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老大,阿俊也不是故意的,那時候被頂在槓頭上了,我們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也太沒面子了,其實我們下手後,也感覺有點不忍,那孝感人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哭,他一臉的血,特別嚇人。”阿輝也開口道。

“你們這幫混蛋,簡直給我臉上抹黑!”黑子哥怒道。

看著黑子哥懲罰手下,我臉龐有些僵硬,剛剛那一啤酒瓶,可不含糊,這是說動手就動身,在酒桌上,這黑子哥,算是給足我面子了。

“陳哥,我們都是老鄉,我兄弟呢,是沒有什麼分寸,這還讓你大老遠跑一趟,這件事是我的錯,當然了,我也不知道陳哥你還有這種苦命朋友,我本來以為,你一個做大生意的老闆,那是高高在上的,但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有這種朋友,這杯酒,我敬你,剛剛那件事,真的抱歉!”黑子哥慎重地起身,忙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行。”我點了點頭。

“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還有你,把頭上血擦了!”黑子哥冷聲道。

“好好好!”其餘人齊齊拿起酒杯。

很快,我也拿起茶杯,喝了一杯。

微呼口氣,我拿出煙散了一圈。

“陳哥,你這個朋友以後在這邊開羊肉館,做生意,不會有事的,既然是你的朋友,而且條件還這麼差,我怎麼會為難他。”黑子哥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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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哥,還有幾位兄弟,今天我的面子算大了,我本來以為你們會和我爭吵,倒是沒想到我們可以講道理,不過我朋友還在醫院,要出院再做生意,需要幾天。”我說道。

“哪家醫院,被打的嚴重嗎?”黑子哥忙問道。

“楓涇人民醫院,鼻青臉腫的,算是破相了,身上也有些外傷。”我回應道。

“這樣,阿俊阿輝,待會吃過飯,你們去買點水果,我們和陳哥一起,去醫院看一下這位孝感的朋友,你們呢,賠個禮,道個歉,這件事就算翻篇了,至於以後,我們和陳哥,就是朋友!”黑子哥想了想,接著開口道。

“好、好!”眾人齊齊點頭。

看到黑子哥現在的辦事效率,我讚賞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幫傢伙,還沒那麼壞,或者說還沒壞到骨子裡,其實從一句‘老鄉’,或者是不收老鄉保護費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其實也有底線,剛剛黑子哥打捲髮青年,說穿了,有做戲給我看的成分,也有的確是惱怒了,感覺聽了周濤的故事,覺得沒有必要欺負他,產生了一種同情心。

只要一個人還有同情心,能夠知錯就改,那麼還算可以諒解,至於我,也沒有必須要揪著不放。

當然了,黑子哥說待會買點水果,去看看周濤,去賠禮道歉,這倒是讓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這怎麼說,也是給周濤和她的家人一個交代。

“陳哥,真對不住了呀,以後有什麼賺錢的門路,可要想著我們幾個老鄉,我們也是賺不到錢,在這裡過得不容易。”黑子哥苦澀一笑,接著說道。

“對了,我是有件事想和你說,這位兄弟,要不你去衛生院把頭包紮一下。”我說著話,看了一眼那掛彩的捲髮青年,開口道。

“阿俊,去處理一下傷口,回來的時候,帶兩個水果籃,待會去一趟醫院。”黑子哥忙開口道。

“老大,我和俊哥一起去。”另一個混混忙開口道。

很快,這兩人就離開了包廂,只是開門的一瞬間,那老闆剛好和客人打招呼,見到本來好端端的一個人,現在頭上有血,有些驚訝。

“老闆你放心,沒什麼事。”黑子哥忙打招呼。

聽到這話,老闆點了點頭,那幾個服務員更是露出驚訝的表情。

阿輝將包廂的門一關,黑子哥忙開口道:“陳哥,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聽說,你們收保護費,還和一些城管有交易,雖然你們也不收老鄉的錢,但是這和城管在一起,可不是好事。”我開口道。

“這幫黑心的傢伙,特別是那個城管大隊長吳瘸子,心可夠黑,還佔我們一半的錢,我一家收三千,就砍了一半,成了一千五,我們這麼多兄弟,也就夠吃喝,還要自己打工上班,哪有錢買房娶老婆!”黑子哥怒道。

“看來真有這事。”我說道。

“陳哥,不瞞你說,我十八歲就來魔都了,當初是老鄉帶我來這裡謀生的,我也習慣了這裡的生活,這裡的老鄉我都認識,讓我去魔都其他區,我還真不習慣,這些年以來,我是存了點錢,買了一套商住房,也開著一輛奧迪a6,看上去人五人六,戴著個大金鍊,進出十幾個兄弟,但是我知道,我就是一個社會底層,真沒人家想象的那麼逍遙,我兄弟也要吃飯,在這裡謀生不容易,好不容易打通了一點關係,可是這錢拿著,其實也不安心,哎!”黑子哥說到最後,嘆息道。

“有案底嗎?”我問道。

“就是因為有案底,賺錢難呀,早些年我也想好好在這,在這裡的工業區上班,但是陳哥你是不知道,那時候好多公司不要我們徽省人,說我們愛惹事,愛打架,這讓我非常恨這些公司,也恨這些魔都人,所以,就乾脆瞎混了起來。”黑子哥繼續道。

“我知道你說的地域歧視,原來你們都經歷過。”我開口道。

“陳哥,這地域歧視真的有,但是我們也要讓他們怕我們,這也沒辦法,特別是黑子哥說以前,真的很多工廠不要我們徽省的工人。”阿輝解釋道。

“可是,現掃黑除惡在嚴打,你們想想,如果那些城管將你們一腳踢開,說和你們沒有關係,並且他們從來沒有親自去收過保護費,現在每家店也都有監控,你們被抓住了把柄,這可是要坐牢的,你們老家的父母怎麼辦?”我說到這裡,我看向阿輝:“你是宣城哪裡的?”

“我是涇縣的。”阿輝尷尬一笑。

“如果是農村的話,家裡還有地吧?”我問道。

“嗯,家裡有地,我爸的一隻手,早些年在模具廠上班,衝床的時候,沖掉了四根手指,因為他是殘疾,找工作非常難,所以和我媽在老家種地,我媽現在在縣裡的超市搬貨。”阿輝尷尬一笑。

“有兄弟姐妹嗎?”我繼續道。

“還有個妹妹,就是學習不好,現在在讀高二。”阿輝繼續道。

“你家裡也挺難。”我點了點頭,拍了一下阿輝的肩膀。

“陳哥,我這些兄弟,都是苦命人,誰有錢了還拋頭露面收什麼保護費,大家來魔都的時候,兜裡都能有幾個錢,我也想洗手不幹,可是我們這幫兄弟老鄉,能幹嘛去呢?大家在一起時,可是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我真要洗手不幹了,難道大家喝西北風嗎?”黑子哥有些焦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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