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委員都沒有開口。
許久，卡多安格斯才緩緩道：“我們知道了，你先出去，記住，這件事不要外傳。”
華麗的大門輕輕關上。房間裡一片寂靜。足足過了三分鐘，他才再次開口：“三常多久會知道？”
“應該已經知道了。”比爾克勞斯嘆了口氣回答：“雖然世界組織除了世能研，都不會由一流地府以上的陰差擔任，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往這裡面安插耳目。”
“所有沒有遮掩的必要。”勞艾諾推了推金框眼鏡，看向中央巨大的木箱：“還是來看看……現在應該怎麼解決吧？”
這是一間奢華的房間。
背後是極具宗教色彩的彩色玻璃窗，窗與窗的間隙之間矗立著精緻的聖父聖母雕塑。房間中央往下凹，四周是五位委員的辦公桌，無論從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晰看到那個刺眼的木箱。
五位委員，都帶著白色的主教帽，穿著鑲金邊的白色神職長袍。每一位看上去都不年輕了，起碼有七八十歲。在歷史上，也是各國有名的主教。
他們進入地府已經近千年，但是……還從沒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
“專利基本不可能爆發……不，歷史上的專利爆發期也沒有這麼可怕。”一位法官喃喃道：“華國地府當年火藥專利申請的時候，是五十年內二百四十一項專利。這已經是可怕的爆發。但現在……”
他眼角抽筋地看了看木箱，你確定不是在玩我們？
任何專利都是知識的累積，你這十年累積了四千多項？你怕不是在逗我？你們是直接跳過地球時代步入未來科技了嗎？
四千多項專利……這個數字就像巨石一樣壓在他們心頭。終於，卡多安格斯手指一勾，一本本資料從木箱中飛起，在他面前開啟。
就在看清楚的剎那，他的瞳孔倏然一縮。鬍鬚都輕輕顫抖起來，看了看資料，再看了看木箱。佈滿白鬚的嘴唇越張越大，滿臉都佈滿了震撼，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不等其他幾位陰差反映，他的手輕輕在桌面一摁，頓時，木箱中的書籍全部飛了起來，在他面前排成一排，如同被檢閱的士兵。
卡多安格斯一言不發地看著，但是，不發言不等於平靜。在看過幾本之後，他的身體已經明顯緊繃起來。在看過二三十本之後，他已經微微站起，微張著嘴，神經質一般輕輕搖著頭。乾澀的嘴唇彷彿想說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到底是什麼？”他的態度，引起了所有委員的注意。
近千年來，他們見過無數稀奇古怪的專利。但從沒有一項能讓局長如此失態！
這句話彷彿喊醒了卡多安格斯，他長長舒了口氣，一隻手遮掩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揮了揮，資料如同蝴蝶一樣飛向其他四位委員：“你們自己看看吧。啊……請注意，這裡每一份，都是同一種專利。”
資料很快來到其他四位委員面前。然而，他們只掃了一眼，兩位剛上任數百年的法官霍然站起，難掩臉上的驚訝：“這、這是……”
這是……書籍！
不……確切地說，並不是書籍。而是……名著！
陰司和陽間不同，所有名著都有著作權。也就是
版權。因為……這些作者幾乎全都活在陰司！
如果只是名著，他們不會驚訝。因為每一本名著早就在GIPO備案，誰引用過，誰翻譯過，誰加印過，這些相關出版集團都會送來資料。但是……他們眼前的東西，確實是名著，卻不是翻譯，不是加印。而是……劇本！
名著的劇本！
並且，這個劇本並非舞臺劇，而是寫的清清楚楚。比如“紅樓夢電視劇本著作權”“西遊記電影劇本著作權”“三國志電視及電影著作權”等等。
粗略看了一下，華國地府數千年來稍微有名氣一點的詩篇，著作，故事，竟然全部以影視劇本的方式來報備著作權！
這只代表了一件事。
華國……弄出了新能源！
而且，這個新能源和陽間電力差不多！可以提供電視電影，新世界的大門已經開啟！而這，就是華國地府準備的第一份見面禮！
真的嗎？
這三個字拼命迴盪在五位委員腦海中，震得他們頭皮都在發麻。放在資料上的手指都在輕輕顫抖。
“他們沒有公佈？”比爾克勞斯呼吸都粗重了，他彷彿看到一扇純金色的大門在眼前敞開。嘶啞地說道：“對……確實不先公佈……他們是在做配套！他們在放著三常的普羅米修斯計劃！”
如果說最近百年，最能吸引眼球的話題是什麼？
莫過於三常和華國地府的能源博弈！
誰都知道，誰先掌握新能源，誰就能掌握下一個時代！
幾番交手，兔起鶻落，三常單獨成立普羅米修斯計劃，華國地府閉關鎖國，沒有任何人知道研究進度。但今天……突然出現了影視方面的專利！
這哪裡是專利啊……
這特麼簡直是燙手的金湯勺！誰都不會只看專利，誰都明白這代表什麼！
“不公佈……是對的。”卡多安格斯喉結狠狠動了動，聲音都有些發飄：“他們這是要先給自己國家的劇本，故事註冊專利……這是想獨吞娛樂圈！”
“如果他們真的發現了新能源，在鋪開之後，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劇本能和華國地府已經準備好的影視娛樂媲美！他們將如同陽間的好萊塢一樣，攻陷全球80%的市場！”
壟斷……行業巨頭從開始就要出現……這、這完全不符合遊戲規則！
“立刻通報聯合地府！”勞艾諾聲音都尖銳了：“這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事情！”
“等等！”話音未落，卡多安格斯站了起來，肅容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鑑定真偽！你們忘記了嗎？華國剛才又拿來了全新的專利，我們先看看這是什麼。比利！！”
大門立刻開啟，之前的陰差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閣下？”
“馬上，立刻把華國地府剛才遞交的專利申請搬上來！我說的是馬上！懂了嗎！”
“是！”
如坐針氈。
就在搬運的時間，五位委員長如坐針氈。
他們很清楚，他們有可能在見證新時代的誕生！但是他們更清楚，這件事太大了……娛樂圈巨頭，不給其他國家競爭的機會，從一開始就出現！他們吃肉，湯都不想給其他地府喝！
卑鄙
！
無恥！
很快，一個一米見方的箱子搬了上來。剛放下，卡多安格斯就揮了揮手，所有陰差齊齊倒飛而出。而他迫不及待地開啟箱子，抓起一份檔案就看了下去。
這一眼，讓他如同石化。
如果說，剛才還是震撼，現在，他的表情就是靈魂都飛走了。
足足過了三分鐘，他才麻木地伸出手，機械地抓起另一份檔案，木頭人一樣看了起來。
十秒，十五秒……他瘋了一樣抓起下一份，下下一份，資料滿天飛——這根本不是GIPO局長應該有的儀態。但他現在就像瘋了一樣，什麼都顧不得了。
三十秒，五十秒，一分鐘，兩分鍾……五分鐘後，漫天資料雪花一樣揮灑。他近乎絕望地癱坐在位置上。忽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大人！”“局長！您怎麼了？”“閣下！！”
數位委員立刻衝了過去，晃了好幾次，卡多安格斯才顫巍巍地醒了過來。但他什麼都沒有說，佈滿皺紋的手指，死死指著四面八方落下的資料。
“到底怎麼回事！？”比爾克勞斯心急如焚地抓起一疊資料看了下去。但剛看兩眼，他的喉結狠狠一動，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
這究竟怎麼了！？
另外三位委員長再也顧不上其他了，拿起檔案迅速看了起來。緊接著，所有陰差的瞳孔齊齊一縮！
“華國類電能源手機申請專利”“華國地府雷電能源電腦申請專利”“華國地府類電能源電燈申請專利”“華國地府類電能源電視機申請專利”“華國地府類電能源微波爐申請專利”“華國地府類電能源發電機申請專利”……
林林總總，涉及生活，工業，娛樂……幾乎所有電能能涵蓋的方面！
他們頭顱機械一樣轉過來，呆滯地看著足足一米寬的木箱。裡面還躺著無數類似的檔案。
“如果同時出現兩種新能源。那麼，誰的配套更完善。誰就能贏家通吃。”卡多安格斯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沙啞道：“華國發現的新能源看樣子和陽間電能區別不大，他們只要配套設施完全……電力業，影視業，娛樂業，手機，電腦……會同時爆發！他們……他們在搶專利權！”
所有委員身子都顫了顫。
太狠了……華國地府這一手太狠了。
“如果說這是全新的技術，搶專利權不算什麼。但是……”勞艾諾手死死摁著桌面，如臨大敵地說道：“但是他們發現的是類電能源，那麼……就只是從陽間扒一次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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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算他們的專利！不過……不過在陰間確實又是全新的專利！”
這要怎麼裁決？！
按照陰陽的慣例，第一次出現的，法律之外的事件不計。那麼華國地府一口就吞下了所有電力相關專利！
科學家們沒有開口，顯然是已經做好了一些溝通。但……但這是壟斷啊！
一個國家壟斷了能源目前發現的所有相關技術，這是要引起世界大戰嗎？
“通報聯合地府！！”卡多安格斯咬了咬牙：“這……不是我們能決策的範圍！”
“這不是什麼專利……這是下一次世界大戰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