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骨要塞之主提出的交換條件的確很誘人。
陳防很想同意。
這座浮空要塞真要被他所得，移回涅槃城，成為一座隨時可以移動增援他方的城上之城，到時候佈置上獅鷲軍團，化成空天航母一般的存在，上下聯防，又有誰能夠攻下，來多少大軍都白搭。
有了這麼一座集攻防一體的浮空要塞存在，威震四方，誰若想要覬覦涅槃城，都要掂量下自己的實力夠不夠。
所以陳防很想要，但萬骨要塞之主真那麼好心？
堂堂一個神，為了活命，低三下四，就這麼沒有尊嚴？
陳防不信。
歲數上百老狐狸，這歲數上千上萬的神，哪那麼好予，肚子裡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還是殺了吧。
陳防目光堅定起來。
“可以，但是你要先跟我說說要怎麼控制這座浮空要塞。”
動手之前，陳防想瞭解一些事情，於是裝作心動的樣子。
萬骨要塞之主目光一閃，心中有些得意。
不錯，就和陳防想得一樣，以控制浮空要塞為交換，其實是他故意為之。
他提出的交換，其實暗藏殺計，他不但要活命，還要趁機要陳防的命。
萬骨要塞的控制權便是他丟擲的餌。
這個餌很香，香到五人能夠抗拒，他不信陳防不上鉤。
而一旦上鉤，那麼陳防必死無疑，絕無生還的可能。
真當他這個魔神不要面子，會低三下四吞下這份恥辱，那不可能。
聽到陳防的話，萬骨要塞之主心中冷笑，表面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個懸浮在穹頂的能量水晶，即是這要塞的控制中樞，也是能量之源，只要掌控了它，那麼這座要塞的控制權就是你的了。”
陳防抬頭看了眼水晶問道：“怎麼控制它？”
萬骨要塞之主看著陳防說道：“你得先保證不會殺我。”
陳防冷笑道：“現在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覺得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再說我敢保證，你信嗎？”
萬骨要塞之主說道：“只要你對契約之神發下毒誓，我就信。”
陳防聽了很是古怪地看著萬骨要塞之主，心想著對方是不是腦殘了。
現在這個世界發誓有個屁用，神早都死光了，哦部隊眼前就有一個，不過就算沒死光，也是屁用沒有了，神力根本用不出來，跟眼前這位一樣廢了。
不過陳防很快反應過來，之所以眼前這位神還認為誓言有效，應該是他不知道外界現在的變化。
所以……似乎可以坑他一下。
於是陳防便道：“我可以發誓，但你也必須發誓告訴我控制要塞的話是真的。”
萬骨要塞之主自然答應了，他本意就是要讓陳防去控制要塞，所以在這方面不會作假。
“那你先發誓。”陳防說道。
先讓對方發誓，是因為陳防敢肯定發誓時一定有著很嚴謹的格式，他不想讓對方看出破綻來，他想在後面照辦格式，這樣起碼對方不會起疑。
而且雖然現在世界已變，眾神不存，但陳防也不很確定所發誓言還會不會真的起效，要以防萬一，如果真起效，那麼他就要考慮一下了。
萬骨要塞之主對於誰先誰後倒是無所謂，便問了陳防的名字開始發誓。
“以吾萬塞哈迪斯的名義發誓，與眼前這名為方大召的人族締結交易契約，在契約之神的見證下……”
是的，陳防這次又冒用某個許久未見的兄弟的名字了。
在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這條路上，他一直很走的穩。
巴拉巴拉說一大段後，誓言結束，萬骨要塞之主看向陳防，示意輪到他了。
而陳防這時有些意外於發誓居然這樣的平常，沒有任何異象顯現。
不該有一份憑空顯現的金色虛影契約嗎？
又或者冒個光打個雷啥的嗎。
陳防很疑惑。
其實陳防純屬多想了，其實以前眾神紀元時期，除非那種特定的籤訂契約方式，像發誓是不會出現颳風打雷等如同宣示一般的現象，就和說一句話一樣，沒有任何異象出現。
但沒有異象並不代表發誓沒用，相反，那個時期，所有涉及神或魔神的誓言，都在冥冥之中，只要你違反，便會受到誓言之罰，哪怕發誓者是神明和魔神，也是無法逃脫。
隨便說一下，違反誓言的人，並未由契約之神執行誓言之罰，而是世界規則，修真點說就是天道，契約之神只是誓言的見證登記者而已。
反正第一紀元時期，是不能隨便發誓，一旦發誓最好遵守，否則老天會跟你過不去，躲都躲不了，除非誓言其中一方死亡，才會解除。
所以那個時期，人和人之間非常守信，像那時候的騎士，幾乎都不會背叛，因為他們會在效忠前發誓。
額，那時候的愛情也很忠貞，除非沒發誓，要不然基本上就是含淚一輩子或吃糖一輩子。
但在第二紀元第三紀元之後，發誓就如同放屁了，守信的條件變成了雙方心中的誠信。
而誠信這種東西跟節操一樣，說不定哪天就掉了，所以人心不古。
哦，話題有些扯遠了。
陳防為了不讓萬骨要塞起疑，便照著萬骨要塞之主剛剛發誓時語句的格式，冒了方大召的名字，也是作下了誓言，說只要萬骨要塞之主說出正確的掌控要塞的方法，便不取對方性命。
萬骨要塞之主聽完，很是自覺地將如何控制要塞的方法告知給了陳防。
而萬骨要塞之主告訴陳防的方法就是滴血認主。
“你確定就這麼簡單？”
陳防表示質疑。
也難怪陳防會質疑，要說神器什麼的用這種方式也就罷了，現在可是一座要塞，還用這種方式，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而且就算真是這樣，陳防也懷疑萬骨要塞之主沒安好心。
“你之前也是用這個方法掌控這座要塞的嗎？”陳防質問道。
萬骨要塞之主鄙夷道：“誓言之下，我根本不可能撒謊。”
陳防看對方神情不似在說假便追問：“現在這座要塞是被你控制著，我要滴血了，要是沒控制成要塞，反倒被你給利用我的血控制了我……”
陳防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要知道現在這座要塞可是由對方控制，他的血會比神的血厲害？
那肯定沒有。
要是萬骨要塞之主抱著歹心呢。
比如以他的血為媒介，直接掌控了他人呢，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神比人強，什麼手段沒有。
“你再發個誓言，必須是我完全掌控這座要塞，且不會受到你的傷害。”陳防說道。
萬骨要塞之主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他沒想到陳防這麼警覺，確實在他的打算中有這個陷阱。
沒想到這人還挺聰明。
不過雖然這個陷阱被察覺，但萬骨要塞之主在心裡亦是依舊冷笑。
因為他的陷阱不止一個，還有一個更加讓人無法察覺，而且一樣致命。
“可以，我發誓……”
巴拉巴拉萬骨要塞之主又是發一通誓。
陳防確定沒有問題後，雙方便來到了穹頂水晶的下方，接著萬骨要塞之主揮手將那顆掌控要塞的水晶招了下來。
“我先抹除上面的神血印記，然後你將自己的血弄上去。”萬骨要塞之主說道。
聽了這話，陳防頓時冷笑道：“看來剛剛要不是我機靈，說不準還遭了你的道了。”
之前萬骨要塞之主根本沒有提到需要抹除印記這一點，顯然不安好心。
面對陳防的嘲諷，萬骨要塞之主不置可否。
接著萬骨要塞之主將手印在了水晶底部表面一個凹進去的方塊狀槽內，在他手放進去的瞬間，凹槽內發出了光芒，之後整個水晶開始變透明，顯現出了裡面許多線條一樣的脈絡，數量不可數，根根泛紫光。
然後也不見萬骨要塞之主有什麼動作，那些脈絡的紫光開始由上到下降低，像是透過和凹槽接觸的手，那些紫光迴流到了萬骨要塞之主的身體裡。
過了大概十幾秒，水晶脈絡裡的紫光消失，接著水晶也由透明恢復到了原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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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收回神血了，現在這座要塞是無主之物了，你可以按我剛剛說的辦法來掌控它了。”萬骨要塞之主說道。
陳防聽了直接呵呵了。
真當他傻啊。
“要掌控它，我全身血流幹了也不能吧。”陳防冷笑道。
剛剛那些脈絡，密密麻麻的如同人體神經網一樣遍布整個水晶內部，這水晶多大，要填滿那些看上去香菸粗的脈絡，就算是抽乾他身上的血全填進去也不會夠。
“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陳防冷聲道。
解釋，呵呵，我為什麼要解釋。
難道你還敢違背誓言殺了我不成。
萬骨要塞之主心中冷笑。
不過萬骨要塞之主想要陳防死的心沒變，於是真誠地說道：“我再怎麼解釋估計你也不信，倒不如你自己滴上去一滴血看看。”
陳防皺眉看了他一會，最後決定還是嘗試一下，反正只是一滴血而已。
於是割指將血滴在了水晶凹槽內。
光芒再次出現，水晶再變透明，血滴消失，水晶裡面的部分脈絡開始變紅。
兩三秒後，其中大概有二十分之一面積的脈絡變為血色。
而這時萬骨要塞之主說道：“看著這些脈絡樞好像很大，其實比之毛髮還要細小，根本就用不了多少血。”
陳防看了那水晶裡被染紅的區域，算下來確實不需要他多少血液，只是還是不放心。
“你沒騙我？”陳防認真看著萬骨要塞之主說道。
萬骨要塞之主很坦然地面對。
“要不你再發個誓。”陳防說道。
謹慎一點總是好。
雖然誓言不會奏效，但耐不住對方不知道啊，所以不敢作假，這等於是一道保險，陳防幹嘛不抓住這點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發你……”
“愛信不信。”
聽到陳防想要讓自己再發誓，萬骨要塞之主直接不幹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發誓，這是羞辱他的魔格。
“反正我說的都是真得，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大不了我們之間的交易直接不進行了。”萬骨要塞之主怒道。
陳防淡淡地說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萬骨要塞之主有恃無恐地譏諷的語氣說道：“呵呵，我已經說出了如何掌控這座要塞的方法，而且是實實在在沒有任何地方欺騙你，這等於是我完成了對你的誓言，你要真不怕死就殺了我。”
“哦，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好像還真是不能殺你。”
陳防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萬骨要塞之主面露得意，但很快陳防接下來的話便讓他變了臉色。
“不能殺你，但我可以打殘你啊，比如拆掉你的手腳當人棍什麼的，不是嗎。”
陳防咧嘴亮出的白牙，一副你沒想到吧的樣子，看著萬骨要塞之主。
“你……”
萬骨要塞之主臉都綠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
大意了，之前只將注意力放在了對方殺不殺自己上，卻沒有考慮到對方會不會傷害自己。
“你跟我玩心眼玩文字遊戲，卑鄙。”萬骨要塞之主陰沉著臉怒道。
陳防聳聳肩，“彼此彼此，誰讓你自己不注意，你應該學學我剛剛那樣，覺得不對，就讓你發誓，多好啊，不是嗎。”
雖然這誓屁用沒有，但架不住你信啊，哈哈哈，陳防心裡樂癲了。
“你……你別逼我，雖然我現在神力無法使用，但還是可以自爆，你想清楚了，再逼我就和你同歸於盡。”萬骨要塞之主豁出去了一般說道。
陳防看萬骨要塞之主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拿不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也不敢過分，便作妥協狀說道：“好吧，你別激動，我發誓只要你沒騙我，我就不會殺你傷害你。”
萬骨要塞之主冷哼一聲，死死地看著陳防，等著他發誓。
陳防作鬱悶狀發了誓。
萬骨要塞之主神色才輕鬆下來，但眼底卻暗含冷光。
該死的傢伙，先讓你得意一會，等會就讓你好看，你今天所給予我的屈辱，我必將百倍奉還。
萬骨要塞之主對陳防無比怨恨，心中暗自發誓。
而陳防在猶豫了一會後，便將手放入了凹槽之內。
當手接觸凹槽內平整的水晶表面時，陳防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心和五指頭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接著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液被快速抽離出體外。
於此同時，水晶裡的脈絡開始條條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