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擂臺的西側,乃是玉陽道院諸弟子的席位。
一把把品相不凡的木椅呈階梯狀的被整齊擺放,放眼望去,成百上千張座椅座無虛席,弟子們整齊劃一的黃色道袍匯聚在一起,好像化作了一片金色的海洋,甚是壯觀。
這些座椅的第一排,趙逸雲坐在一群比他輩分要小的師弟師妹中間,揚起大手給他們介紹著站在擂臺旁的一位位參賽弟子。
“看!那是玄光道院的邱寒松,他就是年中斬妖盛會代表玄光參戰的弟子之一,已經入門整整三年,今天是他最後的機會。”
師弟師妹們順著趙逸雲的指向看去,只見一位紫袍加身,站姿挺拔的俊朗少年抱劍而立。
而讓人更在意的,是邱寒松身邊的那名女子,三千青絲繫於腦後,高高的長馬尾直落腰間,精美的五官點綴在雪白的肌膚,一隻素手搭在腰間的劍柄,用英姿颯爽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方玉,當今的地榜第七,只比邱寒松低一名。”趙逸雲看向方玉的眼神中迸射出光芒,但卻故作沉穩地說道。
“趙師兄,玄光道院這回參賽的最強弟子是誰啊?”一名弟子忽然問道。
“最強弟子?”趙逸雲微微一愣,心想竟然還有人不知道那人的名號。
他旋即用目光掃視會場一圈,最終在偌大的擂臺一角鎖定住了那人的身影。
他用手一指,“那邊那個一個人站著的就是玄光道院的王牌,百里陽秋。”
“哇!好帥啊!”
當眾弟子順著趙逸雲的目光看到百里陽秋的面龐時,人群中的女弟子們頓時爆發出一陣呼聲。
趙逸雲撇了撇嘴,論實力,百里陽秋或許弱於宋星河,但是論容貌,恐怕找遍整個林州也再無法尋到如此英俊的一位男子。
他瞥了對方一眼,只見百里陽秋今日頭戴榮華發冠,劍眉星目,寬大紫袍遮掩不住他有勁的身材,僅僅往那一站,便引來不少人的眼目。
而他背上揹著的那柄巨劍,更是最讓人感到在意。
巨劍的劍鞘上,好像被什麼器具刻滿了詭異條紋,那些條紋有粗有細,有長有短且橫豎不一,粗略估計,那劍鞘上至少有上百道條紋。
對於這點,趙逸雲和師弟師妹們同樣感到困惑,他知道百里陽秋是強大的煉器師,但是煉器師的靈紋不是應該刻在劍刃上嗎?刻在劍鞘上又是何意。
“百里陽秋和宋星河一樣是去年入門的弟子,但他去年在院試裡排名第十二,遺憾落選。”
“師兄,那個叫宋星河的弟子有多強?”
聽到這句問話,趙逸雲明顯又是一愣,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一道堪比海嘯之威的高大的銀色劍幕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震得他腦仁生疼。
他撓了撓頭,朝擂臺一側的聚集的紅色身影們一指,“中間站著的那個就是宋星河,去年在院試裡排名第七,但主動放棄了進入三大主峰的資格。”
“噢!這個我知道!”一名女弟子忽然興奮地跳了起來,嘰嘰喳喳地說道,“他是為了遊雅琴才放棄了資格!”
“哦——”眾弟子頓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了,趙師兄,你怎麼不參加這回的院試?”一名師弟忽然不合時宜的張口問道。
“呃……”趙逸雲表情一滯,臉色陡然變得尷尬起來,正當他思索該如何回應這個問題時,周圍的弟子忽然高呼起來。
“看!是韓安師兄和周清寒師姐!”
眾人一下子便不管趙逸雲,連忙轉過頭朝下方看去。
空曠的擂臺上,兩道既不屬於紅色也不屬於紫色的黃色身影緩緩登上了階梯,走到了擂臺上。
站在左側的是長相憨厚的大師兄韓安,而他的身旁,則是相貌出眾的大師姐周清寒。
“咳咳,”趙逸雲咳嗽兩聲,“這二人我不介紹你們也都知道了,周清寒你們都熟悉,但對於韓安師兄來說,今年也是他的最後一年,你們可要好好為他加油了!”
“是!”眾人齊聲回答。
“誒?蘇行去哪了?”一名弟子掃過擂臺,忽然發出疑問。
“嗯?”趙逸雲聞言一愣,連忙將擂臺四方都掃視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的小師弟不在這裡!
難道說小師弟聽從了自己的建議,不準備參加這回的院試了?
不對不對。趙逸雲搖了搖頭,他可是清楚的聽見小師弟與宋星河立下賭約,要在擂臺上碰一碰的。
可現在距離院試開始只有短短半個時辰了,各個弟子都已就位,蘇行到底去哪了?
“蘇行不見了”這件事情很快在玉陽道院的弟子中傳遍開來,一盞茶的功夫後,坐在講師位置上的杜佳也知道了這件事。
“你說什麼,蘇行不見了?”杜佳的臉色頓時變得著急起來,他連忙揮手招來一名武童,“你快駕鶴去小竹峰上看看,是不是那孩子睡過頭了!”
“是!”
武童得命後,當即就喚來靈鶴飛向小竹峰。
不一會兒的時間,一陣鶴鳴聲傳來,武童很快飛了回來。
“報告長老,弟子在小竹峰上找了兩圈,沒發現蘇師兄的身影,敲竹屋的門,裡面也沒有人應。”
“啊?你說什麼?”
這下,杜佳徹底的慌了。
他記得一個月前蘇行還和他說了自己要參加院試一事啊,怎麼今天突然人不見了?
要知道這回參加院試的弟子裡,就屬蘇行和韓安最有希望打破玉陽道院連續兩年的陰霾,成功突破院試前十的名次,進入三大主峰!
如果能打破玉陽道院當下的窘境,他相信明年的招生,會有更多優秀的苗子加入到道院中來,而道院未來的道路也會變得明朗。
而且……
他有些擔憂地看向高臺方向,他清楚的記得,江玲燕院長對蘇行抱有多大的期望,甚至不惜耗費道院裡最多的資源在那孩子身上。
如果蘇行今天真的缺席,那真是沒法給院長一個交代了。
“不行。”
杜佳忽然沉聲道了一句,沒管旁人的眼神,一個閃身便是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下一瞬間,北方高臺上的四把石椅前的平臺上,多出了一道人影。
“杜佳見過三位院長,見過長老大人!”
只見杜佳單膝跪在四人面前,拱手為禮。
見狀,江玲燕微微蹙起柳眉,一旁的餘川和柳素表情則是有些精彩。
內門長老看到杜佳身上的黃袍後,側過頭看向江玲燕,“這是你們道院的……”
“他是我們道院的現任講師。”江玲燕很快回應,緊接著便是看向杜佳,面色不悅地問道:“你來這裡何事?”
“回……回院長,蘇行找不到了!”
“嗯?找不到了是什麼意思?”
杜佳旋即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給四人複述了一遍。聽完他的話後,又是內門長老率先開口問話:
“江院長,這蘇行是何人啊?”
不待江玲燕開口,餘川便前搶先答道:“魯長老,那蘇行不過是玉陽道院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因為會些小把戲,就被玉陽道院視作今年最有希望進入三大主峰的弟子。要我說,這可真是個笑話。”
“哦?”被叫做魯長老的老者摸了摸鬍子,問向杜佳:“院試是我們萬劍宗場面最大的活動之一,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畏懼參加也是正常的事情,何須來向我們報告?”
“這……這……”杜佳頓時啞口無言,對方可是萬劍宗的內門長老,二者之間地位相差懸殊,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魯長老,玉陽道院把一個新生弟子視作救命稻草,可見其落敗的程度,等一會兒您看完他們道院其他弟子的表現之後,應該對明年宗門分配資源這件事情,有所眉目了。”柳素看到杜佳狼狽的模樣,連忙火上加油地說道。
黑袍老者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如果真按柳素那麼說,玉陽道院已經到了指望一個新弟子的這種程度,那明年宗主調撥給三大道院的資源,是應該重新分配一下了。
這時候,黑袍長老、兩名院長還有面露難色的杜佳,一齊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江玲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