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漢?”秦夜意外地抬起眼睛:“你讓侯亮平去抓他了?”

“誰?”二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字面意義上的丈二和尚……

“沒事……”秦夜輕咳一聲,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椅背。趙德漢……又是他?是不是太巧合了一點?這名字有毒吧?

不過,也給他提了醒。

陰司是時候整頓國務了。

這個國務,說的不是國家政務。而是國家公務人員。

這裡沒有黨派,不過換成了閻王。但是,官本位思想幾乎是刻在華國人民骨子裡。要去掉這種思想非兩三代不可成事。陽間急於發展經濟還沒有顧到這裡,不過……陰司,他的王國,從一開始就要打消這種念頭。

官本位,是腐敗滋生的溫床。要不是二代證實,誰能知道,和蜃樓城私通的,竟然只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城隍?

然而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奈良大會迫在眉睫。等奈良大會結束,更重要的是能源計劃。只能看自己什麼時候想起來,有空了先出個章程,然後推行著走。讓陰差先監管著……也不行,陰差也是既得利益者,那麼……要不特地設定一個新部門,比如錦衣衛?東西廠?

“想什麼呢?”

“沒什麼……”秦夜隨口回答道,忽然計上心頭:“徐大哥,其實,我一直對你能跨越世界是很敬仰的。”

徐大哥滿臉微笑,呈現出一種“我就靜靜看著你作妖”的大智慧。

“但是呢……你旅行其他星空。難道就不吃飯嗎?民以食為天,你有多久沒有嘗過正宗的日料了?”

“就6月7號左右吧?我請你去日本吃正宗日料,怎麼樣?”

你站在那裡,就是根避雷針啊!

二.避雷針.代抿了口茶:“雖然牽強,但是居然能圓的過來……你的無恥遠超一代當年的風采,我很看好你喲。”

他嘆了口氣:“其實,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幫你站這個臺。”

“但是?”秦夜挑眉道。

“但是,其他地府的閻王早就學乖了。”他淡淡道:“我的力量不屬於真氣也不屬於陰氣,卻又是二者混合。在一群閻羅中間,無比顯眼。如果我出面,誰都會發現我的力量被世界拒絕,無法使用。到時候……誰能保你?”

“我不去,他們才會有所收斂。”

“去試試吧。”他收斂了笑容,直視著秦夜的眼睛:“無論結果如何,任何一位閻王都要經歷這一遭。一代初次和世界群雄見面,不同樣惶惶?”

“任何事情都是從磨礪中成長。坐享其成是不可能的。”

他親自給秦夜倒了杯茶:“以茶代酒,祝……長風破浪會有時。”

秦夜深深看著他,許久微微一笑,灑然端起茶杯,輕輕碰了碰。

“直掛雲帆濟滄海。”

……………………………………

沙……一封信從信封中拆出,被一隻滿是骸骨的手捏住。手的主人,是一位批著破破爛爛斗篷,全身都沐浴在赤紅色業火中的陰差。

他身上的陰氣,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沸騰,黑袍下方,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血紅眼睛睜開,又悄然湮滅。唯一沒有這種異象的頭部,是彷彿大象骸骨一般的骷髏。眼眶裡兩道針尖

大小的鬼火。

在冥界,各種形態的陰差比比皆是。然而,無論誰看到它,哪怕府君和普通閻羅,都要恭敬地喊上一聲:閻摩大人。

四常之一,印度地府的主宰,世界的棋手——死神閻摩!

“堂堂四常之一,就四十三人的團隊?”閻摩斗篷下發出一聲嘶啞的嗤笑,不屑道:“恐怕是擠都擠不出來了吧?”

他信手將信紙遞到一邊:“你們也看看吧。”

一隻人類的手接了過去。它的主人,是一位俊美如同天神的男子。

他帶著純金色的王冠,上面鑲嵌著黑色的寶石。如果不是七竅中陰氣時時刻刻沉浮,幾乎不像陰差。

然而,他卻和閻摩坐在一起。

睡神修普諾斯,四常之一,死神塔納託斯的孿生神!

修普諾斯看了數秒,笑了笑:“第三代表秦長信?府君?這是哪個角落爬出來的雜碎?恕我直言,從未聽說過這樣一號陰差。用這些蛆蟲一樣的東西來代表閻王發言,是嫌華國地府在國際上威信還丟得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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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二代閻王在,我可以認這個隊伍。但是,他也不在。”他笑著端起一隻歐式杯子,愜意地抿了一口:“落日的光華總是那麼暗淡,暗淡得想讓人發笑……勉力支撐起來的爛攤子……也還是個爛攤子。”

“從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還有俄羅斯禁術事件華國的反應態度,出動人員,我們可以確定,華國地府隱藏著衰落的事實。”就在他身旁,一個足足有五米高的身形緩緩開口道。

他不像人,或者說,類人,人類的軀體上,長著一隻狗頭。這只狗頭帶著尼美斯藍冠。渾身都淹沒在一片陰氣之中。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毒蛇權杖:“這就是我們能坐在一起的理由,畢竟……三大常務理事國首領死神的私下聚會,已經幾百年沒有過了。”

他的目光掃過兩位死神,幽幽道:“機不可失。那……誰來開這第一槍?”

沉默。

足足十分鐘,閻摩才冷哼一聲,淡淡道:“我來吧。”

“哦?”阿努比斯鬼火閃了閃,還沒開口,閻摩就冷笑道:“你們不說話,不就是在等著我開口嗎?”

他站了起來,無數毒蛇從他斗篷下滑出。嘶鳴著化為陰氣消失。他骷髏一般的臉上,竟然沿著嘴角裂開一絲笑容:“只有我,最有資格指責他們不負責任。”

他的陰氣如同風暴一樣橫掃出去,這方空間都在瘋狂嗡鳴,彷彿成百上千的厲鬼同時哀嚎。他骨骸眼眶中,兩點紅色鬼火,瞬間化為噴射的火浪,嘶啞中帶著難奈的興奮:“只有我,才有資格說,亞洲這百年的局勢,都是孔雀王朝在維持。”

“還是只有我,才有資格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你們……早該從這個位置上滾下去!你們不配擔任這個職務!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仍然是我,才有資格影響到亞洲其他可以投票的國度!”

他的聲音如同雷霆響徹這個大廳,幾句話說完,才森然看向另一邊:“你們說……對嗎?”

這是一間高大的木質建築房間。畫著各種日本浮世繪的名畫。他們踩著的,是柔軟的榻榻米。四周擺放著和式漆金花瓶,插著殷紅如血的彼岸花。敞開的拉門外,佈滿搖曳著鬼火的陰花樹。

就在樹下,一方石桌周圍,坐著數位陰差

級別從府君到閻羅,應有盡有!

“是。”一位穿著日本和服,沒有其他五官,整張臉只剩下一張嘴的女子躬身笑道:“從來沒有尸位素餐,不顧職務數十年,還穩坐這個位置的道理。憑什麼?”

“我們天生做牛做馬,而他們天生高高在上?”

“時代變了。”一位如同黑洞一般,只有中央裂開一隻金色眼睛的陰差沙啞道:“這不是華國冥府作威作福的前冥界時期。四常……聲音也確實多了一些。陽間接近兩百個國家,不也才五常嗎?”

一位帶著骷髏面具,其他身軀都是陰影的死神沙啞道:“這個世界,能讓他坐穩位置的只有利益。他們……已經近百年沒有給出過利益。又憑什麼心安理得地坐在這個位置上?”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

重要的是……他們和華國地府,不是一路的鬼。

“很好。”閻摩微微頷首,化作陰風消失:“等著吧……既然他不願走,那……我們就當著全球的面,把它扒光。”

如果不是為了四常的位置,誰會願意坐在一起?

只剩下修普諾斯和阿努比斯。

兩位死神對視了一眼,阿努比斯輕輕揮手,木門輕聲關閉。

“我已經聞到了硝煙的味道。”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但是……這還不夠。”

“華國底蘊太深厚,這還不夠讓他們低頭。”

他看向修普諾斯:“所以……真正的殺招,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修普諾斯垂著頭,翻轉著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為了這一天,我們已經等待了太久……下方無數期待著這個位置的地府,實力也不差,也……懂事。”

阿努比斯笑了起來。身形化為黃沙,飄散空中:“既然這樣,我還有一份大禮準備送給這位新閻王。”

“畢竟……實力這種東西,是多方面表達的。談判桌上只不過是一方面,不是嗎?”

牆倒眾人推,國際政壇可沒有什麼溫暖。

在你失意的時候,一定是把你踩到泥底,而不是將你拉出泥潭。

如果說,這是一片恢弘的大海,如今,已經以華國地府為中心,暗流湧動。

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摩擦,就會化為驚天巨浪!

秦夜當然知道這一點,他更知道,他不能不來。沒有人能脫離國際發展。而且,他必須穩固住四常的位置!

所以,他帶領四十四位陰差的大使團隊,站在了蓬丘港口。

“保重。”來送別他們的,只有二代,秦夜也沒有讓別人送。

二代抱拳,誠摯地鞠了一躬:“經過這次,你會懂得更多。”

任重而道遠啊……秦夜嘆了口氣:“依仗呢?”

“你不會讓我就這麼走著去吧?當時你說有,我才沒準備。”

“放心。”二代笑了笑,揮手之間,整個海港,一片金光閃爍。

呵……所有陰差都無聲吸了口氣。

“它叫……離仙。”二代波瀾不興地開口:“是本王在某個仙俠位面所得。用這個東西去鎮鎮那些土包子……綽綽有餘!”

“既然已經出發了,那就給我拿出華國地府的聲勢來!別讓那群牛鬼蛇神小看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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