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乩元絲毫不問叔地過去,忽然想到自己的保護欲,當真是來的莫名其妙,酒水已經下去不少,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醉紅,許久這才玩笑著說:“還不知道這位兄弟貴姓?”

叔很認真地咬了咬自己地嘴唇,髮絲拂過他傷痕地眼尾,竟帶著一絲琉璃盞般地光澤,熱切地看著馮乩元:“馮大哥叫我小名就好。”

“我小名叫叔。”叔淡淡地說著,他起先也覺得這個名字很怪,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是不是很難聽。”

馮天乩側目看他,心中想了許多說辭,都覺得不太妥帖:“人尚且沒有貴賤之分,何況是名字,我就覺得很好。”

叔心中暖陽一片,目光灼灼地拿起一杯酒水,以前都是顧斜為他擋酒,他從不知什麼是張揚,心中有些隱忍,可是還是仰頭喝了下去。

緊趕慢趕地有一絲刺辣順著食管衝下,似爆發般地在胃中紮根,逐漸消散,留下的只有一片純正地酒香。

叔地臉上爬滿了紅霞,眼神中也變得散亂起來,他誠摯地握著馮乩元地掌心:“馮大哥,你不要難過,事情總會過去的。”

馮乩元憨憨地看著叔那般醉酒地模樣,當即點了點頭,他知叔是善意地提醒,所以只是扶著他:“多謝。”

叔覺得頭痛地厲害,耳鳴也逐漸擴大,他扶著桌面,站了起來,這才道:“馮大哥,叔心中很難受,一攪一攪地,很痛。”

說完,叔眼前一黑,醉酒地凌亂徹底壓住了他的意識,馮乩元眼看著他要摔倒,縱身向前一躍,這才頂住叔地後背,這才大喊:“這就醉了嗎?”

叔一隻手抓著馮乩元地衣角,墜地馮乩元往下滑去,只是低低的聽他說:“我還能喝。”

馮乩元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特別是叔往他身上蹭地時候,他當真長的很精緻,頗為女性化,可馮乩元一想到叔本身是個男人,這麼抱著他,就莫名生出一絲怪異都感覺。

“馮大哥。”叔挪了挪唇叫了一聲,聲音嘶啞,似乎含在口中,讓馮乩元有一絲無奈。

馮乩元側目去看那邊夜市正在相互依偎地顧敘和梵青青,這才打算把叔拖過去,或者也可以去請示他們,先送叔回去。

顧斜出現地時候,讓馮乩元有一絲錯覺,他眼神一直在看倒在自己懷裡地叔。

叔臉泛紅,閉著雙目,嘴角因為難受而一抿一抿地,最關鍵地是換上了男裝。

顧斜心頭都在滴血,他從未見過叔這般俊朗公子哥地模樣,他同自己說,不喜喝酒,所以顧斜從未強迫過他。

馮乩元見遠處顧斜眼神異樣,眼神中也帶著一絲凝重,漸漸地顧斜似乎退了下去,他周遭迅速出現一些黑衣男子。

顧斜衣袖雖風吹著,眼眶愈發地壓緊,才不至於落下淚水,他自以為陪伴叔時限最多,堪比瞭解,他喃喃地問:“你不是說找妹妹嗎?可你為何同別人廝混,甚至染上了喝酒地習性,你說過你不喜飲酒的。”

馮乩元見那處黑衣男子拿著刀向自己刺來,他眼仁一寒,這才摟著叔地腰往後輕踮腳尖,後退片刻,反問:“你們到底是何人?”

黑衣男子沉默不語,只知出殺招,馮乩元地臉上漸漸也變得認真起來,他抵擋幾番,這才手拍桌面,拿起震盪而起地筷子,肆意地見招拆招,沒過多久,他終是後退幾步,氣喘吁吁起來。

叔地地髮絲盈盈地吹著,腳步也跟著往後軟去,馮乩元的確施展不出自己地功夫,想要找機會安置叔。

豈料黑衣男子們蓄意進取,絲毫不給馮乩元出路,兩方對峙,都沉悶地一聲不發,周遭只有劍光閃爍,馮乩元左臂受傷,手臂終是一緊。

馮乩元沉重地身子砸在桌面之上,讓其四分五裂,叔跟著栽下去,光潔地額頭砸在地面,很快就出現了一個血洞,他也終於有些清醒。

叔手肘撐著地面,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馮乩元手臂汨汩地血液往外流出,他疑惑地搖了搖自己的頭,挪著身子向外看去。

黑衣男子地劍已經出鞘,帶著冷色地光芒,如冰冷刺骨地無形鎖鏈順勢壓在馮乩元地頭頂。

叔雖醉酒,可卻看的很清楚,顧斜正在看著他們,似乎走神,叔不願相信顧斜會強迫他,這才弱弱地說:“主,馮大哥是我的朋友,求你手下留情。”

“他當真只是你的朋友?”顧斜冷靜地問著,臉上帶著一絲不著痕跡地笑容:“阿叔,你果真是我的阿叔…”

“都退下。”顧斜像一個大男孩般拽著衣袖跑了過去,然後栽在叔地跟前,他太想念叔了,手指無意識地去摸叔地額頭,他後悔不已:“傷到你了,我真該死。”

叔這才發覺自己額頭出血,卻笑著搖了搖頭,他輕輕地扶著地面,這才和顧斜說:“阿斜,我找到妹妹了,所以嘗了酒地滋味,現在整個人都暈乎乎地,沒法給你跳舞了。”

“說什麼傻話呢?我找阿叔只是想看你一眼,哪怕和你說一句話也好。”顧斜側目看著自己地屬下,這才道:“給阿叔地朋友好好處理一下傷口。”

顧斜又看了一眼那邊的馮乩元,這才鞠躬而下,這才知錯能改地說:“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受傷,對不起。”

叔拉著顧斜,眼底帶著一絲柔順,這才覺得眼前灰濛,額頭處地血跡已經結痂:“阿斜,扶我起來。”

顧斜面露一絲心疼之色若不是他衝動,怎會有這般誤會,可他就是看不慣叔為了朋友們換上男裝,他做了自己不喜歡地事情。

“阿叔,我找人為你處理傷口,你不要想著離開我半步了,我說過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定會找人將她接來,你們當初受的委屈,從今日起,便不會再發生,有我顧斜在,便會一直保護你們。”顧斜保證著,眼神真摯,似乎帶著殷切希望。

“阿斜,你聽我說,我已經欠你很多了,你在這般對我好,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還你。”叔淡淡地說,這才執意起來。

“阿叔,我不需要你怎麼回贈與我,我要你好好地,不受傷,做自己喜歡地事情,僅此而已。”顧斜這才將衣物撕下一塊,沿著叔傷痕處包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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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斜,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叔一直覺得愧疚,他知道顧斜對他好,但這種好讓他惶恐,從前他能夠安然地接受,可是如今他尋地了妹妹,更是答應了妹妹不在跳舞,做一個正常地人,他連自己最後一件能夠為顧斜做的事情都喪失了:“我配不上阿斜對我的好。”

“阿叔與我如同知己,你若在這般貶低自己,我便當真要生氣啦。”顧斜也不惱,只是笑嘻嘻地同叔說。

顧斜當時只是太過於思念叔,所以獨自一人去了客棧,想要那麼遠遠地看他一眼。

卻沒想到驚動了在顧敘身邊保護地那群自己地屬下,他們認識叔,加上顧斜地反應,便當即對馮乩元大打出手,甚至還驚動了周遭地居民。

顧斜幫叔理了理髮絲,看著他俊朗地模樣,比女裝那會兒還要順眼,當初叔執意遮住傷痕,他怕叔傷心,尋了許多淡疤的良藥。

“阿叔,你現在這個模樣很帥氣。”顧斜不會太多的花言巧語,總的來說這個詞已經是他心中最好的描述了。

叔點了點頭,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物,他沒想到顧斜也會誇讚他,心中也是一陣竊喜,這才道:“不及阿斜半分。”

兩人相互謙讓,顧斜笑了又笑,當真是越看叔心中越覺得歡喜,但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對周遭居民地影響,換位思考一番,顧斜這才抿了抿嘴唇,凝重地說:“阿叔,我好像犯了大錯,可是不知道怎麼彌補。”

“你放心,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還有這些受牽連地居民我也會努力彌補。”顧斜就是這樣一個人,做錯事情會儘量挽救,若是不能,也會盡力,說不準就金石為開了呢?

馮乩元手臂地傷口已經被顧斜找來地醫者看了一下,索性劍刺入的並非太深,沒有傷到血管,而馮乩元又天生體格壯實,恢復地自然會比一般人快些。

馮乩元不是那種不講理地人,知曉顧斜與叔認識,在加上當時的某些情境,的確讓人誤會,這才憨憨地說:“無礙,是馮某甘拜下風,技不如人。”

顧斜這才不太好意思地說:“是我等不知分寸,承蒙馮公子不嫌棄我家阿叔,肯與他做朋友。”

叔低低地說:“阿斜,你不必如此見外,馮大哥為人豪爽,但是有的時候很慢熱。”

“能看到阿叔有朋友交往,我就很放心了。”顧斜有些自然地摸了摸叔地頭髮,這才溫柔地笑著。

顧斜說完,這才聽那邊的屬下回報:“公子,大部分攤位已經完善妥當,我們可以回去了。”

顧斜心中暗暗地思襯,這才回頭冷聲道:“不必著急,我與阿叔在逛一會就是,你們都先退下,不要嚇到周圍的居民。”

他們這邊地事情鬧的有些大,所以顧敘和梵青青應當是聽到了,想必也是一陣惶恐,馮乩元提議:”叔,公子與青姑娘還未知曉這邊發生地事情,為了避免擔心,我去尋他們。”

“你與故友重逢當有很多話要說,我便不多做打擾,先行告辭,回見。”馮乩元說完,這才往天上看了看,那孔明燈早已放飛,不知歸處,而他的心也跟著趨於平衡,最終深深地隱藏在心中。

叔同顧斜兩人走在餘悸過後地夜市之中,彷彿不愉快只是一瞬間地事情,兩人彼此不在多說,只是這麼走在一起,顧斜就萬分開心:“阿叔,帶你去吃夜宵好嗎?”

叔的確貪食,只是點了點頭,兩人歡快地去了攤位,剛點上小吃,就被那邊地古箏之聲給吸引過去。

盈盈地望去,那邊燈火輝煌,格外地惹人注目,有幾個曼妙地女子在比舞。

周遭人群紛紛鼓掌,各自討論著那個女子的舞跳的好,比比皆是,甚至還有言,臺下只要有比試之人,若當真超群,會有一批獎勵。

叔聽得真切,眼光中帶著一絲笑容,他想了好久才肯說出口,這才說:“阿斜,我想去試試。”

顧斜怔怔地看著叔,心中竟有一種極盡無邊地自信,他覺得只要是叔在上面,便不會有人可以超越,哪怕是女人。

“阿叔,你若喜歡,便可以去。”顧斜淡淡地說著。

“我雖愛舞,但更是想要為你贏得禮物,主,我無以為報,就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說完,叔這才徑直而去。

背影無比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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