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莎能變蝙蝠,索維里斯能變烏鴉,芙蘭也可以靠魔法改變自己的外形,而蘭斯洛卻只能維持著魅魔的形態——他還得靠背後那對蝙蝠翅膀飛呢。不過,以他現在的外表,如果就這麼飛出去,肯定會瞬間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想在暗中觀察就絕對不可能了。

好在他還有另一項特別的能力,非常適合眼下的情況。

蘭斯洛的神識找到手腕上一個不起眼的黑點,那是神器薩瑞茲頓之眼的精華,而後來在安卓林納擊殺了黑暗編制者後,又獲得了陰影跳躍、陰影斗篷和陰影之網的能力。陰影跳躍就不說了,雖然發動條件比法師的閃現術多了不少限制,但依然在過往的冒險中屢立奇功;而陰影斗篷則可以讓他全身都籠罩在難以辨認的黑暗中,結合蘭斯洛自身隱匿氣息的功法,可以視野非常好的潛行效果,只要注意避開那些擁有真實視野的敵人就行。

至於最後那項陰影之網的能力,效果是讓六十尺範圍內的所有生物只能向他所在的方位移動,當然前提是周圍有陰影的存在。這項能力的效果聽上去還是很不錯的,但實際使用時卻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發動時不能移動,而站著捱打從來都不是蘭斯洛的風格,所以在試了一次後他就將這項其束之高閣了。

接著黑暗天色的掩護,一人三鳥從旅店中飛了出去,在城鎮上空的尖頂和瓦片間安靜的騰挪。從高處向下俯瞰,局勢要清晰的多,城中到處都是亡靈組成的隊伍,光是由骷髏騎士率領、規模在百人以上的隊伍就有十幾支,它們都在重複著夥伴們剛才已經見過的工作:選定某座建築,進去,反抗的全部殺掉,屍體裝在那種臨時拼湊出來的馬車中;活人則全部扣留至隊伍中,接著去掃蕩下一座建築。

一行人沒用多久就看出了亡靈們選擇目標的規律:每隔大約三百尺的距離,襲擊前進方向左側最大的建築。顯然,亡靈們並非是針對某個特定的人群或組織,但那讓蘭斯洛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幾分。

亡靈們的掃蕩已經接近尾聲,最終在城鎮中央的廣場上匯聚。大約一千名活人被五倍數量的殭屍、骷髏、食屍鬼、屍妖圍在中間,而那些屍體也一併運來,在旁邊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小山。雖然亡靈們還沒有動手,但眼前的狀況怎麼看都像是公開處刑的架勢。

儘管這座城鎮中的許多居民已經經歷過了死亡,有的甚至還不止經歷了一次,但凡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是難以剋制的,以蘭斯洛的視力,可以清楚的看到許多人已經被嚇的失禁了,還有的甚至直接暈了過去,而將他們圍住的那些不死生物對此不聞不問,但如果有誰想要逃走,便會立即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然後將屍體扔到一旁的‘小山’上去。

蘭斯洛一直在默默的盤算,用什麼方法有可能將這些人救出來?作為一名騎士,對陷入危難的無辜之人伸出援手是他應盡的義務,即使那是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但下面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就算他的實力完好無損,也不可能憑藉一己之力解決所有的敵人。而且,哪怕他強行撕破亡靈的包圍圈,之後又怎麼辦呢?

帶著一群平民從數倍於己方的敵群中逃脫是不可能的,但蘭斯洛並不是個完美主義者,從來沒有指望過救出所有人。騎士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一絲絲的希望,比如那些被圍住的人選擇反抗,他還是會果斷出手,能救出一個是一個。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同伴,一道突然降臨的身影徹底便熄滅了希望的火星。高空中出現了一道藍白色的傳送門,身穿深紅色法袍的巫妖從中出現,如同天神般凌空站在那裡。它的氣息已經完全超越了蘭斯洛靈覺感應的上限,如同正午的陽光那樣刺眼,掩蓋住了周圍所有其他生物的火光。

更為詭異的是,天空中還出現了一道更大的、彷彿是由星辰組成的巫妖形象,在這片魔域的永遠都只有黑灰兩色的天空中閃閃發亮。蘭斯洛毫不懷疑,無論在德裡克王國的哪個角落,只要抬起頭,一定都能看到天空中的那個形象,而以他淺薄的神秘學知識也能知道,即使眼前的景象只是魔法製造的幻景,那也絕對是個九環的法術,甚至還可能是某種更高階的力量。

“該死的,這可不是什麼好進展啊…”

索維里斯從烏鴉的形態變了回來,低聲的對蘭斯洛說道。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落鴉堡所在的方向,蘭斯洛不難猜到精靈正在擔心著什麼。

“這裡的這個是巫妖本體。”蘭斯洛小聲的安慰道,“落鴉堡應該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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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索維里斯點了點頭,“可它弄這麼大陣仗,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也想知道,但我們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即使留在這裡,多半還是什麼都做不了…”蘭斯洛輕輕的拍了拍腰間的次元袋,“與其無力的看著悲劇上演,還不如儘快行動,把貨送到它該去的地方。”

“明白,跟我來吧,這座城裡還有很多我的族人,他們會告訴我們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的……”

索維里斯說完後,身形像洩氣的皮球那樣急劇縮小,眨眼間就又變成了渡鴉的形態,朝蘭斯洛點了點頭,拍打著翅膀飛了出去。

“也許…我們不用透過別人的轉述……”

蘭斯洛輕輕的自言自語道,又看了一眼天空,起身直接從屋簷邊緣跳下,待墜落為他帶來了足夠的速度後,再猛的張開翅膀,如同一隻貓頭鷹劃過安靜的夜色,朝著在前方帶路的渡鴉飛去。

“我的臣民們,我是你們的國王,佩頓·德裡克,這片土地無可爭議的主人……”

就在他們剛動身沒多久,尚未離開城鎮範圍的時候,巫妖那如同雷鳴般的說話聲已經響徹了天際。那是一個沙啞、低沉、充滿了惡意和瘋狂的嗓音,任何人只要一聽到,都能立即確定聲音的主人有著嚴重的精神問題。

“在此,我要向你們宣告一個事實:在近百年的潛心研究後,我已經晉升為了一名真神,擁有了死亡和死者的神職。而你們,你們這些凡人,在親眼見證了我即將展現的神蹟後,必將把我當做你們的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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