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擔子
秦巖好歹是行武之人，臂力自然驚人，但抓住趙清歡胳膊的手掌心卻顫顫巍巍，好似生怕拿捏不準力度，一不小心就讓人受傷。
“不娶公主，將軍夫人一位空置著，只怕有心之人早晚惦記上，你可有擔心？”
即便秦巖知道這話問出來後趙清歡仍舊不會回答，但當對方微微轉眸，那雙清明當眼睛看向自己時，他仍舊加強了信心。
“不如，清歡，你嫁給我吧！”這句話一聽就想是一個請求，話一出口秦巖自己也意識到了，忙不迭的給自己的請求添磚加瓦。
“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不瞭解嗎？我只想和一人，白首不分離。”
秦巖每一句話都鄭重其事，每一個字都用情至深，可趙清歡紅透到耳根的臉頰熱辣得厲害，她甚至都不敢將面孔直面秦巖。
“你先放開我的手！”趙清歡並不畏懼秦巖的力量。
幸而，秦巖機智，忙問，“若我放手你跑了怎麼辦？”
可趙清歡心下羞惱，脫口而出，“難道你不放手就能牽住我一輩子嗎？”
當下秦巖為難，心知想要答案死死扼住了趙清歡的胳膊也不是事，堪堪的才鬆開掌心，對方的身體已經清躍一步跳了幾尺開外。
“哎！”
趙清歡耽擱一刻，那清瘦的背影略顯嬌羞，雖與平時裡張牙舞爪的活潑女子大相徑庭，但秦巖仍舊看出了女孩兒家的羞色。
“你不給我一個答覆嗎？”
秦巖的話換來的只有趙清歡停頓的背影，以及那飄然而去的嬌羞，一切都留在空氣中叫人回味無窮。
沒過幾日，傳聞中疫情蔓延的聲音越來越多，待秦巖注意到疫情嚴重時，實情比大家想象的還要恐怖，所有的民眾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
“聖上命秦將軍去控制疫情，這不是等於將我們往火坑裡推嗎？”
小兵嘴多，正好被他聽見，一行人即刻停住了腳步，帶頭的秦巖沉聲肅穆，意識到必須跟所有將士解釋清楚。
“大家都清楚自己身為軍人的使命，如果我們的家人都深陷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有理由不去幫助他們嗎？”
一席話才說出口所有人都靜默無言，秦巖心中雖然沉重，卻不得不讓所有人對控制疫情有信心。
“雖然這個任務任重而道遠，但是我們身為將士身上是有責任的，如果不能夠以護衛百姓為已任，這個軍人不如不做，我允許你們脫掉身上的盔甲，回到鄉野，去扛起鋤頭做一介莽夫！”
那小兵似被將軍的威儀震動，心下慚愧，忙振聲高喝，“不！我要去到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去替百姓排憂解難，去解救他們於水火。”
軍隊行伍出發，嚴正以待，進入到郊區疫區時卻被哀鴻遍野的百姓給驚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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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疫情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孟闊身為秦巖身邊最親近的人，一進入疫區後面色就沒有輕鬆過，四目緊對時，滿心的憂愁蔓延開來。
“我們帶來的藥材以及自願進入的大夫夠不夠？”秦巖最關心的還是百姓的疾苦，他已經親自上陣給已經沒有行動能力的病人喂藥。
“暫時是夠用的，現在還沒有大量的排查真正受到感染以及安全的人，所以將士的工作仍舊十分繁重。”孟闊不但是臉上，如今就連看秦巖的眼睛都充滿了無聲的擔憂。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秦巖將病人喝空的藥碗放下，回頭尋了一處空處才跟孟闊說話，“只是隔離疫區只會讓民眾更加恐慌，讓這邊的人更加沒有希望。”
“可是聖上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果疫情嚴重，隔離是第一步。”
接聖旨的時候孟闊在一旁，聖旨明面上寫著控制疫情，隔離疫區，但管事太監的話亦是明白直接，若是再無法控制住瘟病的蔓延，徹底的決斷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不能讓所有人都給這些感染者陪葬！”
原話讓秦巖孟闊不寒而慄，但事實擺在眼前，身為將領不可能不去執行最高級長官的命令。
秦巖面色是死一般的寧靜，他仰天沉沉的嘆了一聲，“難道別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嗎？只要現在還有希望，就得救。”
孟闊心底顫抖，亦是沉沉的點頭，“無論我們的堅持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人還是得救，對嗎？”
秦巖堅定點頭，“決定是我下的，責任由我來擔。”
可這件事還是被遠在京城的李雲逸知道了，他一紙密令疾馳而來，送信的太監多一刻都不願意停留，扭身就跑。
留下秦巖更孟闊二人開啟那書信遍體通寒。
“新皇真冷漠！若是先帝在，絕對不會沒有聽我們稟奏疫情就直接下令，將所有感染者一併燒死的。”孟闊的眼淚流通他的話都是溼潤潤的。
只有秦巖看著遠方藍天白雲一片清明，他臉上的神情反倒風輕雲淡了，“這件事好辦！”
四目默契一對，不言便知其意，拖字訣的精髓便在於拖字上。
無論是藥物的發揮，還是大夫的緊迫看診，都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還在病痛中的百姓，唯一的辦法就是拖。
同時，一部分並未感染還能活動的人，他們都需要活路，於是實則並未深度警戒的疫區已經有部分人悄然離開疫區。
未想不過多久這些人灰溜溜的舉家又回到了來處，秦巖緊張不已，忙派人去打聽情況，孟闊回報。
“那些流民說京城的城門早已緊鎖，根本不讓任何有通關文碟的人進入，哪怕想要去其他城鎮都是夢幻泡影，因為所有接受到資訊的守城將領做法都是一致的。”
說罷孟闊還是禁不住再度深嘆，“你說這些人沒有城防去到鄉野之間，那不是生生的被逼死嗎？”
秦巖咬牙毅然下定決心，“所以焚燒病人的事情絕對不能透露出去，並且我們既然已經堅守在此，就要履行好職責，絕對不能讓我們的百姓死於非命。”
即便孟闊知道秦巖做出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麼，心下還是替將軍擔憂，“萬一聖上怪罪！”
秦巖堅定不移道，“我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