院扶持力度很大,我們的投入,連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侯江濤匆匆瞄了一下資料,感覺不可思議。是自己思想太古板,還是固步自封?看來,周斯綿的想法是對的。可是,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不好直接跟周斯綿道歉,就吩咐科研教學科負責人,按照周院長的意見,趕快起草一份檔案,交院長辦公室討論審批。

周斯綿得到彙報,嘴角漾起一絲笑意:這個侯書記,還不好意思。他主動到侯江濤辦公室,想說了幾句體面的話,暖暖他的心。沒想到,侯江濤卻主動開口反思自己,讓周斯綿心裡過意不去。

“這是具體的業務工作,我就不參與研究了,”侯江濤說,“醫學科研這件事我不太熟悉,是個門外漢,聽你們專家的意見,院長拍板就可以了。”

周斯綿不置可否,但他還是想再探探侯江濤的底,問:“三甲醫院科研經費上面有具體的規定,我們能不能一步到位?”

“這個事,我還真不能給你什麼意見。既然有規定,就按照上面的規定來。”

侯江濤的態度已經明朗,周斯綿心裡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他會將事情辦好。作為海歸博士,他當然清楚開展科研需要投入多少,該如何管理科研經費,該如何調動醫生科研積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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