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對牛彈琴
他殺人了。
暗處傳來一聲輕笑，似是秦面人的低聲喃喃，隨著黑影掠過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巖單手摟著趙清歡的腰，腳一點地人便騰空而起，劍的血跡隨著他的動作從破廟裡一直拖到破廟外，直到兩人坐上馬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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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歡趴在馬車上還沒緩神，她伸手觸碰自己的額角，一片冷汗涔涔。
趕車的秦巖轉頭掀開珠簾，放慢速度：“還好嗎？”
“還好。”趙清歡掐著眉心，稍微過神來了。
馬車一路顛簸直到城東的一處客棧落腳，秦巖牽著趙清歡走進去登了兩間房落腳。
幾日，趙清歡和秦巖都過得相安無事。
趙清歡的思緒已經清晰了，她想起幾天前的事情心依舊有些發顫，那個人好像真的是秦凌兒……
她拖著身子敲了敲秦巖屋子的門，房門被開啟，秦巖側出一個頭來：“怎麼了？”
“秦巖，我出門一趟。”趙清歡應，“你放心，會沒有事情的。”
“好。”秦巖臉上噙著笑，伸手摸一下趙清歡的腦袋，“早點回來。”
紛雜的心緒在瞬間似乎已被撫平，趙清歡走出客棧，轉入山林。
林子很僻靜，時常聽聞鳥兒啼鳴，趙清歡緊了自己的步子最終停在一處山腳下。
停留在她眼中的，是秦凌兒凌亂倒地的樣子。
趙清歡一瞬間被驚得愣在原地，她囫圇的吞了一口口水，小步的走上前伸手往秦凌兒的鼻子下探去。
冰冷一片，沒有鼻息。
說不上來的感覺讓趙清歡一顆心都懸了起，她側目瞧著周圍的一片荒郊野嶺，慌張的情緒逐漸蔓延開來。
萬籟俱靜之中，腳踩落葉的聲音沙沙作響，秦巖從樹林之中穿梭而過，見著秦凌兒倒在地以及她身側滿臉慌張的趙清歡，神色暗沉。
一個飛身掠過，秦巖直直地站在趙清歡面前，也不問她半句話，低頭探起秦凌兒的鼻息，冰涼。
他又是不死心的摸上秦凌兒的脈搏，僵硬的有如三尺寒冰，稍稍接觸一會那冷就滲到他骨子裡。
“秦巖，在我來的時候秦凌兒就已經待在這裡了，至於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全都不知道……”
趙清歡聲音越縮越小，她面對秦巖深邃的眼睛忍不住抖了一抖自己的肩膀，猶如受驚的小獸，眼睛黝黑的有水光。
她身前的男人現在並未有什麼好耐心，聽著她顫抖的話連頭也不曾抬一下，只是小心翼翼而又溫柔至極地抱起秦凌兒將她的身子徹徹底底地擱在自己的懷裡。
緊接著他雙腳一點地，衣袍在他轉身之際劃出一道旋風，人影在趙清歡面前逐漸淡起來。
“秦巖！秦巖，你先別走呀！”趙清歡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上牽扯住了他的衣角，焦急的神色顯露。
秦巖隨著他的動作也在原地頓住，轉頭之際依舊沒有遞給她一個眼神。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但秦凌兒她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剛來的時候他就這樣子倒在地上，然後我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
趙清歡抓著自己的頭髮平日巧舌如簧的她現在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件小事兒，再多的言語於如今顯得都太過於蒼白，只能說是眼見為實，但秦巖所見的也只不過片面。
未等她把剩下的一些話說完，秦巖頭也不回的開始奔走，也許他是怕顛著懷裡頭秦凌兒的屍體，步伐雖大但頻率慢。
趙清歡鉚足個勁，還能夠跟上。
她一直遊走在秦巖的身體兩側，張口一直都在解釋這件事情，但正主卻從不給她一個正眼，餘光也是滿滿的寒意。
“你說夠了沒有？”
秦巖應該是嫌她呱噪，腳尖一點停在原地，轉過頭來似笑非笑道：“你少在這裡給我搬弄是非，怎麼不滾啊！”
“我……”趙清歡有無數話卡在喉嚨裡面但現在卻連一個單子音節都沒法發出來，她想要告訴秦巖事情並非他所看見的這樣，但不管她如何解釋秦巖現在都是聽不進去的。
當她微微出神時，秦巖的身影早已已經在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趙清歡看著遠處泛起的點點沙土。
她第一次嫌棄自己不會說話。
隨著一聲“滾”字在耳邊不斷地翻雲，潸然淚下。
趙清歡已經消了要去追趕秦巖的心思，且不說人家根本沒有看到自己的意願，再者拼著自己這兩條腿也不足以趕上一個會功夫的人。
天色漸漸暗下去，趙清歡腿腳沒力氣，走一步拖沓一下的速度很慢，她隨手揉了一下自己眼前的一片朦朧之色，林子裡的有些景物，已經昏沉的讓她有些看不真切。
“時候已經那麼晚了嗎？”趙清歡仰頭看天，密密的烏雲簇擁在一起，互相擠壓推搡。
趙清歡舔了舔唇邊的水珠，也分不清這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她煩躁地扯著袖子，撕下一小片布料蓋在頭上。
“該死的秦巖。”趙清歡隨手拾著一根長木棒，在被大雨侵蝕的泥濘路上狠狠地戳著。
那一根筋的傢伙就明白自己眼睛裡頭看到的是怎麼樣的，完全不會顧及事情的真相。
雨一下就沒有個停，淅淅瀝瀝的聲音在耳邊徹響，濺起的水花陳雜著些泥土，把趙清歡腳上穿著的一雙淺翠色的繡花鞋給毀了一個乾乾淨淨。
趙清歡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一句嘆息叫苦的聲音從唇齒之間發出。
她還能忍，一點小困難於她，不過爾爾。
草叢之中傳出輕微的顫動，樹枝相互成雜交織隨著那顫動的聲音也跟著抖了抖。
趙清歡抓著木棒子的手暗暗多用了好幾分力道，她往後面連連退幾步，一雙眼睛瞪得真是有如銅鈴一般大。
草叢裡先邁出兩動物的前腿，趙清歡隨著往上面看去，是狼，綠色的散著熒光的眼睛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活嚇人。
狼是群居動物，若是說這裡先出現了一匹，那麼隨後跟上的……
趙清歡早就沒什麼膽子繼續往後想，她顫抖的雙腿猛得一收，繼續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