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初聽到青雅人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的多看了這姑娘兩眼,大概覺得有些熟悉,不過她確實印象不深刻,沒能立即把眼前的姑娘和那大名名鼎鼎的清水家族聯絡在一起。

化名青雅人自然是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事實上現在的清水雅人比過去都要更珍惜這種隱藏的身份,也比過去活的更自我,更自在。沒人知道她為何會與桃沢花子重逢,又與她身邊那位貌似十七八歲模樣,實則早已活了一個多世紀的遊格格同桌而坐。

最靠裡邊的戴著帽子的孩子自然就是那位路上撿來的小和尚彌陀兒了。

此時彌陀兒正眯縫著眼睛細細的打量眼前的這位女記者,那樣子像是在她身上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秘密一樣。

安奕初自然也注意到這小朋友一直盯著自己,但她沒有那麼沒有禮貌的越過青雅人身邊的女性直接問坐在最裡頭這位小家夥的姓名。

“我叫格格巫。”遊格格給自己準備的化名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安奕初頓時一臉尷尬,主要還是因為她很清楚這人是用在化名了。不過那不重要, 安奕初之所以走過來僅僅是因為這位叫桃沢花子的自打她一進門就在盯著她看,另外就是她很好奇這樣一群人是如何有膽量在如今這庇護所之外的黑暗大地上充當起“郵差”職責的旅行者的。

“大姐姐,你現在是不是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彌陀兒突然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

安奕初聞言一愣,她有些古怪的看了眼這孩子後強忍笑意反問道:“額……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彌陀兒正要開口,花子就提前打斷道:“不許胡鬧,趕緊坐下吃飯。”

彌陀兒似乎很怕桃沢花子,他立馬就收聲不說話了。反倒是 安奕初有些好奇了,但她也不好再追問,便將話題挪回到開口問道。

“那個……請問您剛才為什麼從我一進門就在盯著我看啊?” 安奕初也不搞迂迴政策了,她直接了當的問桃沢花子。

桃沢花子眯眼一笑,一對彎月牙掛在臉上煞是好看。

“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就是覺得你的衣服真的好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兩眼……另外就是……我猜測你應該不是旅行者吧?”

沒想到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衣服比較特別而已, 安奕初反而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個可以展開的話題,便笑著道:“這身衣服其實只是我採訪時出鏡要穿的制服套裝而已,沒有什麼特別,另外你猜的沒錯,我的確不是旅行者,我是第一中軸派到這邊開展專訪的欄目記者,今天剛完成任務便想著過來喝兩杯解解乏。”

桃沢花子很驚訝,同時心中暗忖:‘不愧是記者呢,說話真的是從容啊。’

另外一邊,她繼續笑著問:“哦,我聽說了,第一中軸那邊好像打算做一期有關雄安新區1號避難所倖存者的專訪,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也在名單裡,他叫夏目,是你負責採訪他嗎?”

安奕初愣了愣,她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名單,果不其然,那位叫夏目的男性被採訪人赫然在列,而且就是她接下來要前往目的地採訪的4號被採訪者。

“天吶,真就有這麼巧嗎?我的採訪名單裡確實有他哎!” 安奕初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桃沢花子也覺得這緣分真是巧到一定程度了。

而這時青雅人插話問道:“夏目君好像在距離這裡很遠的一座比較偏僻的特殊避難所,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關於這一點 安奕初有了一些小心的堤防。

若說是在避難所裡頭, 安奕初對於這樣一群有緣人還是比較坦誠的,但是考慮到出了避難所就基本等於是進入了無法地帶, 安奕初就不得不小心著點了。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後露出一些為難之色。

桃沢花子看出了 安奕初的擔憂,她笑著道:“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們是劫匪吧?打算探明你們的行動路線然後半道上劫殺你們?咯咯。”

安奕初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然後聳聳肩膀道:“現在外頭多可怕啊,大家都得小心點嘛。”

這一點桃沢花子倒是很認同,因此她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又和 安奕初聊了一些關於今天採訪的事情。

不知不覺, 安奕初也在這一桌坐下來,還蹭了不少酒菜。

至於 安奕初的助手,那個有著一張雕版畫板嚴肅而又俊朗面容的男人,他始終坐在吧檯那一言不發,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

等到 安奕初感覺自己喝的差不多了,便與桃沢花子眾人告別。

臨走前,意外的那個叫格格巫的女人交給 安奕初一樣東西,說等見到夏目的話,希望她可以轉交。對於這種來歷不明的物品 安奕初本不打算帶上的,鬼知道它裡頭是不是藏著追蹤器。不過當她看到那只是一枚玉雕的銅錢時,她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估計啊……這也就是多情的妹妹送給情郎哥哥的定情信物罷了,不會

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回到住處後,助手卻說了一些古怪的東西讓 安奕初驚出一身冷汗來。

“那個孩子……有些不正常。”助手很少說出這樣的話,他通常都很沉默,包括與 安奕初在床上耳廝鬢摩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現在他正像服務一位女皇一樣為 安奕初解除身上的“武裝”,那些衣服之所看起來那麼顯身段,料子質地又那樣絲滑真實,主要是因為它們幾乎等於是緊貼在 安奕初身上的另一層皮膚。衣服脫下後, 安奕初身上就只剩下很少一點點布料,可暴露的肌膚對於助手而言卻沒有半點的誘惑力可言。原因無他,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甚至都沒辦法被定義為人。

正閉著眼勉強支撐自己保持站立姿勢的 安奕初聞言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助手答道:“在他說話的時候,我偵測到一股很強的幽能波動,那種級別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我的偵測極限,若不是因為他又乖乖坐回去,我真擔心他下一秒會把整座避難所夷為平地。”

安奕初聞言立馬轉過身震驚道:“什麼?!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助手後退一步,他轉頭看向牆壁,左眸閃爍藍光,隨後牆壁上出現了當時他視野模組記錄下的東西。

那不是通常的影片資料,而是幽能觀測裝置檢測下的冷光世界。每個人的身上其實都存在幽能波動,只是目前世界上知道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幽能的發現幫助人類認知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也利用它開啟了對宏觀具現宇宙的新認知。

畫面中,那些線條勾勒的就是 安奕初和其他幾個女人,但唯獨到了那孩子的時候,線條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顫抖的波紋,同時越看向那孩子的身體就越是能感受到一種無法被壓制的力量在爆發的邊緣躍躍欲試。

這份記錄資料裡是有聲音的, 安奕初可以透過對話內容瞭解到時間軸。

當那孩子突然說道:“大姐姐,你現在是不是正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的時候,他體內的那股力量一下子傾瀉而出。

轉眼間整個旅行者酒吧都被他體內散發出的幽能波動充滿了。

看到這裡, 安奕初懂助手的意思了,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何這樣一個危險的孩子會出現在這座避難所裡?那幾個女人難不成是製造雄安新區1號變難所災難的元兇不成?

亂七八糟的想法讓 安奕初一陣頭大,她扶著額頭道:“幫我倒杯水,另外……把這裡的情況上報上去吧,就說發現了一群可疑人員,暫時不要說太多與那孩子有關的事情,以防高層那些老頭子打草驚蛇,反而鑄成大錯。”

助手點點頭,他在去給 安奕初倒水的時候已經把資料打包並配上了一份情況說明。

但在避難所裡要想聯絡第一中軸必須申請該避難所的中央衍算核心的准入憑證,助手現在只能在體內保管著,暫時還不能去上報。

安奕初也沒有那麼放在心上,她去衝了個澡然後站在房間的陽臺上看向逐漸進入睡眠狀態的避難所悠悠說道:“別那麼杞人憂天,或許只是我們想多了呢。”

助手沒有什麼意見,他整理了床鋪後說道:“現在距離咱們出發還有七個小時,請儘早休息吧。”

“唔……知道了……” 安奕初沒指望能和助手說些心裡話,她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後就回房去了。

在她離開陽臺的時候,一個身影也慢慢放下遠望鏡。

在他身後還有七個人,這些人都以之前負責觀察的人為首,在看到為首隊長的手勢後,他們分為兩組,每組四人開始向接待中心這邊滲透過來。

為 安奕初關上臥室的燈,助手輕輕的帶上房門來到了客房區的走廊。

左右看了一眼後,助手分別放出了兩枚極為小巧的偵查工蜂。

隨後他就來到電梯旁的樓道,開啟安全出口的門,沿著臺階緩緩走下。

……

此時的接待中心也在逐步進入到休息模式,最後一批服務人員也都下班了,現在客房部這邊只剩下幾個值夜的安保人員,和一組帶廚師的服務人員。

平時這些人都會在十二點之前規規矩矩的呆在各自的崗位上,可今天由於接待中心只有一位客人,又湊巧接待中心的一位小姐姐今天生日,所以大家鎖上大門,檢查完各處出入口後就集中到了後廚的休息室裡,打算在這裡為這位小姐姐慶祝生日。

而這大大方便了那些正在入侵接待中心的人,他們本以為此次入侵免不了要有一場廝殺,起碼得見血。

可當他們破壞掉接待中心的安保系統後卻發現偌大的接待中心裡居然一個工作人員都找不到,這可太讓人意外了。

而人心有時候就是這麼有趣,倘若城池大門緊閉,堅守不出,就算明知城內有千軍萬馬,只要想破城還是會傾盡全力去破城。但現在城門洞開,空城計這麼經典的套路擺在這些人面前時,他們卻猶豫起來了。

“BOSS,難道他們知道我們今晚

要行動?”顯示為7號隊員有些不安的詢問道。

1號隊長眉頭緊鎖,他在入口處停了一下,然後說道:“不要胡說,先去找找看,別急著上樓。”

“是!”

八人分散開來,迅速展開在接待中心一樓的搜尋任務。很快,編號為5的隊員在後廚找到了接待中心裡這群“失蹤”的工作人員。

當看到這些人正在有說有笑的切蛋糕的時候,哭笑不得的5號說道:“BOSS,我找到他們了。”

“在哪?”

“後廚這邊。”

“都在後廚幹嘛?”

“好像在給一個姑娘慶祝生日。”5號看的真切,眼神中不乏羨慕。

1號聞言一愣,隨後皺眉道:“別管他們,所有人員集合,開始獵殺行動。”

“是!”

這邊話音剛落,1號正要起身往樓梯口去就感覺背後好像有人。他猛回頭看時,黑暗中一隻手探過來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脖子,跟著只聽“咔”的一聲,這位出師不利的隊長當場斃命。

隊員中有人比較機警,立馬就詢問道:“BOSS?你那邊沒事吧?我好像聽到奇怪的聲音。”

黑暗中,助手緩緩現出身形,他摘下1號隊長的通訊器用隊長的聲音和語氣回覆道:“沒什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機警的隊員吃癟頓時惹來一陣嘲笑。

助手面無表情的聽著他們的對話,然後緩緩向下一個目標移動。

……

安奕初醒來時發現助手正在用洗手間。

她走進去一看,助手剛把一水池的血水沖洗乾淨。 安奕初愣了一下後急忙上前抓起助手的手問道:“你受傷啦?”

助手的雙手修長白皙,他難得一見的露出微笑道:“沒有,只是處理屍體的時候沾了些血。”

“哎?處理屍體?” 安奕初反而更驚訝了。

助手沒有多解釋,他看了眼時間道:“該出發了。”

兩個小時後,助手和 安奕初駕駛的雪履車已經在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途中 安奕初一直保持沉默,不過她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問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助手答:“如果3號沒有撒謊的話,他們應該是高橋胤寺的人,是那位先生思想蠱惑的一群可憐人。”

安奕初對高橋胤寺是一點也不陌生,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各大避難所都經歷了一番徹底的內部清查怎麼還會有隱藏這麼深的毒瘤沒有徹底拔除呢?

“哎???所以……他們是來殺我的?”

助手點點頭:“他們的任務目標的確是你,不過讓我難以理解的是,殺死一名特派專訪記者的意義何在呢?”

安奕初聞言一呆,隨後白了助手一眼道:“嘛,在你眼中我就這麼沒有價值?”

助手並沒有領會到 安奕初言語中的不悅,他平靜的解釋道:“價值當然是有的,不過任何價值都是相對的,如果只是為了阻礙專訪欄目的開展的話,犧牲八名原特勤人員實在有些不像話。”

安奕初頓時汗顏,心說:‘估計人家也沒想到會遇到你這麼個怪物吧……’

同時她嘆了一聲:“如果這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那還真是沒完沒了了……這個高橋胤寺……以及隱藏在他背後的那位先生……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呀?就是為了純粹的恐懼而製造恐懼嗎?”

助手沒有去思考過這個問題,他分析了一下說道:“最初的調查報告指向的‘國之勇士’,所以分析結果導向的是一群人意圖藉助災難奪回他們的榮耀以及領土,可以理解為野心家的生死輪盤……不過後來雄安的事情徹底否定了著最初的報告,更多的線索將榮譽、領土導向了更神秘的領域,甚至清水家族、華晟豐茂以及蘇氏企業這三大世界頂級豪族都牽扯其中,因而現在烽火議會的高層才變得畏手畏腳,希望透過一些懷柔的手段彌補過失……”

“唔……聽你這麼一分析……好像更迷糊了呢。” 安奕初吐槽道。

助手將雪履車駛入超高速通道,然後轉換為自動駕駛狀態。

“認知就像吹氣球,氣球越大,接觸的東西也就越多,爆炸的風險也就越高,蘇澈那本《黃金時代》所描述的文明尺度與張力其實就是這麼個概念。”

安奕初聽得似懂非懂,她點了點頭後說道:“所以……這和我這麼個身份低微,影響力如此之小的小記者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殺了我就能證明什麼不成?”

助手也在分析這個問題,不過現在他還沒有具體的答案,所以他說道:“或許等您見到第四位被採訪者之後會有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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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奕初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很特別嗎?”

“4號被採訪者夏目,原雄安新區1號避難所第113層-115層居住帶的巡視官,這是他的公開簡歷,而在另一份記錄檔案中,他還是一名危險等級為S-的神秘人物。”

“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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