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臉少年等人面面相覷,眼前的這個青年書生他們如何不認得,正是衡水城唐家的嫡子唐羽。

他為了掩飾自己已經離開南平的訊息,特意偽裝成普通商隊,為此還專門收納了一批真正進京行商的商人,就是為了給自己做掩護。

而這唐羽就是其中之一!

但凡進入商隊之人,其身家底細,黃臉少年無不調查得一清二楚,絕無半點可疑之處。但他沒料到的是,這樣一個三流富商之家,居然能有武藝如此高強的護衛!

要知道黃臉少年這幾年網羅天下英豪,也沒有超過陸鴻飛之輩,今日居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富商公子身邊,發現了這樣一個人才,頓時生出一絲坐井觀天的感慨來。

“在下越千陽,謝過唐公子搭救之恩!”

黃臉少年臉色肅然,就要向這位書生行跪拜之禮。

要說這青衣書生,自然便是使用“緣木道”秘術易容過後的梁言了。

其實他本來是不想出手的,此番易容相貌、改換身份,就是為了低調混入京城之中。

之前那十多個人屍圍攻商隊的時候,梁言並沒有輕舉妄動,他神識所至,已經對黃臉少年一夥的實力瞭如指掌。

這黃臉少年的手下中,那個叫陸鴻飛的俊秀青年武藝已經登堂入室,對上普通練氣中期的修士也有一戰之力;至於那個羽扇綸巾的中年文士,也有煉氣三層的境界,而且粗通符道,兩者配合之下,一般的煉氣中期修士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梁言神識所至,已經對竹林後面的修士境界瞭如指掌,也不過就是煉氣五層而已,原以為這陸鴻飛與周文兩人聯手,必能勝之。

豈料這竹林後面的修士,居然還有兩具鐵屍,這已經是遠超他這個境界所該有的東西了,黃臉少年一夥決計應付不了。

梁言雖然不是什麼儒門聖人,但也不會坐視整個商隊之人被盡數屠戮,最終還是讓阿呆出手了。

他瞥了越千陽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這黃臉少年表面上雖然客客氣氣的,但眼神中的戒備之色卻隱藏不住,我看他對我仍有戒心,這‘越千陽’的名字,恐怕也是憑空捏造的。”

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與此人過多糾纏,就笑呵呵地伸手攔住了正要下拜的越千陽,開口說道:“越公子言重了,在下也是商隊一員,區區小事,自當出力。”

越千陽臉色一正,認真地說道:“唐公子,對你來說這可能是小事一件,但對我們來說,卻是性命相關的大事,此番救命之恩,越某沒齒難忘。”

他回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立刻就有一名護衛扛來了一個沉甸甸的小箱子。

“唐公子,此處乃是黃金五百兩。我知唐公子家境優越,但這一箱黃金,也是越某的一點心意,還請唐公子務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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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掃了這鐵皮箱一眼,知道自己若不收下,反而惹人懷疑。更何況自己此番入京,也確實需要一些世俗金銀來打點人脈,就點了點頭,命阿呆把這箱子給收下了。

越千陽見梁言收下,似乎頗為高興,又拱了拱手道:“唐公子此次入京,除了生意往來之外,是否也去參加這‘青天雙會’?”

“青天雙會?”梁言心中一動,但臉上神色未變,只淡淡開口道:“唐某久居家中,從未聽過此會。”

越千陽呵呵一笑道:“沒想到唐兄生在商賈之家,卻還能如此勤奮鑽研,實在是我輩楷模。”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這‘青天雙會’乃是柳家天子所設,每十年一屆,目的是為了招募能人異士,向天祈福,為天子延壽!”

“原來是當今天子所設,倒是唐某孤陋寡聞了。”梁言恍然道。

越千陽微微一笑道:“唐兄過謙了,越某才疏學淺,才慣愛打聽這些熱鬧趣事。其實這‘青天雙會’又分為‘水陸法會’和‘品茶會’,都安排在一個月後同時舉行,只是內容卻迥然不同。”

梁言被他勾起一絲好奇,抱拳說道:“願聞其詳!”

越千陽點頭道:“這‘水陸法會’乃是招募佛、道兩家的能人異士,為天子祈福延壽的盛會。但天下間的和尚、道士,招搖撞騙者居多,真才實學者太少,單憑佛經道論難以區別真假,唯有上臺鬥法,才能分出高低。久而久之,這‘水陸法會’就演變成了一場武鬥會。”

他說到這裡,稍稍頓了頓,又道:“而且佛、道兩家,素有道統之爭,在往年的水陸法會上,經常殺出火氣,偶爾還會有人喪命!”

梁言聽他說完,不由得有些莞爾,心中暗忖道:“看來都是些不入流的低階煉氣修士。”

但凡哪個得有真傳的修士,想要證就長生的,輕易都不會與人爭勇鬥狠,就算出手大都也是利益和機緣之爭。

而那些因為世俗間的榮華富貴就出手爭鬥者,基本都是長生無望之人,便如他修道前遇見的陳林,被自己家族所拋棄,求仙無望,又貪慕世俗享樂,最終落草為寇。

“看來這‘水陸法會’還有不小的風險存在,卻不知那‘品茶會’又是怎生光景?”梁言看似隨意地問道。

越千陽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那‘水陸法會’既是武鬥,這‘品茶會’則是文鬥了。此會在皇庭別院的素心湖畔舉辦,由皇室公主主持,赴會者大都是飽學宿儒,又或者青年才俊,分為琴棋書畫以及詩詞歌賦六藝,各自決出甲乙丙三等,是為這次被選中的儒生。”

梁言聽後暗暗忖道:“這越國的皇帝,似乎對儒家多有推崇,佛道兩家都需上臺打生打死,而儒家子弟卻只需在湖畔品茶較藝即可。”

越千陽見他不言不語,就又接著說道:“我觀唐兄乃飽學之士,小弟有一些門路,可以舉薦唐兄參加這‘品茶會’,不知可有興趣。”

梁言心中有些好笑:“我們不過才說了兩句話,你怎麼就覺得我是飽學之士了?”

不過他自然不會拆別人的臺,當下稍作猶豫,就拱手應道:“如此,就多謝越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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