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三人站在乳白色的光暈中，趙漱石疑惑，蕭羽訕笑，趙輕眉面若寒霜。
“小子，掌法不錯嘛？”小魔女眼睛微微眯起，盯著蕭羽緩緩說道。
蕭羽乾咳一聲，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趙姑娘身材不錯。”
趙漱石聽到蕭羽的話，眉頭一挑，目光露出些許驚訝，似是沒料到蕭羽敢對趙輕眉這般輕浮說話。
聽到蕭羽的誇讚，趙輕眉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些，語氣卻還是冷冷說道：“叫姐姐。”
蕭羽在心中天人交戰了一下，還是放棄了掙扎，直接嘆道：“姐姐身材真好，清音體柔易……”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後面那句“易推倒”講出來。
“易什麼？”趙輕眉顯然看出他後面還有話，眯著眼睛問道。
蕭羽撇了撇嘴，一副打死都不會說的架勢。
趙輕眉哼了一聲：“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你這個人也太不守時了，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心中嘟囔了一句“別等我，沒結果”，蕭羽面上微微一笑：“抱歉，路上發生了點事情，耽擱了一下， 咱們抓緊時間吧。”
“一點事情？”趙輕眉猶疑地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趙漱石。
“蕭公子路上撞上了趙志敬，發生了一點口角。”趙漱石恭謹地說道，只是沒有提趙志敬口吐狂言侮辱容止的事情。
若是叫趙輕眉知道，今晚整個東區都不會有好覺。
蕭羽看了趙漱石一眼，沒有多講。
這是趙家的家事，想必趙漱石心中已有定數。
“趙志敬是誰，是我們趙家的嗎？”
趙輕眉黛眉微皺，手一揮不耐煩地說道，“不管他了，狗日的耽誤老孃的時間，明天給我查查是哪一脈的後生，惹得我心情不好，讓他全家都發配到北地。”
北地戰火連綿，環境惡劣氣候嚴寒，與溫暖宜人的御日城根本不能相比。
趙漱石恭敬領命：“全憑大小姐吩咐。”
“我們走吧蕭羽，長夜漫漫，留給我們的快活時光已經不多了。”
小魔女臉上的寒霜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嘴角上揚，興致勃勃地走在前面帶路。
蕭羽還是沒有太習慣她的說話方式，又是乾咳一聲，眼神不由就像趙漱石看去。
趙漱石微微一笑，示意他先請。
不知道今夜小魔女會準備什麼在等著自己，蕭羽穩了穩心神，跟在了趙輕眉身後。
趙漱石環顧四周，在他指間乳白色光暈的反襯下，周圍都是大片大片潑墨似的黑暗。
“趙漱石，把光滅了。”
“是，小姐。”
靈氣所化的白色光暈漸漸淡去，蕭羽只覺得視線猛地被黑暗所侵襲，剎那間心裡升起一絲細小的不安。
這是所有人類驟然從強亮墜入強暗時都會產生的正常感覺，蕭羽心生盪漾時，就聽到前方趙輕眉的聲音傳來：
“趙家有些規矩不能被破壞，我不能正大光明的帶你進去，一會兒若是碰見什麼人，你就直接說是我的人。”
“你的人？”蕭羽的雙眼漸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沒有趙漱石指間光芒的反襯，他反而更能看清周圍的大致環境。
黑暗中是婆娑的樹影，隱隱可見小巧的樓臺，嶙峋的假山，還有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
果然是八大豪門之一，府邸裡根本就是掩在城池中的山林秀水。
“蕭公子，前面有人，您稍微注意一下。”趙漱石在蕭羽身後輕聲提醒道。
蕭羽心中一跳，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本來只是來和趙輕眉交流武道的，現在卻搞得如此見不得光，讓他只覺得無比彆扭。
趙輕眉究竟要帶他去幹嘛？
帶著無奈的心情，蕭羽緊隨趙輕眉其後，就看到前方的夜幕下果然出現了兩個人影。
這個趙家還真是奇怪，夜裡連燈都不點，隔得遠了甚至連周圍有沒有人都看不到。
只是，趙漱石是怎麼發現前方黑暗中有兩個人走來呢？
而且既然趙漱石都發現了，趙輕眉也肯定知曉，說不定還要發現的更早。
蕭羽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這上面來，是因為修為的問題嗎？他心中搖了搖頭，總覺得在趙漱石和趙輕眉身上，有著他所不具備的東西。
正思考間，前面的兩個人影離的越來越近，也發現了他們這一行人。
“大小姐！”兩個人直接躬身行禮，語氣恭敬。
離得近了，蕭羽看到這二人都是隨從打扮，一男一女。
見到趙輕眉，他們臉上有一抹掩藏得極好的驚訝一閃而過，似是沒有想到這個時辰趙輕眉會出現在這裡。
既然蕭羽都看到了這抹驚訝之色，沒理由趙輕眉和人老精明的趙漱石會沒有注意。
“鬼鬼祟祟，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
趙漱石眉頭一皺，當先反問。
這對男女唯唯諾諾地說道：“我們……我們……”
他倆“我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蕭羽見這二人滿臉羞紅，雖然黑暗中，臉上的紅暈都是十分明顯。
深夜時分，孤男寡女偷偷相約，還能幹什麼？
“你們兩個跑出來做運動？”趙輕眉忽然發話了。
兩人頓時大驚，滿臉慌張，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
趙輕眉橫了他們兩眼，淡漠地說道：“鍛鍊身體是好事情，可這是趙家府邸，你們當是自家後院不成？趙漱石，帶他們去領責罰，怎麼做你知道。”
“是，小姐。”趙漱石領命，無奈地看了那對男女一眼，“你們跟我走吧，年紀輕輕不學好，唉。”
二人滿臉羞紅，跟著趙漱石離去了。
“看什麼？你想去加入他們？”趙輕眉扭頭看見蕭羽的目光還未收回，嘴角一撇不屑地說道。
“我在想，你們趙家的人……是不是都很愛做運動啊？”
“是啊，你想和我來嗎？”趙輕眉忽然展顏一笑，身體朝著蕭羽靠近，“我感知過了，現在周圍沒人，環境也合適，不如咱們就開始吧？”
“這……這不太好吧！”蕭羽愣愣地說道。
“他們是一男一女，我們也是一男一女，有什麼不太好？”趙輕眉壓低嗓音，緩緩說道，“或者你喜歡再加點人，加點女人，或者是……加點男人？”
蕭羽渾身汗毛都豎立了起來，聽著趙輕眉那危險的語氣，他腦中不由開始腦
補出那些畫面來。
看著蕭羽發怔的神色，趙輕眉冷笑一聲，壓迫著蕭羽的身子收了回去。
“走吧，我帶你去做運動，你想要幾個人，我就給你幾個人！”
小魔女長髮飛揚，走在前面搖曳出曼妙身姿。
蕭羽聳了聳肩，跟著她一路從湖泊上的長廊穿過，來到了位於湖中心的涼亭上。
涼亭上坐著兩名渾身裹在黑袍中的乾枯人影，見到趙輕眉來了，他們並未起身，只是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說道：“黑白見過大小姐。”
“今晚還有位置嗎？”趙輕眉站在他們面前，淡然問道。
“剛剛最後三個位置已經被人訂了下來。”左邊的乾枯人影回答道。
趙輕眉不由有些懊惱：“可惡！早知我就事先把位子預訂好！”
蕭羽不由有些好奇，對著趙輕眉輕聲問道：“什麼位子？”
“床位！”趙輕眉沒好氣地說。
蕭羽眼角一跳，默不作聲。
地上枯坐的兩個黑袍人紋絲不動，似乎對於蕭羽的身份漠不關心。
趙輕眉捏著下巴想了想，張口問道：“是誰來訂的位子？”
“回大小姐，是柳氏。”
趙輕眉眼睛猛地一亮，揮手霸氣地說道：“行了，這個位子給我，柳氏訂了多少個？”
“回大小姐，三個。”
“這女人是想讓那三個兒子都來不成？”趙輕眉不屑地哼唧道，又衝著左邊的乾枯人影說道，“三個位子我全要了，黑，你安排一下。”
“謹遵大小姐命令。”左邊的黑袍人說道。
右邊的黑袍人一隻默不作聲，直到現在才開口道：“大小姐，這麼做，恐怕會惹怒柳氏吧？”
“那有怎樣，她還敢來打我不成？”趙輕眉輕蔑一笑，“他那三個廢物兒子，來了也沒用，還不如讓給我。”
說完她目光又朝著右邊的乾枯人影一瞥：“白，你為柳氏說話，可是收了那個蠢女人什麼好處啊？”
“大小姐說笑了，黑白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
蕭羽看著眼前這兩個被喚做“黑白”的黑袍人，想著趙輕眉口中的柳氏，若有所思。
聽這意思，那個柳氏在趙家和趙輕眉相當不對付，想來又是大家族裡的那些爭權奪利之事。
這些事蕭羽完全提不起半絲興趣，他的注意力一多半都放在眼前兩個被稱作“黑白”的乾枯人影上。
他根本看不出這二人的修為境界，只覺得看上一眼，就覺得一股晦澀磅礴的壓力撲面而來，體內氣血都是一陣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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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黑袍人微微抬頭，似是看了蕭羽一眼。
在那黑袍的陰影下，蕭羽好似看到了兩點紅熒亮起。
他頓時悚然一驚，不知道自己見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趙輕眉橫跨一步，擋住了蕭羽的目光。
“管好眼睛，別想著什麼都看上一眼。”趙輕眉低聲斥道，卻還是有一絲關心的意味在裡面。
蕭羽平復了一下紛亂的心緒，剛才與“黑”對視的那一眼，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似乎整個身體都要被引燃了一般！
一眼之威，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