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

這裡……有閻羅級別的陰差來過?而且……還是華國閻羅?否則怎麼會書寫六方鬼王?

“是我熟悉的陰差。”諦聽爪子輕輕拍到基臺之上,數百年的基臺微微一震,揚起一地煙塵。它的目光無比複雜,無論是誰,在沉睡百年後,再看到故人之物,都會如他現在一般。

秦夜走到他身後:“沒感覺奇怪嗎?”

“閻羅級別的封印,為什麼會在疑似成吉思汗墓?還有,如果需要閻羅親自封印,為什麼這麼明顯?絲毫不加掩飾?哪怕這裡人跡罕至。”

諦聽搖了搖頭:“你忘了?這裡根本無法被陰氣感知到。而且……”

它看向封印,有些懷念地開口:“這是一個遊戲……名為鬼王鎖。”

“第二任閻王閒極無聊的時候發明的遊戲……將這六塊石板按照百家姓的姓氏排列,封印會自動開啟。這個遊戲只流傳於閻羅級別的陰差之間,就連府君都不知道……”

秦夜見了活鬼一樣打斷了他:“所以,這是密碼?你們能不能更無聊點?我很好奇當年你們的公務員生活啊。”

“也不是沒有其他娛樂……”諦聽乾咳一聲:“比如血戰到底,鬥地、主,雙扣,夠級……也是很流行的。我想想,最流行的還是炸金花。”

我尼瑪……

這真的是當年最高的統治階級?

你確定不是酆都賭場?

“地藏大人也參加?犯戒了吧?”

“犯什麼戒!”諦聽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叫養心!”

“如何在大起大落中保持一顆平常心,地藏大人是用表面的賭博來修一顆圓滿的佛心!你懂個屁……行了,快滾進去!”

刷……地面石板冒出一片幽幽光華,地面轟然塌陷,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出現眼前。秦夜扒在旁邊伸頭看了看,不確定地回頭道:“跳?”

“跳。”諦聽肯定回答。

秦夜脖子都快拉長了一寸,往下看了好幾眼,撿起一塊石頭丟了下去。

足足十秒鐘,以他府君的聽力,才聽到了一聲細微至極的“咚”聲。

他鐵青著臉轉過頭,堅定地說:“You jump,I jump。”

諦聽也皺起眉頭,一屁股把他擠開,凝視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不應該啊……”

“你記不記得,亞里士多德說過,他親自前來,然而希臘禁軍已經進入這裡?”

這不是廢話嗎?

秦夜正要反噴,忽然目光一亮,搓著下巴道:“你是說……他們是棄子?”

“沒錯,以當時的情況,亞里士多德根本沒法通知他們離開。他們現在哪怕不在下面,也應該在周圍。但我們動靜不算小,竟然對方沒有出現?”

而且……這個洞穴深得不正常。

“鬼王鎖有多重變化,按照道理,每一位閻羅對他親手封印的東西,一定記憶猶新。每百年加固一次,不可能突破。希臘地府現在能進入,也是因為百年來無人加固……他們會不會仍然困在裡面?迷失了方向?”諦聽沉吟道。

墓室之中,危機重重。特別是一位閻羅封印的墓室。誰也不敢肯定下面有什麼。

“我先下去看看。你等會兒。”話音剛落,諦聽化作一道陰氣,Ju

mp。

秦夜安靜地等著,十幾秒後,諦聽有些感慨的聲音才傳來:“下來。”

他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就在他跳下的時候,洞口悄然關閉。

四面八方一片漆黑,溫度越來越低。這很奇怪,越往地心,溫度應該越高才對。除非……

下方聚集了大量陰靈!

一直落了大約一百米,他的腳終於落在了地面。而眼前的景象,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通道。

巨大的地底通道。

起碼有五米寬,三米高。深不見底。

兩側刻印著引火龍溝渠,現在已經點燃,蒼白的鬼火燃燒地底。地面雕刻著長生天的浮雕,但凹凸感極不明顯。牆壁上雕刻的是蒙元帝國鐵騎縱橫。彎弓射大雕的場景。而在他面前,有兩匹奔跑的駿馬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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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古怪……真的古怪,在這個通道中,懸掛著一張張招魂經幡,蒼白的底,完全用蒙語寫成。這些東西至少過了幾百年,駿馬雕塑,引火龍還可以解釋,但這些經幡同樣宛如嶄新。

但最古怪的是……整個通道,晶瑩剔透!

彷彿是用黑琉璃雕刻的一般!火光折射到透明泛黑的牆壁上,勾勒出神秘的光暈。

誰都沒有開口,諦聽跳上了他的肩頭。他嘗試性地走了十米。仔細打量著四周。

沒有機關……沒有任何地方是陰氣的節點。如果有陽間的機關那無關緊要,根本不可能近府君五米之內。

而走到這裡,兩側的雕塑已經成為了攻陷宋朝城市的畫面。地面上仍然是雕刻著長生天。他停下腳步,還不等開口,諦聽就說道:“經幡上寫的,是地藏菩薩本願經。我不可能認錯,這本經文太過熟悉。用於超度亡靈。”

秦夜目光看向前方,百米開外,再次出現了兩匹馬。他沉聲道:“在蒙古族中,馬的地位極高。普通貴族喪葬,只能用活馬。但是……”

他摸了摸牆壁:“這是黑曜石。”

火山石。黑琉璃。

“是從火山熔岩流出來的岩漿突然冷卻後形成的天然琉璃,屬於非晶質的寶石。而華國產黑琉璃的地方只有一個……藏省。但是……”

他眯著眼睛看向不見盡頭的道路:“哪怕搬空藏省,要建造一座全部黑琉璃的地下墓穴,也不夠。而且,這規格太高,難怪他們會以為是帝王墓。”

“還有。”他輕輕敲了敲牆壁:“這裡的溫度你發現沒有?已經到了接近零度!”

諦聽目光一閃:“陰靈石!”

“陰陽不可互通。”秦夜站直了身子,冷冷道:“我在上面感覺到溫度極低,那麼一定是用了大量陰間物品。壓低了地心熱氣。但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座墓穴就不是活人建造的。”

諦聽聞香知雅意:“殉葬。”

“殉葬大量人口,然後用特殊陣法煉成活死人,這樣就不算打破陰陽不互通的鐵則。然而,這個通道又是在陽間建造,所以……到時候對方躺進去之後,就成了陰棺埋活人……只有這個方法,如果推測是對的。那麼墓主人生前身份極高。”

它緩緩踱著步:“看雕刻,是蒙元時期的東西。墓主人哪怕不是皇帝,也是國師。但這麼做……為什麼我們上面感覺不到陰氣?”

華國沒有這麼多黑琉璃。

摻雜了陰間事

物做的漫長通道,陰氣之濃郁極其罕見,他們不可能感覺不到!

“不止這一點。”秦夜抬頭,又指了指地面:“你看,頭頂上,是地藏菩薩本願經。屬於佛教。而地面,是騰格里,長生天。兩種不同的宗教。這又怎麼解釋。”

諦聽沉吟許久,搖了搖頭:“先進去看看再說。”

這個墓穴到處都透著古怪,一人一狗乾脆化作陰風,直接在墓穴中狂奔起來。

刷拉拉……十分鐘,三十分鍾,一個小時。

通道竟然還沒有到底!

就在一個小時後,秦夜終於停住了腳步。周圍千篇一律的場景讓人感到一種憋仄的壓抑,但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點不同的東西。

那是一尊雕塑。

一位道人的雕塑。

“有意思。”秦夜飛到雕像前方,仔細打量了一圈,嘖嘖有聲:“佛教,道教,騰格里,全都出現了。這是誰?信仰這麼雜?”

“丘處機。”他本來只是隨口一說,然而,諦聽卻開口了。

秦夜愣了愣,轉頭看向諦聽:“你在逗我?”

諦聽根本懶得理他,指了指雕塑下方的幾個大字。

棲霞七真。

原來如此……秦夜乾咳了兩聲,努力轉移話題:“那什麼……棲霞七真,就是丘處機的道號?他不是叫做全真七子嗎?”

“少看點金庸!”諦聽怒其不爭,撇嘴道:“丘處機號稱棲霞山人。名列全真教七真之一,棲霞七真指的只能是他。”

“但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丘處機的雕像?”秦夜皺眉道:“他和元朝不是不對付嗎?元朝想方設法都要弄死他才對吧?怎麼會在墓裡安放他的雕像?”

這到底是誰造的墓?

差不多忌諱都犯了一遍吧?一座元朝古墓,竟然把生前仇人雕像放進去,這是打算讓他們死後殺個昏天暗地?

“或許……是對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諦聽舔了舔嘴唇:“我對這個墓主人越來越有興趣了……對了,這應該是一個里程碑。”

他們剛才一小時大約飛行了一百公裡。

“一百公裡的界碑……如果我沒猜錯,下一個界碑……可能是個和尚。”

秦夜抬眉:“你想到了什麼?”

諦聽化作陰風往前:“先看看再說。”

沒有多話,他們飛行速度更快,這一次,不到半小時就來到了下一座雕像處。

而這座雕像……赫然是一位和尚!

他雙膝跪地,彷彿正對前方的什麼東西訴說什麼。態度無比恭敬,刻畫地惟妙惟肖。

秦夜微張著嘴看向諦聽,不等他問,諦聽就深呼吸了一口:“果然如此……”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這是……佛道大辯!而丘處機和這位雪庭福裕和尚,就是這一切的開端!”

他的目光看向仍然不見盡頭的通道:“雖然我還不確定墓主人的身份,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這裡面,一定葬著一個人——羅古洛哲堅贊。”

“誰?”秦夜對於如此繞口的名字敬謝不敏。

諦聽斜了他一眼:“這個名字你可能很陌生,但是他的另一個名字,你一定很熟悉。”

“蒙元帝師——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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