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間所有人都是這般痛苦,還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這樣?”男人唏噓著,轉過頭問身旁皮青臉腫的同伴。

對方原本正在發呆,聽到這話後毫不客氣的轉頭給了他一巴掌。

打的很輕,卻打的很疼:“所以說,賭博這東西真的不好,你看你,現在不但煙和魚子醬都沒有了,就連睡的地方也沒了。”

戴蒙聽到這樣的話眼睛一下子紅了,他哭了。

從法國巴黎一路逃難至此,這個男人一路上經歷了那麼多兇險的事情都沒掉一滴眼淚,可現在他哭了,委屈的像個孩子。

“我這不就是想著能和我的兄弟們一起高興起來麼?”

鼻青臉腫的桑德里聞言沉默的看了戴蒙幾眼後又給了他一巴掌:“所以說啊,你這個傢伙根本認不清形式呢,說什麼一起高興,你是想把我們倆一起陪你陷入泥潭吧。”

同樣幾乎曙光一切的出資人桑德里現在真後悔自己半小時前做的決定,大概是賭博會讓人鬼迷心竅吧,總之這三個男人已經深刻體會到了賭博的危害性,相信以後會稍稍長一點記性吧。至於為什麼現在只有戴蒙和桑德里兩個人呆在碉堡最上層忍飢挨餓,那是因為一時間難以接受現實的湯米此刻正站在零下一百二十度的寒風裡用苦行僧的方式讓自己清醒過來。

比較之下,碉堡深處儲藏室裡的兩大一小就要開心的多了。

沒想到運氣會突然爆棚的米歇爾正在用贏來的魚子醬給沈曦晨和奧文準備魚子醬三明治,這無疑是這個年代最頂級最奢侈的饕餮盛宴了。米歇爾知道魚子醬很珍貴,卻並沒有打算吝嗇的一個人獨享,更沒有在製作三明治的過程中偷工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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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人準備完畢,然後將各種食材緩緩疊加,最終做成三人份的美味三明治的時候,原本笑著的米歇爾不知道因為什麼竟突然就落下淚來。

沈曦晨也一樣,她咬了一口之後也哭了。

米歇爾忙問道:“怎麼了?是不好吃嗎?”

沈曦晨連連搖頭,一邊哭一邊笑一邊嚼著嘴裡的食物說道:“是太好吃了……我都差點忘了這東西的味道了……明明以前我都吃膩了東西……”

奧文沒有米歇爾和沈曦晨那麼多想法,大概在孩子的世界裡,“太陽”雖然“消失了”,世界冷的很可怕,但到最後,一切仍會好起來的。

“噗……”米歇爾破涕為笑,她一挑眉:“怎麼樣,我就說吧,這東西看著平常,可裡頭藏著不少細節呢,等半個小時是值得的。”

沈曦晨笑著點頭,她抹掉眼淚,開始默默的享用這珍貴的晚餐。

一餐吃罷,奧文被送到了上邊和三個男人呆在一起,而兩個女人即將開始享受她們其他的勝利成果。

當看到嘴角還殘留著麵包渣的奧文的時候,戴蒙連忙問道:“那個……奧文啊,你們是不是都吃完了?”

奧文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戴蒙頓時氣血上湧,差點昏倒。還好桑德里給他扶好了,而一旁已經生無可戀的湯米冷哼一聲道:“果然女人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就算給她們足夠的溫暖,也還是一樣的冷血無情。”

桑德里咧咧嘴,白了湯米一眼道:“男人要有骨氣,輸了就是輸了,幹嘛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呢,另外……你們難道就真的以為我們輸了嗎?”

戴蒙一睜眼死死的盯著桑德里:“難道還有轉機?”

桑德里冷笑一聲,然後和藹的看著奧文道:“那個……奧文呀,可不可以拜託你出去替我們看著點警示器,我們三個有點事情需要商討一下。”

奧文很聽話的點了點頭。

湯米皺眉道:“喂,桑德里,奧文這麼小,你居然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啊?”

桑德里卻毫不客氣的吐槽湯米道:“人家可以一個人在冰天雪地裡生活了一個禮拜呢,你呢?大英雄?你當初為了救一個孩子掉到雪窟裡才半天就差點死了喂!還好意思說!要我看那,奧文比你值得信賴的多。”

湯米頓時尷尬,而奧文很乖巧地說道:“沒事的湯米叔叔,我一個人能行的。”

說完奧文就沿著碉堡的臺階上去推開門出去了。

寒風湧入,剛暖和一點的碉堡上層又復冰冷下來。

奧文走了,戴蒙急忙問桑德里:“你是不是藏著什麼好東西呢?”

湯米也看向桑德里,而桑德里卻悄悄的瞧了眼碉堡底層的通道,確定那兩個姑娘已經鎖上門之後,他嘿嘿的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塊晶體板來。

看到晶體板的瞬間戴蒙瞬間心領神會,而湯米還一臉呆滯的狀態。

“就一塊晶體板?”湯米大失所望。

桑德里差點被這傻孩子的耿直給氣昏故去,他緩了緩神之後循循善誘的問道:“那我問你,晶體板平時都用來幹嘛呀?”

湯米想了想之後說道:“用來……玩遊戲啊,還能幹嗎?”

桑德里又差點昏迷。

戴蒙則皺眉

道:“哎呀,別和他解釋了,你這傢伙趕緊開啟啊,說不定已經錯過最精彩的部分了呢。”

桑德里想想也是,就不和湯米廢話了,他說道:“我事先說好,不管我開啟晶體板之後出現什麼畫面,你倆都給我把嘴捂住咯,不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聽到沒!”

戴蒙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而湯米還在困惑中:“你要放恐怖片?”

桑德里:“……我……”

……

碉堡底層。

兩位女士享用的第二階段勝利果實就是從三個男人那贏來的一箱燃料。這東西是固態的,從箱子裡取出來時是密封狀態,開啟來一看就好似一塊半透明的、四四方方的橙黃色香皂。

它的學名叫——複合密脂,綽號是“黃磚”是一種從動植物脂肪中提純出來的高密度可燃晶體塊,通常用作民用級防寒裝置的內燃恆溫爐的燃料使用,屬於純天然無汙染,且熱量閾值超高又耐燒的好東西。

湯米一行之所以能穿過法國來到邊境線靠的就是他們這一行人攜帶的三箱共計一百零二塊“複合密脂”,這等同於是他們在這種極端環境下維持體溫的保命符。可男人們居然在輸光大部分可以輸的東西後拿它出來和兩個女人做最後的搏殺,結果就是……賭博有害第一定律——輸,就一定輸的徹徹底底。

一開始拿到“黃磚”的時候沈曦晨和米歇爾還沒想到要用它們來做什麼,畢竟這東西她們倆也不能真就佔為己有,那樣就等於是宣告這三個男人的死亡了。但是米歇爾又覺得如果不給這三人一點深刻的教訓,他們以後肯定還是會去做些傻事的,所以……

“洗澡?!”沈曦晨震驚的看了看米歇爾,隨後又陷入狂喜之中:“姐姐,我沒聽錯吧?你真的打算用這些‘黃磚’燒一池子水來洗澡?”

米歇爾一挑眉:“當然了,難道我非要做好人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們嗎?而且我不做好人也不代表我就是壞人啊,我可以堂堂正正贏來的這些東西啊,當然要給他們一些必要的教訓了。”

沈曦晨聞言立馬豎起大拇指:“還是姐姐想得周到,那我這就去準備。”

米歇爾笑著點點頭:“嗯,你多燒點水,等我們洗完了,讓奧文也洗一洗,那孩子身上全是死人的味道,得給他洗乾淨點。”

“嗯,知道了。”

洗澡這件事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太過稀鬆平常了。即使“太陽消失”,躲在避難所裡的人們也不是說真就失去了這最基本的生活追求,而且不洗澡也顯然不利於避難所整體的衛生防疫管控。

可自打法國遭受好似異世界入侵般的三重災難後,湯米這一群人別說洗澡了,就連洗手都直接省略了。極端災難環境下,可消耗的保障資源成了唯一的硬通貨,而這些東西又是可以直接算出個確定的結果的……所以一走出避難所,大家就很有默契的進入了苦行僧模式,以儘可能的節約資源,減少消耗,增加己方人員的存活機率。

然而經過這一路上的折騰,見過了數不盡的屍體,和各種發了瘋一樣的倖存者後,湯米一行好像開了竅。

果然,人還是需要生活的,即便是在最嚴酷的環境下,一顆良好,未被汙染和毀滅的內心遠比苟且狀態的健康身體來的重要。

……

“哦~~~~哦~~~~~~”碉堡上層的三個男人眼睛都直了。

一開始提議不要發聲的桑德里卻成了第一個發出聲音的傢伙。他手中的晶體板上呈現的居然是正在脫去衣物的米歇爾和沈曦晨,這一幕要在平時指不定要被當事人舉報關押起來。可意外的,就算是平日裡很正經的湯米此時此刻居然也是色痞上身,竟沒有出聲阻止。

但到了關鍵處,米歇爾即將脫掉上衣露出她那誘人至極的肉體的時候,湯米卻一把搶過了晶體板並塞到了懷裡,跟著說道:“喂!咱們是不是得有點底線?”

正看的興起的桑德里和戴蒙同時用要殺人的眼神看向湯米,湯米嚇了一跳,這才把晶體板又還回去。桑德里和戴蒙的表情也悄然解凍,隨後點了點頭,像是在傳達:“孺子可教也。”的意思。

然而重新拿回晶體板的桑德里卻發現不知什麼緣故,晶體板裡的畫面消失了,只有米歇爾和沈曦晨的聲音是正常的。

“喂?怎麼壞了?”桑德里慌了,他看向湯米。

湯米趕緊擺手:“我什麼也沒做啊!”

戴蒙皺眉道:“會不會是鏡頭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桑德里“嘶”了一聲,然後又切換了另外兩組鏡頭,結果發現鏡頭是正常的,可畫面卻被沈曦晨無意間擺放的一些雜物給遮住了,一樣只剩下了聲音,沒有了畫面。

頓時感覺掃興至極的桑德里又將要殺人的目光投向了湯米,湯米已經很識趣的轉過頭去了,他咳嗽了一聲說道:“其實……光聽聲音……也挺好的……”

戴蒙乾笑兩聲躺下去道:“哎……果然還是沒能看到中路呢……”

正說著,突然晶體板傳來沈曦晨的驚呼聲。

三個男人立馬來了精神,湯米急切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桑德里沒說話,跟著就聽晶體板中傳來沈曦晨的聲音道:“呀!姐姐你的胸真的好大啊!怎麼可以這麼誇張呢!也太讓人羨慕了啊!”

三個男人聽到這樣的內容當時眼神都變了。

“大?”桑德里都忘記呼吸了。

“好大!”曾經看起來很靠譜的男人戴蒙用手比劃了一下。

湯米震驚道:“誇張是什麼SIZE?”

桑德里道:“至少得是E吧?”

“E?!這個世界上存在E?”戴蒙表示懷疑。

桑德里正色道:“少見多怪,這個世界上當然存在著很多美好的事情了,不能因為你沒有見過,就表示懷疑啊。”

湯米這時很不合時宜的說道:“不對啊,米歇爾不是武裝機械警察嗎?而且還經過義體改造?這麼……額……誇張的話……抓人的時候不會覺得累贅嗎?”湯米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比劃了一下。

戴蒙和桑德里聞言都盯著湯米,那兩雙眼睛裡透露的分明是:‘就你話太多!’

湯米立馬老實了。

跟著三個男人又聽到了兩個姑娘戲水的聲音,雖然不曾看到畫面,可從她們的笑聲,還有細微的喘息聲,以及一些對對方身體的描述裡,三個男人還是血脈噴張。桑德里更是乾脆躺下來閉上眼睛透過自己的大腦進入到一個美好的世界去了。

戴蒙沒有桑德里那麼猥瑣,他的表情最開始也是很亢奮的,可聽著聽著,逐漸的變成了一種像是在花園裡看著自己孩子們嬉戲打鬧的微笑表情,瞧著十分耐人尋味。

至於湯米嗎,他的道德約束明顯要比另外兩個男人多一些,所以一直處於面紅耳赤的狀態。道德告誡他不能聽,可本能的慾望又告訴他:“你別裝傻了。”

就這樣,三個男人在各自的美好中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在夢裡,桑德里回到了那個他又愛又恨的印度。

雖然桑德里從骨子裡想要擺脫掉自己和印度的關係,因為那裡是他夢魘開始的地方。可他童年時代所有美好的東西又都與印度和自己的母親有關,因而在夢中又免不了懷念起來。

不吃牛肉是印度人的標籤,桑德里便乾脆拿著牛肉漢堡穿過街道。

這種舉動讓桑德里收穫了無數人的冷眼,可他卻感覺自己正在反抗著這個社會,還有降臨在他身上的命運。

同時桑德里還在夢裡與舊時就曾魂牽夢縈的姑娘重逢,二人親親我我,實在美好的很。

戴蒙也在做美夢。

只不過戴蒙的美夢要直接的多,出身軍人家庭的戴蒙從小接受著父輩們的軍事化管理,因而從小就很自律。

但戴蒙其實內心深處是一匹渴望自由的孤狼,他想做很多事情,卻不想被事情反過來束縛。就像那天晚上戴蒙和桑德里初次相遇,互看對方不爽的兩人最後成了朋友其實也是戴蒙在潛意識裡反抗自己的自律和意識,透過這種方式,戴蒙找回了活著的感覺。

他不再是殺手,也能用手去觸碰熾熱的身軀。

在那迷幻燈光的交織下,他與那不知姓名的姑娘熱烈的激吻著,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唯一夢中沒有那麼多激情四射的大概就只有湯米了。

湯米在夢裡看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草海,身處其中的他光著腳踩在微微清冷的水中。剛沒過腳踝的水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著動人至極。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見到這般美景的湯米隱約間聽到了某種呼喚。

他循著聲音向前走,然後在前往雲靄散開時,站在微微隆起的山包上的湯米看到了一座懸浮於半空中的巨大雕像。

它的上半身仍隱沒在雲層之中,可大半身軀已經暴露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

這又是什麼雕像?

迷惑不安中,湯米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起初湯米還在循著聲音尋找,可找了許久也找不到便覺得聒噪。

終於,在臉上挨了一巴掌之後。

湯米醒了。

醒來時,湯米發現桑德里和戴蒙已經被幾乎要暴走的米歇爾給打成廢人。本就鼻青臉腫的桑德里躲在戴蒙懷裡瑟瑟發抖,兩個做了壞事的大男人此時也不比犯了錯的孩子硬氣多少。

晶體板被踩碎了。

結結實實挨了沈曦晨一巴掌的湯米看著那洗完了澡白裡透紅的臉頰艱難的吞嚥了一次口水。

沈曦晨蹲下身笑眯眯的問道:“湯米湯米,你告訴我,奧文去哪了?”

“奧文?”湯米皺起眉,然後驚恐道:“哦對了!奧文!奧文還在外邊呢!”

“外邊?”沈曦晨臉色一變,跟著急忙起身道:“不好了姐姐,這三個混蛋居然讓奧文去外頭放哨了,我得趕緊去帶他回來!這小傻瓜肯定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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