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橋山到外面去死吃爛吃了一頓,吹著口哨回來了。

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主意。

這個上面有人,下面有人,裡面有人,外面還有人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認為自己的主意是好主意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認為會有很多人幫他的。

他想到了一個卡車司機,這個卡車司機姓吳,以前幫他爺爺奶奶拉過東西,跟他爺爺奶奶很說得來。當他想到他下面也有人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個司機。在他想象中,他回到房間,把拉杆箱拉出來,然後去到那個司機的家,那個司機非常熱情的招待了他,還給他吃很多好吃的。

然後何橋山對那個卡車司機說,吳師傅,我想到省城去,你能不能開車送我一下。

吳師傅立刻哈哈大笑,何大哥,你說什麼呀?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都是你的嚇人哪。

就這樣,兩個鐘頭之後,吳師傅就把何橋山送到省城。吳師傅還拉著何橋山走過了省城的大街小巷,給他找了最好的房子,還給他交了三年的房租。

何橋山想著想著,竟然笑了起來。

帶著這種美好的心情,他掏出鑰匙,把門口開啟,然後進去了。

床上那新買的被子和席子,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了。

他只關注他的那個拉杆箱,他想到裡面還有2萬塊錢,這2萬塊錢相當於30年之後的200萬了。

他又痴痴的笑了一下,在這輕微的笑聲中,他感覺裡面似乎夾雜著省城的那些美女的笑聲,輕輕的,好像在耳邊,好像在懷中,好像在枕頭旁,又好像在夢中。

錢哪,真是好東西,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的感召之下,他又想看一看那2萬塊錢,於是他開啟拉杆箱。

突然,他感到有一座冰川把他壓碎了,不但冰冷,而且還疼,那2萬塊錢已經沒有了,甚至,他剛買的衣服也沒有了。他在翻翻又翻翻,2萬塊錢是沒有了,他從阿麗那裡騙來的,沒用完的1000多塊錢,也沒有了。

他認真回憶,剛才門口沒有被人開啟呀,而且拉杆箱上面的鎖頭也是鎖著的,那些錢到哪裡去了呢?

幸好這裡不是出租房,這裡是他的長輩們侵佔下來的一間房子,儘管產權不是他們的,但是鑰匙是他們的,他們可以來來往往的。也就是說,這房子現在的主人就是他。在家裡面丟了錢,怪誰呀?那肯定是怪神偷了。

他想到了在關鍵的部門裡面也有姓何的,那叫做裡面有人,他很想去找他,很想很想找到那個姓何的人,可以幫他在5分鐘之內把那個小偷抓出來,然後狠狠的揍他一頓,才叫他把錢拿出來。

但是他想想,自己的錢的來路本來就是歪的,是拿了那一個被他始亂終棄的女朋友的。另外,阿麗的家也是農村的,一下子2萬塊錢就沒有了,他們家可能早都找人了。他去自投羅網,他還叫何橋山嗎?

現在他口袋裡面只剩下10多塊錢了,他能跑到哪裡去呀?到哪裡去都是餓死。

他再次檢查一下自己的拉杆箱,裡面依然沒有任何一種叫做錢的東西,他又去翻他的床鋪,甚至連枕頭心都掏了出來,枕頭都叫疼了,裡面依然沒交錢。

他痴痴呆呆的走出門去,順手把門一關,他才突然想到,他的鑰匙還在裡面,他狠狠的在門口上踢了幾腳,門口竟然拒絕開啟,何橋山算狠的,這門口更狠呢。

他用他那白嫩的手掌,狠狠的拍打在門口上,啪啪啪啪,很像是在打人的耳光,不知道是在打別人的耳光呢?還是在打自己的耳光。

他有些自暴自棄了,慢慢的走,下樓去,然後,漫無目標,就像一個沒有頭的蒼蠅,貼著地面,爬行在繁華的鬧市,爬行在偏僻的小巷,爬行在城鄉結合部,爬行在鄉間小道。

突然他猛地醒來,他問自己,難道我要回老家嗎?

不,我絕對不回到那偏僻的,連刁民都出不了的窮山惡水。

於是他轉身回頭了,他發現他累了,路邊有一塊很像縮頭烏龜一樣的石頭,被人做得很光滑了,他也到上面去坐一坐,他要捋一捋自己的思路,否則自己就要走向死路了。

20分鐘後,他的思路慢慢的清晰,他有了一個很無奈的想法,那就是了,再回到阿麗的身邊,不管怎麼說,阿麗是可以讓他有吃有喝的。

當然在他慢慢走向阿麗的身邊的時候,他必須編造一些藉口,在這一方面,他肯定不是本科畢業的,而是博士後畢業的。

他已經走了很遠了,又回頭去找阿麗,那肯定又要費一番功夫。

他足足走了一個鐘頭,才到了那個他熟悉的醬醋廠,他和阿麗曾經在這裡做過很多很多的鴛鴦蝴蝶夢。

他輕輕的敲門,做出一種紳士回來的那種樣子。

沒有人來開門,於是他只能掏出鑰匙來開門了,但是,這時他才記得,他的鑰匙已經被鎖在他的家外有家裡面了。

於是他又開始了踢打這扇門口,他開始咒罵,開始吼叫,就像一匹被小狗欺負的狼王,感到窩囊,感到不服,但是暫時又沒有辦法。

這時候他的那個很好說話的鄰居出來了,告訴他,阿麗已經搬走了,是他的家人來幫他的,而且,他的家人正在找何橋山了,有些人拿著刀子,有些人拿著棍子,有些人拿著繩子,還有些人什麼都不拿,但是他們說了要找人寫狀紙。

何橋山被嚇得臉色蒼白,他暗自慶幸,沒有遇到這些人,否則說不定他只能來生再做人了。

他只能默默的離去,在心中禱告著,千萬不要遇到這臭女人的家人呢,在一瞬間,他感到桃林縣縣城真的太小了,好像在任何地方,都會遇到要把他幹掉的人。

他突然回憶起來,不知道是劉雲光還是蘭玲玲曾經對他說過,你上面有人,下面有人,裡面有人,外面還有人,但是你比不上我旁邊有人了。他突然感到旁邊的人更厲害,因為每一個旁邊的人都可能會把它馬上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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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種恐懼的籠罩之下,他躲躲閃閃的走,他選擇街道旁邊的大樹腳下,躲躲閃閃的走,好像地球上面的那個月亮就是被他偷的,太陽正在找他算賬呢。

就在他這樣走著的時候,迎面來了兩個人,劉雲光和蘭玲玲。

他剛剛跟著兩個人打了官司,他想侵佔這兩個人的房子,被這兩個人起訴了,而且他還輸了。

不過是熟人就好,他竟然在他們的面前停下,還給他們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哈,兩位老同學,那麼早啊,去哪裡呀?

劉雲光從來就不把這個像爬蟲一樣的傢伙放在眼裡,所以他說:“我們隨便走走,再見。”

但是,何橋山卻不放他們走啊,他死皮賴臉的擋在路中間,說道:“兩位老同學,兄弟遇到大難了,我被搶劫了,錢沒有了,衣服也沒有了,差一點命都沒有了。請你們借給我一些錢,好嗎?就200塊錢。”

劉雲光很吃驚啊,蘭玲玲也是一樣,她問道:“你昨天不是剛得到2萬塊錢的嗎?阿麗四處找你,你是不是把錢拿去賭博了?還是拿去送給哪個阿妹了,像你這樣的人,上面有人,下面有人,裡面有人,外面還有人,誰敢搶你呀,他們找死啊。”

蘭玲玲拉著劉雲光就走,何橋山在後面追著,但是很無奈,這兩個人走得非常的快,一瞬間就沒有了。

何橋山把一塊破磚頭,一腳踢到了路中間,這是他經常做的事情,他還咒罵:“總要有一天,你們討飯都沒有破碗了,你們來求老子,發餿的飯老子都不給你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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