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用與否不是單看一個人的眼神就能確定的，更何況是韓空文認可的人，所以……就算真如你所說，這個張毅不堪大用，那我們也得支援他，讓他把‘洪宴’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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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對錯？”
“何來對錯？”
“呵……你這老家夥，真是越來越精明了。”
“彼此彼此。”
……
4月2號。
婕拉拿著一份名單找到了正在實驗室裡研究赫磁超線程的曼妮。
“她進去多久了？”婕拉問智械助理。
如一面橢圓鏡子的智械助理鏡面閃爍了幾次後回應道：“四十五小時零二十七分三十一秒。”
婕拉白了一眼這面鏡子道：“niko，要不要那麼準確啊。”
niko立馬回應道：“快兩天了。”
婕拉滿意一笑：“這就對了嘛。”說著婕拉徑直穿過了niko的身體，就好像穿過了虛幻的影子。
niko“轉過臉”衝婕拉道：“以後可不可以繞開我走啊，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並不存在一樣。”
婕拉笑容更勝：“好，知道了。”
niko聞言得出的分析結果是……她在敷衍。
……
置身於數序海洋中的曼妮全身心的投入到實驗研究之中。
赤著雙腳，海水只漫過她的腳踝，指尖感觸到數序的流動，曼妮的眼中，世界正義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繁榮，然後又日漸衰落。
在她身後，隱約可見一顆蒼白的古樹拔地而起。
它的根系蔓延向四方，匯聚無數的變數，在赫磁的包裹下不斷被完整，又不斷被拆解……
反覆的嘗試無果後，曼妮收束心神，雙眸中閃爍的熒光黯淡下去。
身後的古樹消失了，海面重歸寧靜，
“這種感覺……”曼妮喃喃自語，閉上眼去努力回憶剛才的感受。
可是當她想要具體的形容這些東西的時候，卻發現詞彙反而損害了她的記憶。
於是曼妮決定暫時放棄描述性記錄，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對靈性的感知中來。但那感覺消散的實在太快了……僅僅過去了不到一分鐘，曼妮居然就全都記不起來了。
“哎……”輕聲一嘆，曼妮斷開了與中央大垂降的聯絡，隨後海水退去，天空消失，轉眼間他就回到了自己實驗室中。
“叮咚。”婕拉看到曼妮解除了實驗程序才上前敲了敲門。
曼妮一回頭，看見婕拉後笑起來：“你來了。”
婕拉一挑眉，推開門進來後道：“你也太拼了！”
曼妮微微一笑，看了看婕拉手中的晶體板道：“最終名單出來了？”
“嗯，這次有三個人透過了a11的最終篩選，而且我都看過了，真的很不錯。”
“哦？”曼妮喝了口水，來了興致：“來我看看。”
婕拉把晶體板遞過來，曼妮看了看這三人的資訊。
“盧曉航，甄秋，張璇……唔……”曼妮把板子遞回去，然後笑道：“但看他們三個的資料都挺高的，你覺得呢？”
婕拉接過來道：“是啊
，他們的各項基礎考核成績都是滿分，的確要比前幾次好很多，就連我都覺得自愧不如。”
“嗯？你自愧不如？不至於吧？”
婕拉卻道：“怎麼不至於，要不是因為我進來的早，就現在這個a11考核，我哪樣也過不去啊。”
曼妮笑了笑，然後說道：“別感嘆了，我還想聽聽你的想法呢。”
“想法……我麼，比較看好甄秋，聽說她最後一項拿了滿分，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曼妮聞言卻反問道：“滿分……那你怎麼不推薦張璇啊？她不也是滿分嗎？”
婕拉卻要搖頭道：“不不不，我一直覺得這個張璇之所以能透過最後一項的考核完全就是因為取巧，並不是因為她真的那麼有天賦。”
“取巧？我看不見得吧，她這一條線畫的雖然隨意，可是留下的創作空間確是最大的，反觀你剛才推薦的甄秋，這丫頭雖然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就創造了一整個穹頂生態，的確令人歎為觀止，可這種工作只要把邏輯程式碼寫好，交給數序衍算核心，咱們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無論是效率還是細節都要更加的完善，所以……我倒是覺得這個甄秋炫技有餘，靈性不足，甚至還不如那個盧曉航。”
曼妮話說到這，婕拉還能不清楚她的意見嗎，所以也就不再提甄秋了，而是開始回憶盧曉航的作品來。
說起這個盧曉航，他和張璇一樣，都是出身c級臨時居民，能透過這樣全球性考核並拔得頭籌實在難得。
而這最後一項考核的內容是空白的，單這一項就刷掉了上萬人。
盧曉航能殺出重圍，要說沒有點真本事，那任誰都不會相信的。
但是和張璇一樣，在婕拉看來，盧曉航能過最後一關也有取巧的地方。
“嗯？怎麼不說話了？”曼妮問。
婕拉一撇嘴道：“我說什麼呀，你心裡都清楚了，還來一個勁的問我，就是想著懟我兩句嗎？”
曼妮一愣，隨後笑起來：“咯咯咯，你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我可沒有那個意思，這不是和你探討來的嗎。”
婕拉翻了個白眼，然後問niko：“喂，niko，你說她是不是在找機會揶揄我？”
niko正漫無目的的飛來飛去，聞言後回答道：“揶揄倒是沒聽出來，但我很贊同曼妮小姐的看法，還有……您對張璇的作品的評價，我不是太認同。”
婕拉本想拉個同伴，結果沒想到由她一手創造的niko反過來說教起她來，這可氣壞了婕拉。
“嘿！好你個niko，你還真是長本事了，那好，你說說，這個張璇的作品不是取巧的話，又優秀在哪？”
niko飛過來，先看了看曼妮，然後才道：“那請允許我先還原一下張璇當天創作的情景吧。”
婕拉沒說話，曼妮點了點頭道：“嗯。”
這邊話音剛落，niko就啟動了擬態視界，將整個實驗室覆蓋進去。
隨後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空蕩蕩的世界。
曼妮、婕拉和niko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直等到一聲提示音響起，一個女孩出現在了他們面
前。
這個女孩就是張璇。
出身低微的張璇原本是個自由民，而且底子不算太乾淨。
但後來自從張璇認識了張毅後，張璇就徹底與過去斷絕，並專心開始學習。
可數序基程式碼與應用管理並不是一門願意花時間就能有所收穫的學問，很多人從小就接觸，可能耗費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見得能真正入門。
而張璇憑藉自己的後天努力和張毅的幫助，硬是只用了三年就透過全部六門相關學科的基礎等級考核，並拿到了a11考試的准入許可。
早就聽聞a11考核是由最高科學院那些“神仙”們設計的史上最難數序相關科學考核，張璇的心底也有些打怵。
然而透過第一第二項考核後，張璇發現，這些“神仙”們出的題似乎沒有那麼難。
甚至作為基礎應用的第一門學科一點彎都沒繞。
直到……
第三項考核開始。
空白的？！
和無數同時進行a11考核的考生一樣，張璇以為自己的考核序列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一片空白呢？
之前那些基礎理論和基礎應用都有切實的問題等到著考生去給出答案，可這裡……
什麼都沒有。
說真的，那一瞬間張璇的腦子裡也和眼前這世界一樣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參加a11考核，也清楚為了能夠讓她參加a11考核，張毅付出了多少。
巨大的心裡壓力讓張璇在前幾分鐘裡慌了神。
好在她的心理素質過硬，在與考核數序管理員校準了程式碼確定考核內容無誤後，張璇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開始回憶，回憶有關a11考核的所有所學。
數序基程式碼，乍一聽是一個非常高階的學科。
而實際上，自從金色鳥籠的原始數序海洋對公眾敞開後，數序基程式碼已經作為人類的第二基因被寫入了每個人生命“程式”。
可以說，現存於蓋亞星上接受中央大垂降管理的每個合法公民都是數序基程式碼程式的編寫者與使用者，基於這些基程式碼，中央大垂降可以實現對信息源的全覆蓋，並對人類社會結構的方方面面的調整給出資料支援和建議。
學習數序基程式碼，就是研究人這個基礎變數。
張璇依稀記得在有關數序基程式碼的第一課上，那個鬍子花白，看著像藝術大師一樣的老師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所謂數序基程式碼學科，實際上就是一門人學，一門有關於人，服務於人的學科。”
有關於人……服務於人……
張璇睜開眼，看著周圍這空蕩蕩的世界，心中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雖說a11考核最終選拔出的人才最終具體的職能是服務於“中央大垂降”。
可是中央大垂降是什麼呢？它真的就是世人眼中那個替代了金色鳥籠的新的數序管理者嗎？
張璇心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於是她抬起手，就這麼從左向右，在身前劃了一條線。
一條將眼前的世界一分為二，區分出上下，締造出邊際與規則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