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結局?”張瑜聽了這話卻冷冷一笑道:“我站在這是因為森哥,其他的,用不著告訴我。”

神秘人也笑了:“的確,林森說過你們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答應的,但那無妨,對於我們來說,幾天,幾個月,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我們等得起,也願意等。”

張瑜和金原對視一眼,金原道:“那你們可能要失望咯,我們可不是屬烏龜的,沒那麼長命。”

神秘人:“那這樣吧……我就坦誠點說吧,這份邀請我放在這裡來,等到你們哪天想明白了,隨時都可以開啟它,我們隨時歡迎你們的加入。”

張瑜一滯,隨後懷疑道:“這麼大方?”

神秘人微微一笑:“就是這麼大方。”

金原也不太相信,便說了句:“別以為你話說的漂亮就是我們這邊的了,我到現在還懷疑你和蘭囈的失蹤有關呢!”

神秘人卻道:“你說的蘭囈,是那群自由民的主母嗎?”

“主母?”金原一愣。

神秘人哈哈一笑:“看來你也知道的不多。”

金原臉色一變,寒聲道:“少跟我這嬉皮笑臉,別以為你養了條大狗我就怕你!”

神秘人一呆,隨後笑的更大聲了:“它可不是什麼大狗,而是我的朋友,沒了它,這幾億年的時光之旅可真的很漫長啊。”

“幾億年……額……”張瑜聞言一驚,隨後呵呵一笑道:“唬小孩呢!”

神秘人也不多解釋,便道:“好了好了,這盒子已經開啟了,接下來還有不少事情等著你們處理,而我……要走了。”

“走?去哪?”張瑜有所警惕,他可不是想著挽留這傢伙,而是總覺得這人渾身上下都藏著秘密,就這麼讓他走了實在有些不妥。

可是神秘人真要走,憑他張瑜和金原還真就攔不住,這個人……真的強的可怕。

“我來這是因為我那朋友嗅到了一些變數的氣息,但現在它好像又消失了,所以我又得上路了。”

金原呵呵一笑:“還說不是狗?”

神秘人白了他一眼,也沒有爭辯,便瀟灑一揮手:“那麼,隨時恭候,再見了!”說著他後退了一步就消失了。

那感覺真跟見了鬼似的。

張瑜和金原面面相覷,隨後兩人同時開口道。

“你又去找蘭囈了?”

“你說你看到了一扇門?”

說完兩人同時一皺眉,跟著金原道:“你少管我的事,我這輩子不找到她,我死不瞑目。”

張瑜冷著臉道:“你以為我樂意管你?我是覺得你太不夠意思了!咱們兄弟這麼多年,就這種事你還瞞著我自己去?”

金原心裡一熱,可臉上不放鬆,他板著臉道:“好了好了,煩死了!那個……你說是看到了一扇門然後被抓進去才遇到那個遛狗的傢伙的?”

張瑜回憶了一下後道:“對,不過當時他可不是在遛狗,而是在衝著天空發呆。”

“額……這傢伙絕對有病!我跟他去了一個特古怪的地方,那裡什麼都沒有,就好像一張白紙,本來我以為他會解釋解釋,卻沒想到他進去後也一直發呆 ,氣的我跟他幹了一架!”

張瑜一挑眉:“哦?結果呢?”

金原臉上難得一紅:“結果……沒打過唄……”

“噗!”

“哎哎哎!你笑屁啊!換做是你也一樣你知道不!你是沒見過他那只狗!真就無敵啊!”

張瑜其實是見過的,不過他沒有金原這麼衝動,他只是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

可是他卻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甚至前後不搭的話,完全就是個“神經病”。

於是張瑜就開始去尋找雙胞胎兄弟倆了,可是找了許久也不見蹤影,倒是那個盯著天空發呆的神秘人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並對他說:“時間到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跟著,張瑜就被帶回到了艾魯伯,並見證了連續兩次詭異的世界消失與再現。

至於那個盒子……

在兩次世界消失與再現後,它就徹底不見了,現在整個實驗場地上的人亂成了一團,遠處的一座能量基站還變成了超大號的冰雕。

張瑜嘆了一聲道:“你相信他說的那些話嗎?”

金原一怔:“你指什麼?”

“人類其實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放逐的事情……”

金原聞言呵呵一笑:“我才不信呢。”

“為什麼?”張瑜有些好奇。

金原反問道:“如果人類都被放逐了,那我們算是怎麼回事?我們都是假的咯?”

張瑜一怔,隨後卻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才道:“也許是真的呢……”

這句話聲音很低,金原都沒聽清楚,而且主控室也被地面部隊包圍了,實驗場地上方防護區域開啟,一隊流光界衛衝進來然後停在了主控室周圍。

金原見狀雙手一舉道:“別開槍!自己人!!!”

張瑜回過神也慢慢的舉起手。

星際軍臨時作戰指揮實裡,齊軒一皺眉,隨後訝道:“這不是金原和張瑜嗎?他倆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

是啊,他倆怎麼又突然出現了呢?

神秘立方在兩次強擊貫穿實驗後如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同時,之前不知去向的兩位仲裁執行官……張瑜和金原卻完好如初的回到了艾魯伯。

後來的一個月裡,他們接受了各種各樣的檢查和問詢,並最終確定他們的確沒有撒謊而他們也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資訊。

因為他們對自己失蹤時這段日子的回顧可以總結為兩句話:“一,見到了一個神秘人,二,感覺只過了一天而已。”

……

立方消失後一個月。

曼妮帶著她的團隊回到了艾辛瓦爾,但關於神秘立方的研究卻並沒有結束,甚至在曼妮看來……這才剛剛開始。

“所有的資料都在這了,當時資料取樣裝置好像都受到了強干擾……所以……”婕拉很無奈,但事實如此。

曼妮最近又回到了那種三餐不規律,也不知晝夜更替的研究生活。

她說了聲謝謝,然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涼了……而且貌似糖放多了,太甜了……完全沒有咖啡的味道了……

婕拉看曼妮這樣子,心裡有些著急,她走過來把曼妮的杯子接過來然後給她倒了杯新的,隨後說道:“今天下午我約了幾個朋友看話劇,你也一起來吧。”

曼妮抱歉一笑:“不了,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

婕拉嘆了一聲:“那好,我不在的時候你儘量不要自己一個人進行試驗,ok?”

曼妮點點頭。

婕拉走了,實驗室變得空空蕩蕩的。

像這樣的日子已經不知重複多少次了。

雖然有時候婕拉回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也還有不少朋友……但總感覺自從林森和東方若他們離開之後,一切都變了。

繼承了東方若力量的女兒帶著那個世界的人去了奧古大洋深處,現在大概正在某個島嶼上與自己的家人孩子為伴,所以有時候曼妮不是不去想她,而是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去融合這段情感。

至於朋友……曼妮是站在科研頂峰的人,或許當初被“主”帶到擎宇大廈,帶到林森面前的時候,她還是有很多朋友的,也知道自己每天努力是為了什麼。

但現在……她最初的服務物件已經不在了,選擇留下也是為了更遙遠,更看不到邊際的目標,朋友也變得越來越少。

所以有時候曼妮會想……

我究竟在堅持什麼呢?

沒有了作為人最基本的七情六慾之後,昇華的另一個階梯在哪呢?

就像這一次……

曼妮突然感覺有些害怕。

當所有人都讚美曼妮的智慧的時候,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如何解除這次“危機”的。

那些神秘程式碼出現的毫無徵兆,而且至今還有很多地方是曼妮無法解釋卻又行得通的……

這意味著什麼呢?

曼妮記得“主”還在的時候對她說過一句話。

一個成功者,必然是一個不曾害怕失敗的並堅持奮鬥的人!但一個失敗者,很多時候卻並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而是因為……

他看到了自己的極限。

……

如今的曼妮就是如此。

事實上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依稀記得當初林森還在的時候,在無光之城專案上,曼妮主攻的方向是中子曲變引擎。

當時這項科技成就可以說是把人類的速度翻了倍!

然而……由於基數本來就相對的低,這種翻倍並沒有從實質上解決人類受困於星宇之浩瀚的難題。

所以最初的歸鄉計劃始終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事實,那就是這項計劃可能會因為引擎速度的問題而需要很多很多時間……而這些時間又恰恰是人類文明所不堪重負的。

那一次,曼妮就看到了自己的極限。

她感覺不是自己的知識不足,也不是自己不夠努力,而是她根本看不到更遠的地方,也就無從談及去設計,去創造。

這不僅需要技術的力量,更需要想象力。

……

重新把那組神秘資料載入衍算核心。

看著模擬資料開始堆疊呈現,曼妮在感嘆之餘,內心又無比惆悵。

“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我看不到更多的東西呢……”曼妮自語一句,隨後嘆了一聲,正打算關閉核心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出現了一團光。

隨後周遭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遠處的光,和沉浸在黑暗中的她自己。

那一瞬間,曼妮覺得自己如同消失了一般……不但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就連最基本的呼吸都沒有了。

可是她並沒有因此痛苦或死去,反倒是感覺思想愈發的清晰了。

那一團光逐漸縮小,直到變成了遙遠的一個點,不再耀眼,不再刺眼,而這時一個聲音出現了。

“真的很意外,我這裡會有客人。”那聲音很溫和,還略有磁性,聽起來非常舒服。

“你……是誰啊?”曼妮問道。

“我?emmmmm……我忘記了呢……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完全不記得了……”

“額……是嗎……那……這裡是哪裡啊?”

“這裡?真奇怪……唔……真奇怪……你明明都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卻可以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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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是的,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剛才明明……”

“哦!我好像感受到了!是先生的氣息!唔……好熟悉的感覺啊……好懷念的感覺啊……只可惜,在我的記憶裡已經記不清先生的樣子了……而且,我已經存在了太久太久了,先生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先生?”曼妮對這稱呼有些在意。

“唔,是了……我知道你是誰了,但我還是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的,這很奇妙,但不妨礙我們之間的交流,真的,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也沒有那個能力,你是我的客人,請隨意。”

曼妮聽完這些話覺得對方可能是獨處太久了,已經失去了基本的交流能力,所以說起話來有些古怪,但基本的言語思路還是清晰的。

“我很想知道,你說的這個先生,他是誰?”

“唔……先生啊……他不是誰……不是具體的誰……他是唯一的……確定的……受我們尊敬的。”

這話說的……前後矛盾啊。

曼妮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了,也許這個人已經瘋了,否則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但曼妮還是又問了一句:“聽得出來,你很尊敬他,那我就更加好奇了,你可以和我說說他的為人或者故事嗎?”

“唔……不行,故事太多了,很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額……你可以大概的舉個例子呀。”曼妮不放棄。

“唔……不行……我沒辦法比較,我覺得所有這一切都是值得一說的……可我不能說……我想說……我害怕說……我也不該說……”

一個人能矛盾到這種程度曼妮也是佩服的不行,看來是問不出有關這個先生的東西了。

於是曼妮準備換個話題,而他靈光一閃就想到了之前的神秘程式碼。

那些東西已經被她牢牢的記載了心裡,現在說不定可以找個人幫她解答一下,畢竟這一切經歷都太過奇特了,就像她得到那些程式碼時一樣。

“好吧,那換個問題吧。”

“唔……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有關時間和空間的對嗎?”

曼妮一驚,心道:‘難道它能聽到我心裡的聲音?’

想歸想,表面上曼妮還得保持鎮定,她誇讚道:“是的,您真是未卜先知,我的確想問一些有關時間和空間的問題。”

“唔……那很複雜,又很簡單,複雜的全都是術語,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好像很有道理的術語……”

曼妮心裡有些想罵人了,可她忍住了,她保持微笑道:“那就簡單一些吧,我喜歡簡單的東西。”

“唔……簡單的東西有很多,你就去想象,去具體一樣東西吧。”

“具體一樣東西?”

“是的……就像一座山,你離它太遠,就只能看到它的輪廓,可那只是它的一個樣子,當你走的進了,你會發現山很高,對……相對你來說……很高很高……於是你得想辦法去攀登它……

可是當你開始攀登的時候,靠的也足夠近了,山好像消失了,它沒了輪廓,也不再那麼高大,只是多了兇險……你分明還記得它就是那座山,卻又不認得它了……攀登的過程很辛苦,你沒辦法確定自己的方向,因為你的眼睛被困住了,被困在了具體的東西上,距離或者說空間讓你迷失了……

但時間幫助了你……你最終征服了它,你登上山頂的時候,你突然記得你是在一個春天看到了這座山,然後在冬天爬上了它!站在山頂……你意識到了時間……時間從你這裡拿走了什麼?你開始思考?開始給一個過去賦予意義,賦予細節……時間幫助你把整個過程變得有意義……你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怎麼做出的決定,又是怎麼攀登成功的……這就是時間,對……我們理解的時間……

站在山頂,你發現遠處還有好多輪廓,有一些可能會更大,更遙遠!於是你開始下山,下山的路也很漫長,卻不再令你有所期待,你的心臟和大腦明明很小,卻裝下了遠超過你體積的山,那一瞬間,你開始意識到,或許有兩座山,一座在你腳下,一座在你心底,可是你攀登的到底是腳下的山,還是心裡的山……你很困惑,沒有答案……你來到山底,卻又感覺自己還在山巔……

這時候的空間似乎消失了,你開始意識到……空間也是一種意義……證明存在,反應存在……心與萬物……萬物與心的意義……

你離它而去,開始不斷的重複攀登,登頂和下山……反覆的過程中,你眼前的山消失了,心中的山清晰起來……你開始不需要去攀登也能感受到它的大和具體……但當你再回頭的時候……你發現……山還是山……離你很遠……從不在你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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