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領著這個羽族的小姑娘走出九頭蛇商會。
想了想，他還是丟了一件斗篷給她穿著，免得讓她太打眼。
這丫頭其實細看一下，五官還是十分精緻，有種粉雕玉琢瓷娃娃的感覺，搭配上她那漂亮的藍色羽毛，賣相很是不錯。大概，再長上幾年，等身段長開了，或許說不上禍國殃民，但至少也算傾國傾城級別的美人坯子。
“好了，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說說你剛才承諾給我的報酬了。”
兩人走在大街上，雷蒙這才懶洋洋的開了口。
這個罪惡之領每日的奴隸交易量過萬，他救的了一個，救不了所有；救的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
他自認當不了什麼絕世惡人，可也不是那種聖母心氾濫的好人。
“剛才我聽到你詢問那個老闆，想要七階龍晶...”
小姑娘說話很平靜，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那種東西你不可能在商行買到的。龍晶一直都是稀缺物資，高階魔藥師和鍊金師需求很大，哪怕是真有也絕對不會流落在市場上來。現在除了龍島，其他海域很難找到落單的巨龍。而我，恰好知道哪裡有落單的七階巨龍！”
雷蒙知道龍島。
在遊戲裡，那這是無盡之海最頂尖的地圖之一。龍島是一片群島海域的統稱...那一片海域從6階到超階位的各種龍形生物都有，亞龍、純血龍、遠古龍...地龍、飛龍、水龍...紅龍、黑龍、藍龍、水晶龍...
當世還存在的巨龍品種，在龍島海域幾乎都能找到。
不過，誰要是真想去龍島上獵殺一條巨龍來剝龍晶，絕對是瘋了。巨龍記仇，且十分痛恨人類。那種地方，誰敢去獵殺巨龍，必定會引發群群嘯，驚動龍島核心那些超階巨龍，哪怕是半神強者都不可能活著出來！
所以，雷蒙是絕對不會打那個鬼地方的注意。
可現在聽到有一頭落單的巨龍訊息，他如何欣喜？現在“屠龍序列”序列5的【獵龍】藥劑就只差這一味七階龍晶就能配置，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他知道想買到龍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剛才只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卻被這小丫頭給聽了去。
雷蒙來了興趣，問道：“哦？你說的巨龍在哪兒？”
小姑娘直接說道：“就在格魯爾海域南面八千海里的一個深淵地穴中。”
“哪裡不是你們純毛族的領地深處麼？”
雷蒙眯著眼，幽幽地說道：“你不會是想說，只有你知道那個地方，然後需要我把你送回去，你再帶我去吧？”
他這表情彷彿會說話：我看穿你的小把戲了，心機GIRL。
“...”
小丫頭眉頭微微一皺，顯然她就是這個意思。
雷蒙根本不上當，說道：“那你把那地方的海圖畫出來，我自己去找吧。”
“那地方的海域很複雜，即便是我畫出來你也找不到。”
小丫頭頓了頓，煞有其事地說道：“何況，沒有我帶路，你根本不可能活著抵達那裡的。”
廢話！
雷蒙當然知道，從這兒往南八千海里都是純毛族的腹地了，那裡有很多高階的純毛族存在，傳說他們還特別仇視人類。別看這些海盜最近掠奪的歡騰，可都是在邊緣地帶，真要敢去純毛族的腹地，“無盡七皇”都不見得能活著出來。
深入那種地方，對於人類來說和一頭扎入“噩夢鬼蜮”的危險程度差不多。
你一個小姑娘，居然忽悠勞資去送死？
遊戲裡那一片海域在玩家眼裡算是“蠻夷之地”，那些高階純毛族跟食人族差不多，幾棍子就能把闖入的玩家們給錘死送回城。
雷蒙臉皮一抽，瞬間覺得自己被忽悠了，癟嘴道：“這麼說...我救你出來，你說的滿意的報酬，就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
小女孩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答應帶你去，就一定會帶你去的！而且，你需要龍晶，我也會讓人幫忙助你獵殺那頭聚攏。”
“哪怕你真是什麼羽族重要的後裔，我也沒興趣惹上你這個麻煩。”
雷蒙搖了搖頭，感覺被一個小姑娘擺了一道，很不爽，“算了，反正我也沒花什麼錢，你自己想辦法離開吧。”
什麼巨龍，什麼還請人幫忙，說穿了還是想忽悠自己帶她回純毛族腹地。現在的小丫頭怎麼這麼不實誠呢，假話張口就來。還七階巨龍，還沒她帶路不行...
小丫頭始終都是一臉平靜樣子，看不出半點急躁。她聽到雷蒙這話，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個字，“我沒騙你。”
“...”
雷蒙翻了翻白眼，他自顧自地走了。
這個罪惡之領每天數以萬計的奴隸被販賣，他可沒那個慈悲心都能帶走，還一個個送回家。
可走著走著，他發現那丫頭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像個小跟班。
“誒、誒、誒...你還訛上我了？”
雷蒙一臉嚇唬小孩子的兇惡表情，扭頭朝她說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
小姑娘：“你是好人。”
什麼鬼？我被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發好人卡了？
雷蒙故作惡兇兇地說道：“我不是好人，我是海盜！”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海盜，幽靈海賊團嘛，懸賞4800萬...還有你的船員們，一個1800萬，一個1000萬...你們是從黑海過來的，剛從混亂風帶迷路到了這裡的。”
“啊？”
她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聽到這話，雷蒙懵逼了。
難不成這小丫頭看過自己的懸賞令？
不對啊...除非是那種像是“七武海啊”“無盡八皇”一類名聲響徹四海的大人物，一般來說，懸賞一億以下的小蝦米，通緝令都有局限性，別的海域根本就見不到的。
這小丫頭這麼會知道得怎麼清楚？
這時候，小丫頭說的話，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之前你救了我們，所以，我知道你和那些罪惡的海盜不一樣。”
“你是...之前被‘鐵手海賊團’抓去的那些奴隸？”
雷蒙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丫頭是那船艙裡上萬奴隸中的一員。他又驚訝道：“我不是把船留給你們了麼...你怎麼又被抓住了？”
小姑娘繡眉微微皺起了一些弧度，說道：“你們走後沒多久我們就遇到的另外一撥海盜，然後一番惡戰，船被擊沉了...”
“原來是這樣啊...”
雷蒙聽著眉頭一皺，那群純毛族還真夠多災多難的。
不過，加上這次，也就兩面之緣，還是兩次救命之恩...不說你這丫頭以身相許，至少也不能恩將仇報啊。
純毛族海域腹地，那是人類能活著去的？
我圖你一顆龍晶，你卻想要我命？
“我也想幫你，可是我現在就實力太弱，有心無力。”
他癟了癟嘴，說道：“你不用說了，哪怕你真拿了一顆七階龍晶出來，我也不會帶你回去的。”
雷蒙這話說的很絕，沒留餘地，說完扭頭就走。
這一說，那丫頭還真的就沒再跟上來。
她無助的站在了大街上，彷彿不知何去何從。孤零零，像是一個被大人遺棄小朋友，也不敢追，也不敢鬧，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
奴隸渾身財物必定是被拔乾淨了的，她沒錢住店，也沒錢僱傭船離開，遲早會被人抓住。她一個羽族柔弱小丫頭，這罪惡之領誰看到了都知道大概是哪家商行逃出來的奴隸。就她那序列9都隱隱不穩的氣息，隨便遇到一個海盜，結局都極其悽慘。
雷蒙走了幾步，感知到那小丫頭一直站在原地。走著走著，他腳下像是灌了鉛一般，再也走不動了。
“哎...罷了。”
他嘆息了一聲。
終究他做不到那些網絡小說主角的六親不認，冷血無情。他想著，穿越大航海世界這輩子，大概要死在這多管閒事的毛病上的。
雷蒙扭頭看了那小丫頭一眼，招了招手，說道：“你跟我來吧。”
小丫頭晶眸裡閃過了一抹精芒，臉上略微浮現了一抹異樣的神情。她小步跟上了雷蒙，不遠不近，始終隔著兩三步。
“我先說好哈...你可以先跟著我，有飯吃，有地方睡覺，但我絕度不會帶你回去的。”
雷蒙癟了癟嘴，像是撿了個拖油瓶，告誡道：“如果你什麼時候想離開了，都可以。我還可以送你一點路費...不過，大概是沒任何人類會願意接受僱傭，送你回家的...”
他嘮嘮叨叨地說了大半天，小丫頭就安安靜靜地在他身後聽著，也不鬧，安靜得讓人覺得她有著一股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
“橡樹酒館”阿加曼德領上最熱鬧的海盜酒館。
無論遊戲裡，還是現實的大航海世界，酒館對於海盜們來說都是訊息最靈通的地方。
雷蒙領著一個小拖油瓶，一頭扎進了酒館的，他想打聽一些關於“黃金羅盤”上那個沉船座標的訊息。當年博格斯的先祖從無盡之海遭遇海難漂流到無盡之海，那麼極有可能沉船就是在這混亂風帶附近的海域。
“老闆，來一紮金朗姆！”
雷蒙朝著酒保喊了一句，看了看身邊的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再來一杯椰汁~”
說完，他扭頭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瑞琪兒。”
“哦。”
大概只是個假名，雷蒙也興趣深究她究竟叫什麼。
小姑娘很冷淡，他也是禮節性的問了名字，兩人都再沒多說話。這丫頭，就這麼板著臉去端茶送水當奴隸，估計少不了要挨社會的毒打。
不多時，酒上桌。
雷蒙端著朗姆酒灌了一口，味道和黑海的酒沒什麼區別。
想了想，他拿出了安娜手繪的一張海圖。這是從黃金羅盤上記錄的影像，照著臨摹下來的大致地標。當年那艘載有《魔藥通識秘典》的船，沉在了一片陌生海域，那裡附近有一座像是一頭大象一般的海島。
雷蒙：“老闆，你聽說過附近海域有這種‘象鼻’一樣的海島麼？”
老闆看了看地圖，搖了搖頭，語氣肯定道：“沒有...至少阿加曼德方圓數千海裡，我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座標。”
“哦...”
雷蒙收起了地圖，微微送了聳肩，也沒多少失望。他也沒指望一出海就能遇到這種好事，隨便一問就能找到沉船地。
可就這時候，一旁的瑞琪兒又開口了。她淡淡地說道：“你地圖上標誌的那個地方我見過。”
“不會又是在阿加曼德領以南八千海里外吧...”
雷蒙翻了翻白煙，吐槽了一句。他已經摸清了她的套路，這丫頭就是拐彎抹角想要自己送她回去。她說的話，半個字都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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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琪兒被懟了，神色古怪地瞄了他一眼，沒再說話。估計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雷蒙都不會相信。
......
阿加曼德領很偏遠，距離這裡最近的海軍基地也有幾千海里。何況這裡以前是七武海“海倫·芙爾雷雅”庇護的地方，海軍避險也沒駐軍。
所以，這罪惡之領裡是海盜們可以明目張膽露面聚集的狂歡之地。
“橡樹酒館”的懸賞牆上，貼滿了各種懸賞通告。這些都是最近活動在附近海域的大海賊，懸賞從高到低，排列的清清楚楚。
這些懸賞令貼在海盜酒館並不是為了通緝誰，反而是一種榮耀，也海盜們相互攀比的一個實力排行榜。
這時候，
老闆又在懸賞榜上又貼上了一張新的懸賞令，立刻引來了酒館裡海盜們的注意力。
“喲...你們看，又來了一個懸賞過億的大海賊！懸賞1億1300萬，序列3【黑魔女巫】艾絲翠德·華納。”
“嘖嘖...最近領地裡又來了不少名頭不小的大人物啊...過億懸賞的大海賊都有七八位了吧。”
“是啊！現在純毛族的奴隸生意這麼掙錢，日後肯定還有更多的大海賊過來的。嘿嘿，到時候再來幾個厲害的，大家一起再往純毛族腹地探探，或許能抓的奴隸更多...”
“...”
雷蒙看了看酒館懸賞榜單上貼著的那幾個人，有好幾個遊戲裡挺熟的面孔。
懸賞過億的海盜，在無盡之海也算是一方強者了，財大氣粗，資源雄厚。無論是遊戲裡還是現實中，殺了，回報非常豐厚！
他看了看身邊的瑞琪兒，以為她聽到這些海盜談奴隸生意會很不自在。
可顯然，她平靜得像是完全和她沒關係一般。
雷蒙也沒留意到，她目光掃過那通緝榜上的海盜時，晶眸底浮現了一瞬輕蔑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