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靜。

半空中似有一片猩紅的血雨落下,朝著聯軍方向飄搖而去,驚得眾人雞飛狗跳,驚慌逃竄。

大多數人還都是神情怔怔,目光呆滯。

武靈宗師境,一國之主,宗門頂梁的存在……

就這麼死了?

這種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高階強者,在天上那只巨手下,死得簡直太過輕描淡寫。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絕對力量壓制?

有天上神秘人在此相助,這場仗,還怎麼打?

連武靈宗師都難逃巨掌一握,他們這些小小的武師武者,一指就要被碾死!

頃刻之間,聯軍士氣已然潰散,人人面露驚恐,哭爹喊娘。

他們竟然開始主動後撤,潰不成軍!

“殺!”

一劍宗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獨孤傲一個眼神,段世譽便已經領會,帶起眾弟子發起衝鋒。

都說窮寇莫追,可此刻的聯軍哪裡算得上什麼窮寇,人人都如敗狗一般失魂落魄!

一劍宗山門,徹底穩穩守住,屹立不倒。

看著段雨惜的背影,獨孤傲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終是把話咽了下去。

旁邊的容止一直在盯著段雨惜,冰涼的瞳子中帶著濃濃的戒備。

天上巨手緩緩舒張,漩渦裡巨大的聲音隆隆響起:“小姐,周圍還有一些爬蟲,要屬下去解決嗎?”

段雨惜沒有講話,只是重新轉過身,面向地上的蕭羽。

但漩渦中的神秘強者已然懂了她的意思,巨手撕開重重雲層,朝著乾豐國國都的方向急掠。

這邊的天地異象,早已驚動了另外幾處戰場。

駐守在另外兩宗和乾豐國國都的武靈強者,望著天上巨手朝著他們緩緩拍來,竟是分毫動彈不得!

紫色雷電轟隆響起,又是幾名武靈宗師,相繼命斷黃泉。

鎮守在國都內的乾豐易望著天上的巨掌,神色驚恐又複雜。

那只巨掌,幾乎涵蓋了整座皇宮,可謂是遮天蔽日!

殺掉幾名武靈,巨掌彷彿意猶未盡,盤旋在乾豐易上空,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落下。

皇宮人人大驚,簇擁在乾豐易身旁,瑟瑟發抖。

“留他一命吧,畢竟裡面有些人於蕭羽有恩。”

段雨惜的聲音淡淡響起,竟猶如黃呂大鐘,在天地之間悠揚迴響。

天上那只巨手轟然落下,卻只是將皇宮大半的樓宇宮闕拍成廢墟。

在乾豐易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巨手緩緩收回,乘風遠去。

“國……國主,剛才……剛才那是什麼?”一名武將結結巴巴地問道。

乾豐國國主乾豐易還在仰著頭,望向巨手遠去的方向,眼中滿是驚懼之色。

“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地方……”

他喃喃低語,眼睛陡然一瞪,抓起身旁武將的領子吼道,“剛才那個神秘的女子聲音,是不是提到了蕭羽?”

“蕭……蕭羽?”武將還沉浸在剛剛深深的震撼中,遲鈍地問道,“哪個蕭羽?”

“蕭羽!一劍宗的蕭羽!那個一劍宗的少宗主!”乾豐易大怒,一巴掌狠狠甩在武將的臉上。

以他武靈境界的實力,這一巴掌包含的勁力可謂雄渾!

好在武將修為也算不弱,勉強撐住,只是暴吐一口鮮血。

“一劍宗少宗主,蕭羽!”這下他可算是想起來

了,當初那個蕭羽攪得整個國都風雲飄搖,引得數位皇子紛紛現身,令得乾豐國皇室慘敗於三宗之下。

大皇子乾豐宇出走皇室,二皇子乾豐傑下落不明,其餘幾名皇子更是都被嚇破了膽。

這一切的,都和那個蕭羽脫不了干係!

“國主,難道天上漩渦中的那位神仙,和一劍宗有關不成?”武將聲音哭喪地說道。

乾豐易放開了他,目光深沉,眼皮卻狂跳,“和一劍宗有沒有關我不知道,但和那個蕭羽……定是脫不了關係!”

他僅僅只是思索了片刻,接著便焦急說道:“此戰結束之後,務必與三宗打好關係,尤其是一劍宗!哪怕……哪怕卑微一些,也決計不能招惹一劍宗!”

以他乾豐國國主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周圍眾人無比驚訝,那名武將也是驚詫地說道:“國主,日後如此這樣行事,豈不是有損我皇室威儀?”

啪!

回應他的,又是乾豐易重重一個巴掌。

這次乾豐易打得極狠,那名武將直接被打飛出去,撞碎一片殘垣斷壁!

“蠢貨!睜大眼睛給我好好看看,我們現在還有什麼皇室威儀嗎?”

眾人聽著乾豐易的雷霆咆哮,戰戰兢兢地朝著四周望去。

本來在五國聯軍的攻擊下,皇宮就已經狼藉一片,剛剛天空中的那只大手,徹底地將好幾座宮闕夷為平地!

舉目望去,盡是斷壁殘垣,一片廢墟。

皇家威儀,早已蕩然無存。

“一群蠢貨,若是惹怒了那個地方的人,別說皇室,就是整個乾豐國,都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

乾豐易輕聲低喃,抬起眼眸最後朝著遠方天空望了一眼,輕輕打了個寒顫。

……

聯軍丟盔棄甲,此時武靈強者已經隕落,高階強者又早已死在蕭羽手上。

剩下的人,根本難成氣候。

一劍宗士氣激昂,一路高歌猛進,直殺得敵軍到山下,方才罷休。

人人歡喜,結伴而歸,卻於山門前停駐下腳步,心中壓力倍增。

立於蕭羽身前的段雨惜周身冰冷,帶著凌厲的寒氣。

獨孤傲將古劍重新掛回腰間,想了想,還是對著段雨惜說道:“段姑娘……你這次來,還要留下嗎?”

他斟酌了一下詞句,最終選擇成稱呼段雨惜為段姑娘。

過去段雨惜身處一劍宗中,眾人只知稱呼她為大師姐。

至於來歷身份,卻無人知曉。

放眼全宗,可能依稀知曉段雨惜真實身份的,也只有宗主獨孤傲了。

獨孤傲想起自己初次見到段雨惜時那副場面,禁不住心中微微打了個寒顫。

那是十分久遠的記憶,每當他回想起時,心底都會隱隱泛起一絲恐懼。

恐懼的不是段雨惜,而是帶她來一劍宗的神秘強者。

獨孤傲只知道,段雨惜來自一個超脫這片大陸的神秘世界,而在她背後,存在著一個超級勢力!

“留下?這裡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事物存在嗎?”

段雨惜淡淡說道,她並沒有刻意地運起冰冷聲線,而是身上自然而然就帶上了這種冰冷的氣場。

那些縹緲的紫煙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面,看起來柔和美麗,然而卻如刀鋒一般鋒利!

有什麼留戀的事物?

一劍宗一眾弟子聽了段雨惜的話,

心中都不由湧起黯然之色。

對於這位一劍宗的大師姐,他們這些普通的弟子們,的確留不下什麼印象。

或許整個宗門內……只有那個男人才行?

眾弟子的目光,都不由移到了地上蕭羽身上。

此刻蕭羽渾身上傷痕累累,身下鮮血已經鋪成小河,而且還在不斷擴大著。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體沒有半點呼吸起伏,宛如死去了一般。

所有人都想上前檢視蕭羽的狀態,迅速救治後者的傷勢,但是段雨惜孤高冰冷的氣場和那些如刀鋒般的縹緲紫煙,卻令得他們望而卻步。

“段姑娘,我想你也不願意,看著蕭羽傷勢惡化吧?”

獨孤傲朝著地上的蕭羽看了一眼,凝重說道,“他受了極重的傷勢,再耽誤下去,可能就……”

他想說蕭羽可能就要救不活了,然而面前段雨惜忽然猛地抬頭,銳利雙眸直直朝著他刺了過來,驚得他頓時後退兩步。

“你也知道他受了極重的傷勢?”段雨惜冷漠說道,“一場大戰,他為了一劍宗犧牲了多少?反觀你們,各個都是生龍活虎啊!”

眾人聽到她冷漠的話語,只覺得心中泛起難言的愧疚,說不出的慚愧。

包括宗主獨孤傲在內,臉上都是露出黯然的表情。

“段姑娘,非是我們不作為,而是實力低微,貿然出手,恐怕會拖累少宗主。”

段世譽站了出來,衝著段雨惜抱拳說道。

然而段雨惜神情依舊孤傲冰冷,漠然說道:“知道自己實力低微就好,若不是你們沒用,蕭羽又怎麼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容止身上,雙眸中的銳利之色更盛。

“他道心有異,是受了你的挑唆?”

面對著盛氣凌人的段雨惜,容止一身銀甲光芒大盛,如臨大敵。

但他沒有絲毫猶如,點了點頭。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段雨惜聲音冰寒刺骨,空中飄落的風雪更加密集了些。

“我在幫他變強。”容止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是給他看了一條道路,你和我走的道路,最終的選擇,還是在他自己。”

“他無需你的幫助!”

段雨惜猛地一聲厲叱,劍眉豎起,似是怒到了極點,她身周縹緲的紫色雲煙霎時間變得無比堅硬,彷彿結上了厚厚寒冰。

冰冷殺機完全鎖定在了容止身上,殺氣濃郁到極點,令得他根本動彈不得。

可他臉上除了戒備,並沒有絲毫的恐懼。

“你我都知道,不捨棄掉一些東西,根本無法踏上皇皇武道。”他直視著段雨惜的眼睛,分毫不讓,“你在……恐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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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雨惜沒有說話,然而周身殺氣有若實質,磅礴威壓朝著趙容止當頭籠罩。

“你如果真的在意他,何故當初在帝都不告而別?”

“你如果真的想為他好,就該知道我的做法是最正確的。”

“你已經脫去凡胎,在皇皇武道上行出很遠,他若是還像以前按部就班下去,你覺得你們下次相見,又到何時!”

容止口中連綻三聲驚雷,一聲比一聲大,聲浪直衝段雨惜而去!

段雨惜猛然愣住。

冰冷殺氣一點點消散。

其實她內心最為清楚答案,只不過不敢面對而已。

真的要捨去嗎?

道心中的,那一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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