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的臉色已經完全鄭重起來。
聽沙向祖的話，曲阜的建設……恐怕到了一個相當高的程度！
華國歷史上，最擅長的戰爭絕非野戰，而是城戰。一座真正的華國要塞，真的可以稱作固若金湯。如果曲阜建設成了這樣……恐怕就連偷襲都是屍橫遍野！
“四十平方公里？”他目光灼灼地問道。按照地府一倍大來推算。
沙向祖搖了搖頭。
秦夜深呼吸了一口：“六十？”
沙向祖仍然搖頭。
“八十？”
“至少一百。”沙向祖神色無比鄭重：“簡直就像橫店的影視基地！風格……應該是明代之前的風格。總之……相當龐大！簡直……簡直就像在曲阜土生土長了幾百年那樣！”
一百平方公里！
秦夜的瞳孔縮了縮，看向阿爾薩斯，對方的神色也凝重無比。
何止屍橫遍野……簡直是血流成河！
這種重鎮……哪怕面對道主，駐防軍力也絕不能低於四十萬！
因為……不到四十萬，恐怕巡城都巡不過來。
瞬間的死寂。
楊延昭，織田信忠，穆桂英等人都若有所思，沒有人臉上還有笑容。勝利的喜悅瞬間被湮滅，誰都沒有想到，曲阜能建設到這麼大！誠然，若打下曲阜，這座城就歸他們了，但如此巨城……難度簡直令人髮指！
沙向祖繼續說了下去：“當時，我以為是陰靈的什麼聯盟，去了才知道，是整個東山省，蘇黎省兩大省份，十一位判官全部匯聚到了這裡！”
“下官是第十二位。我問過其他判官，但是……答案卻讓我匪夷所思！”
他呼吸有些粗重：“曾有陰靈到過曲阜，他們說，曲阜這裡絕對沒有城。直到一位曲阜附近的判官說……這座城……是某一天突然出現的，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離鏡宮？！”阿爾薩斯忽然開口，滿臉震撼。
“這是什麼？”秦夜立刻問道。
阿爾薩斯還沉浸在震撼之中，數秒後才喃喃道：“怎麼可能……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在一個宗族罪人身上？”
不等秦夜再次問，她肅容道：“曾經在地府，有甲乙丙丁四種品級的陰器。甲級陰器少之又少。若非閻羅，府君，就只有孔府這種頂尖豪門才有。而離鏡宮就是孔府一件甲級陰器！”
“它能將一座地府城池倒影到其中，然後生成實物。和曾經的城池一模一樣！是了……只有它，能讓一座城市憑空出現！但這種東西……孔家嫡系都不太可能看到，更不要說拿在手裡，孔末一個儒家罪人，怎麼可能有離鏡宮？！”
秦夜聽的眼皮都在跳：“你會不會記錯了？”
“不會！一夜出現的城市，只有離鏡宮可以辦到！”阿爾薩斯斬釘截鐵地說。
無人開口了。
敏感如楊延昭，秦夜，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孔末……恐怕是孔家要做什麼特地流放的棋子，正好遇到地府崩潰，他來到了陽間。這樣的人……身上還有多少寶物？
對了……桃花燈恐怕就是這樣得到的。
“他很危險。”楊延昭抬起頭，直視秦夜道：“非常危險，請大人千萬不要以身犯險。
孔末此人……雖是判官官職，但絕不能以尋常判官判斷！”
“孔末還在其次……”阿爾薩斯咬了咬嘴唇：“本宮擔心的是……他到底複製了那一座城？”
她看向沙向祖：“那座城有什麼特點嗎？”
沙向祖皺起眉頭深思了一分鐘，隨後搖了搖頭：“太大了……我也沒逛過幾次，我們去曲阜只去特定區域，孔末並不開放所有區域……對了！”
他眉頭猛然舒展開：“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座城裡，有一塊石碑！”
“石碑很老了，但是上面還寫著一些模糊的字眼，前兩句我記不得了，後兩句是……嗯……對，是夜出榆關外,朝看朔漠空。”
秦夜和阿爾薩斯都皺起了眉頭。就在此刻，楊延昭聲音暗啞地開口：“前驅皆大將,列陣盡元戎。夜出榆關外,朝看朔漠空……”
“楊將軍，你知道？”兩人同時轉過頭問道。
楊延昭的臉色有些苦澀，許久才點了點頭：“知道……這是……臨閭（LV）關。”
“臨閭關？”陌生的名字，秦夜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不過沒有讓他等，楊延昭苦笑著站起來：“之所以說臨閭關，是因為下官不想說它另一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恐怕……太讓人絕望了……”
秦夜吞了口唾沫，艱難道：“是……什麼？”
楊延昭沉默。片刻後才一字一句地說：“山，海，關。”
WTF？！
秦夜呆呆地看著楊延昭三秒，顫聲道：“你確定？”
楊延昭再次點頭：“這首詩是戚繼光將軍寫的‘出榆關，’我不會記錯。”
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夜站了起來：“那什麼，阿落剎娑啊……看看大軍休整得怎麼樣。休整好了就打道回府吧……”
“大人！”“秦大人！”“閣下！”
頓時，六七道聲音響了起來。穆桂英一馬當先，拱手道：“山海關雖然號稱天下第一關。但是……它是長城的一部分！如今孔末只是複製了一部分而已！絕不可能拓下長城！我們有心打無心，未必拿不下！”
“沒錯！”阿爾薩斯也沉聲道：“我們走的是地府！錨定位置之後，可以直接出現在山海關內部！山海關是對外的關隘，對內本宮不信仍然固若金湯！”
“大人，末將願為先鋒！”“大人，末將願往！”“大人，末將願為馬前驅！”
頓時，所有將領全都拱手以待。
秦夜只感覺腦仁兒都在疼。
這一戰是奠定國運之戰，這是肯定的。一旦打下來，回報之豐厚難以想象。關鍵是……聽到山海關三個字他就腦袋疼啊！
這可是山海關啊……古往今來的天下第一雄關。你說你孔末沒屁事複製個這東西幹嘛？
誠然，再好的城也需要好的士兵防守。但是……城上的防守武器，碉堡，箭樓這些絕不會少吧
這尼瑪戰國初期你就弄來個太空堡壘，像話嗎？
咬了咬牙，他看向沙向祖：“關內呢？有什麼產業？鬼民多少？兵力多少？”
沙向祖老實道：“回大人，產業……和下官印象中的古代差別不大。該有的都有。鬼民……下官去的時候，曾經聽報告過。大約有八百萬陰靈。這已經到了這座城市能容納的
極限。而其中，常駐軍隊，有八十二萬。”
八十二萬！
山海關加上八十二萬陰兵，在加上孔末這個神秘莫測的存在……大師兄，師傅被妖怪抓走了，我們趕緊分行李吧？
秦夜揉著太陽穴，只感覺脹痛。只能拼命安慰自己，還好還好，幸好是早知道，如果是兵臨城下才發現，恐怕士氣都沒了。
“靈虛泰華陰盟……是由孔末提出的吧？”趕緊讓自己換個話題，否則他真的要分行李了……想了想說道：“總兵力呢？其他兵力在哪？”
“回大人，八十二萬兵力一定在曲阜。其他兵力還有一百五六十萬的樣子，正在……”沙向祖頓了頓，咬牙道：“正在東山省沿海一帶，對抗一個怪物……”
道主……秦夜和阿爾薩斯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戰況如何？”
“不太好。”沙向祖搖了搖頭：“如果好，就不會抽走所有判官封地的剩餘陰兵。那位對手……雖然我們都沒見過，但是孔末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廢話，地表最強戰力，不緊張才怪。
秦夜發掘自己現在非常想吐槽，而且非常煩躁。想要做點什麼來環節這種心緒。
做什麼好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沙向祖，大小長短正合適……輕咳了一聲：“沙大人，該問的我都問完了。”
沙向祖長輸了一口氣。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地府官員了。面對厲鬼以一擋百。從今天開始……
“拖下去吧。”
“是，啊……不！！秦大人！秦大人！”沙向祖咚一聲雙腿一軟就跪倒了地上：“這是怎麼回事？您出爾反爾？！不是說好……”
話音未落，阿爾薩斯的頭髮毒蛇一樣爬滿了他的身體，瞬間綁緊他的手腳。沙向祖愕然看著這一切，隨後猛然抬頭看向秦夜，牙關緊咬，陰氣從牙縫中噴薄而出：“你騙我……你騙我！！”
“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騙呢？”秦夜微笑著說道：“剛才不是叫你沙大人了嗎？”
“你說過的……你說好不殺我的！！”沙向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秦夜見鬼了一樣看他一眼：“本官什麼時候說過不殺你了？”
“你……”“本官說的可是‘願意接受地府冊封嗎？’你聾了嗎。制杖了吧？”
他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衣服：“所以，本官剛才口頭冊封了你啊？有問題嗎？”
當然有！
沙向祖嘴巴已經被頭髮封住了，雙目通紅地看著秦夜，發出嗚嗚的聲音，身體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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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賜死你，邏輯上完全沒毛病啊？”秦夜輕輕拍了拍沙向祖的臉頰，對方彷彿要狠狠咬他一口，嚇得他立刻鬆開了：“嘖，看這激動的……”
他俯下身，在沙向祖耳邊低聲道：“記住了，窮兇極惡之人，來到地府只有一個去處。”
“那就是地獄。”
“別以為殺過人犯過法可以一死了之，沒這麼便宜。陽間管不了的本官來管，陽間判不了的本官來判。你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幾十件無頭血案？很好……”
他直起身，轉身離去：“用靈魂給他們懺悔吧。”
“拉出去，點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