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韓空文的對話讓卓知雯一瞬間無法分清何謂現實，何謂虛假。
但如果不去思考這些東西，卓知雯又發現，明明已經被韓空文否定掉的現實是如此的真實的存在著。
這真的只是一個利用超元介入技術抽離出的片段嗎。
沒有一個具體的模板，所有這一切依託在哪裡呢？
“那你現在找到我，打算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卓知雯問。
韓空文：“我不打算向你釋出任何命令，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兩個人承擔著兩個世界的未來，起碼對我來說，我現在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護現有的一切，而你……你也有希望守護的人不是嗎？”
卓知雯沒說話，她陷入了深思。
說起來想要理清這一切種種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目前可以確定的有幾個點。
第一個點是“人類滅絕”。
按照韓空文的說法，這只是一個可能，一個已經被扭轉的現實，只是目前為止還沒有搞清楚人類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
第二個點是“警告”。
警告的內容很關鍵。
而且已經基本可以確定，這個警告與“地球”的未來命運息息相關，且只有搞清楚這警告的內容才能讓蓋亞星免於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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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點是“遊格格”。
這個女人的存在已經不能單純的以作家去看待了，她與先行者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她得到了什麼，又打算做什麼，這些都很重要。
是必須要搞清楚的，最好能夠找到她，瞭解她，看清她。
最後一個點是“楚雲瀾”和她身後的“滅世主義者”。
這群思想極端的恐怖分子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利用因子的力量入侵地球了，但他們入侵地球的目的何在？
難道是想利用經典“時間悖論”直接把世界毀滅在“火種起源”計劃開始之前？
可是透過剛才與韓空文的對話，卓知雯已經確定了這是不可能的。
起碼在時間確定唯一的前提下這根本做不到，滅世者們改變不了歷史。
那他們回到地球來做什麼？
只是為了製造災難？還是說想要尋找什麼？
把上述四個點彙總在一切，卓知雯腦海裡大概有了一個線索圖。
……
“你說的對……我的確有想要守護的人，但僅憑我一個人如何去改變世界？我自負沒有那個能力。”卓知雯道。
韓空文笑了笑：“只要你有足夠的覺悟，其他的我們會一起來完成。”
卓知雯仍有所顧慮，她問道：“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將徹底和國安處決裂？”
“國安處已經名存實亡，它本就是各國政府間的緩衝帶，現在大家相互調查，彼此警惕，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緩衝作用，而且我的人經過調查已經確定了一件事，這件事將徹底毀掉國安處現有的架構體系。”
“什麼事？”卓知雯有點不太相信。
“即將發生的南極衝擊事件。”
“南極衝擊事件？”卓知雯當然知道南極有什麼，可是南極衝擊是什麼意思？
韓空文道：“是的，我的人已經對南極地下基地進行了深入的滲透，現在已經基本確定南極衝擊事件是不可逆轉的災難，這不是某個陰謀得逞的問題，而是先行者作出決定。”
卓知雯心底一顫：“那衝擊會在什麼時候發生？”
韓空文看住卓知雯道：“你想警告他們嗎？”
卓知雯被看穿了心思，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既然心向正義，自然應當站在生者這一邊。
“有什麼不可嗎？”
韓空文沉默了一陣後才開口道：“肅清行動開始之後，作為肅清行動的主要負責人之一的關德厚就對南極地下基地進行了全面封鎖，也就是說，關德厚為了確保南極地下基地中無辜者的安全，選擇儘可能的不去打草驚蛇，但……其實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那些人設下的陷阱，他們不希望被打擾，所以利用南極地下基地的特殊結構‘挾持了’大量的科研人員，這樣一來，就沒人能夠輕而易舉的阻止他們的行動。”
“那些人？誰是那些人？這和我們的警告有關嗎？”
韓空文苦笑一聲道：“你還沒明白嗎，衝擊的誘因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被確定好的陰謀，而是時間觸碰的節點，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閉環，就算我們發出警告也只會加速惡化南極衝擊事件的結果，到頭來衝擊依然會發生。”
卓知雯眉頭緊鎖，她奇怪的看著韓空文道：“閉環？你為什麼這麼確定？難道你已經看到未來了？”
韓空文沒有多做解釋，她只道：“我知道有些事必須要經歷過才行……那好吧……你可以試著去警告他們，但不要抱太多的希望……另外……你不要忘記你現在仍處在國安處的清理人員名單上，你的警告可能會讓你和你的家人都深陷險境。”
卓知雯聞言後沒有再多說什麼。
兩人一直坐到傍晚。
在某個不確定的時間點，卓知雯感覺眼前一陣模糊的時候，再抬頭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中來。
褚藝霖起身開啟了燈。
而希裡亞早就不知去哪了。
陸羽還在卓知雯身旁，表情嚴肅，看來她對褚藝霖等人的警惕依然沒有解除。
佟勃一臉凝重的看著桌子上的圓球。
此時的卓知雯已經與韓空文完成了初步的意識同步，所以當他看到佟勃的時候，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畢竟記憶中對佟勃的印象還不錯。
“感覺如何？”褚藝霖問。
卓知雯活動了脖子後道：“感覺還不錯，不過我需要點時間理一理。”
褚藝霖默默的看著卓知雯，而後上前收起桌子上的小球，並說道：“先生給你一週的時間，一週後如果你還活著的話，就再到這來一趟吧，屆時有人會帶你們前往總部。”
說罷褚藝霖就開門離開了。
剩下陸羽一臉莫名的問道：“什麼一週時間啊？”
卓知雯捏了捏拳頭，隨後道：“先去安全屋，我們得籌劃一下了。”
陸羽雖然沒搞清楚，但也不多問，立即開始規劃路線了。
卓知雯說罷看向佟勃道：“在蓋亞星時你的犧牲很值得敬佩，所以……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佟勃一愣，他看向卓知雯，猛然間發現面前的女人好生熟悉。
“第一個選擇就是繼續履行作為星際軍的職責，負責協助我。”
佟勃聽到這熟悉的語氣，他認出來了，但這……
“第二個選擇，你現在可以離開去擁抱你嶄新的生活，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再有人打擾你。”
佟勃聽罷沉吟了一陣後道：“這裡的確不錯，但我選擇第一個。”
卓知雯笑了，她轉頭對陸羽道：“想法子給他也弄一身裝備，咱們到安全屋收拾一下後就準備去南極。”
“南極？”陸羽一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對，南極！”
……
2030年9月5號凌晨。
關德厚剛準備躺下休息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床頭多了張紙條。
拿起來一看，關德厚表情一肅。
……
下到地下管網系統內部又繞了一大圈後，關德厚總算是見到了卓知雯，不過他見到卓知雯的同時，腦門後也被冷冰冰的槍口頂住了。
關德厚沒有回頭，他瞧了瞧這儲物間裡的東西，好傢伙，完全被改建成了戰術安全屋了啊，關鍵關德厚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你這地方不錯啊。”關德厚打量了一陣後笑道。
卓知雯把手裡的槍遞給一旁的佟勃，然後笑道：“坐。”
關德厚也不客氣。
坐下後，身後的陸羽也把武器收了起來，並關上了儲物間的門。
關德厚這下就算是想逃也難了。
但他既然來了，就沒覺得上鉤了。
“我為什麼也在名單上？”卓知雯開門見山的問道。
關德厚：“這是組織的決定，我個人無從干涉。”
“哦？那……你怎麼敢一個人過來？”
“因為我信得過你。”
卓知雯一愣，隨後笑了：“我怎麼不覺得我們之間有這麼深的交情呢？”
關德厚也笑了，他道：“是吧，其實我早就覺得我們有緣，結果你看我這邊剛剛掌握了你被冤枉的情報，你就來幫我了。”
卓知雯聞言表情一收：“我可不是來幫你的。”
關德厚擺擺手：“瞭解瞭解，不過咱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著讓更多的人活下來，不是嗎？”
這一點卓知雯倒是認同。
她點點頭：“那行了，我下來也就兩天了，收穫還不錯，怎麼樣，要不要做個交易？”
關德厚一愣，隨後心中暗忖：‘兩天？！鹹平海這小子怎麼回事！人都下來兩天了都沒發現麼？’
“交易？我可沒什麼錢。”
卓知雯冷哼一聲：“我可沒打算和你談錢。”
“哦……那說說看，你有什麼條件？”
“我的條件很簡單……現在我的身份已經不太可能再回到國安處了，所以……想拜託你照顧下我父親，起碼別讓那些玩弄權術的人攪了他晚年的清淨。”
關德厚點點頭：“這沒問題，還有麼？”
“沒了。”
“沒了？！”關德厚一愣，有點不太相信，他還以為卓知雯要提什麼條件呢。
卓知雯：“對，沒了，現在還是說說正事吧，我們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