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讓我把話說清楚,吾主不打算求任何人,一支規模超過三萬、由九支軍團組成的大軍已在銀宮外集結完畢,領導它們的將會是‘燃燒之錘’塔倫將軍、‘巴特茲屠殺者’巴博許將軍、以及‘蒼白烈焰’圖阿將軍,而如果你們的頭顱過去一千年中不是一直埋在地裡,就應該聽過這三位炎魔將軍的名字。”首席大使用一種不緊不慢的語調說道,“今天這場會談的主題呢,就是想給諸位代表一個機會,討論出一個吾主能接受的方案,讓他相信沒有必要命令這支大軍順手將你們的勢力從地圖上抹掉。”

“您這話可真客氣啊,維茵大人。”莎曼塔充滿諷刺的聲音響起,“但在我看來,似乎完全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嘛。服從,或者毀滅,是這樣的麼?”

“可以這麼理解。”皮膚不斷有粘液滲出的人型惡魔聳了聳肩,“而我其實更喜歡你們選擇後者,因為那樣要簡單的多,也不用一直提防可能的背叛。”

“可惡!”一旁的牛魔不知哪來的勇氣,一巴掌重重的牌在面前的石桌上,“維茵,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俺們大人可不是吃素的,你們要是想打那就來好了!保管你們在斷角廳撞的頭破血流!”

“首席使者,您這話可真是讓人失望啊,難道雙橋鎮也只能在這兩種命運中選擇麼?”緹嘉娜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虧得我還覺得長久以來的合作至少配的上一些善意,請不要告訴我那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吧。”

“尊敬的冥河明珠,您早已證明雙橋鎮是一個可靠的合作伙伴,但現在形勢不同。”維茵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這畢竟是戰爭,最後您要麼成為勝利方,要麼加入勝利方,要麼就和失敗者一起被碾成碎片,根本沒有別的可能。”

“真的麼?我們有一條棒極了的護城河,一會兒我帶您去參觀一下吧。當然了,即使我在它後面的城牆上塞滿軍隊,就像昨剛剛發生的那樣,也肯定擋不住九個軍團的圍攻,但那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

蘭斯洛保持著沉默,假裝自己不過是一具裝飾用的盔甲,但卻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著所有人臉上的表情。

最容易被看穿的是牛魔帕米,剛才那慷慨激昂的發言說完後,它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從它現在的表情來看,一會兒維茵只要稍微露出讓步的姿態,這頭蠢牛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而在它對面的蜘蛛女卡瓦蘭則非常沉得住氣,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蘭斯洛沒法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資訊,但不斷動來動去的蛛腿洩露了她極度焦慮的情緒。攝魔莎曼塔一開始似乎非常憤怒,但當爭吵變得激烈後,她臉上瞬間閃過了一抹得色,看起來攪亂這場會談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而那名長著豬臉的判魂魔,則在幹著和蘭斯洛一樣的事。赫迪伊默爾半眯著它的小眼睛,視線掃過坐在桌旁的每個人,只不過他用不著像蘭斯洛,對自己的動作絲毫不加以掩飾。見這場會談隨時都有以沒有任何結果的方式結束,它抬起了自己毛茸茸的胳膊,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力道不大,但卻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好啦好啦,諸位大人,儘管我們都有著永恆的生命,但將它用在毫無意義的爭吵上真是一種恥辱。”

判魂魔繼續在桌上敲出有節奏的咚咚聲,蘭斯洛發現這種惡魔的手除了指甲長了些,和普通的人手竟然沒有太大區別,然而那樣的手長在明顯是野獸的身體上,反而更加讓人感到不適。

“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點,不是烏黯主君找的我們,是我們主動聯絡的烏黯主君,所以才有了這場會議。血戰的局勢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境地,我們塔納釐一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已經不容許我們再像以前那樣各自為戰了。”

隨著判魂魔的敲擊,石制的圓桌表面開始出現幻影,蘭斯洛抬眼望去,發現那看上去很像是卡拉林曾經給他畫過的萬淵平原地圖:一道蜿蜒的河流從地圖上半部分流過,並在中央偏右的地方分叉,一條支流繼續向西,另一條則拐向南邊,並最終落入地圖中央那個幾乎佔據整個版面四分之一的巨大裂谷。地圖剩餘部分分別是位於左邊的沙漠、位於右邊的巨大山脈,位於右下角的熔岩之地,以及位於大裂谷南邊那破碎的陸地和諸多浮在空中的小島。

蘭斯洛知道,那道裂谷正是大深淵在萬淵平原上的入口,而雙橋鎮則在靠近地圖右上方的角落裡。當然,這張地圖肯定不是萬淵平原的全景,但學者曾經說過,深淵首層所有重要的地點都在冥河和大深淵入口附近,更遠的地方非常貧瘠,就連惡魔也不願呆在那兒。

或許是他觀察地圖的樣子有些明顯,蘭斯洛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慘白的眼睛盯上了自己,緊接著他就感覺有人試圖窺伺他的精神世界,就像是在夜晚中感到有人在站在你臥室的窗外,而風兒試圖將窗簾掀起一樣。

蘭斯洛心念急轉,只用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就在神識中搭好了一個舞臺,然後主動將對著那一角的窗簾拉開。當然,他做非常小心,彷彿那窗簾確實是被風兒吹動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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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誰站在窗外,他都將看到一副極為超現實的景象:一名人類騎士,領著無數的惡魔,將紫皮膚的魔鬼大軍碾的粉碎。只要他走過哪裡,哪裡就會響起呼喊他名字的歡呼,而無數渾身赤裸的魅魔們渴望的跪在他的腳邊,期待他能賜下一星半點的雨露精華。

然而這些俗脂庸粉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想要的人只有一個,在那座紅色的城堡中,在一張掛滿了紅色帷幕的大床上,冥河之畔的珍珠在等著自己,他的殺戮、他的征服、他的功績就為了那一刻的到來,他會壓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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