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全村最好的弓手”金槍魚老哥指著若隱若現的人影道,黎明與蒙多皺了皺眉頭,那個人影從平普無奇的霧氣小鎮中走出,那是一個人魚?還是罕見的男性人魚,同樣秀氣的面孔,兩頰邊緣有一串串晶瑩的藍色鱗甲,修長有力的長尾在地面彷彿受到一股力量擁簇,讓他移動起來就像在水裡一樣自如,他握著一柄蒼白的骨弓,雙眸犀利,很有威懾力,“你們是誰?”

話語的氣勢不錯,但是,位置好像錯了,金槍魚老哥似乎早就習慣了,指著自己旁邊的人道“元,這個,你又指我,每次都是這樣!”

“獵手,獵物!”對方冷冽地回答。

“不說了,這兩個是外來人,真巧,一年一度的鄉會來了,討個熱鬧吧!”金槍魚老哥道。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蒙多,似乎有些意外,側開身子,讓出路。

“你們不用理他,他就是這副樣子,到村裡了,你們可要安分點,別像我這麼漂”金槍魚老哥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雖然黎明並不想承認,“長老們總是很頑固,說就是你們這群外來人想要偷走神明大人的傳承,怎麼可能呢?!你們少說話,長老問起來,你們們按我說的話做。”

進到村子裡,空氣都彷彿凍結一樣,但是還可以呼吸,只是每吸一口氣,就是在吞刀子,金槍魚老哥看上去神色如常,而蒙多卻不得不運起魔力去抵抗這種刺骨的寒意,然而金槍魚老哥卻正色道“別抵抗,多吸幾口就習慣了,一直動用魔力,你們會很被動的。”黎明眼睛一縮,總覺得,這只金槍魚有些不簡單。

“你們!”黎明還沒想太多,一聲嬌喝就讓他們頓時緊張起來。

“阿銀!你又帶人回來!鄉親大會你是怎麼想的!”一隻嬌蠻的少女舉著與她嬌小體型眼中不相符的鐵錘子,躍躍欲試,黎明與蒙多壓力很大,話說回來,黎明打量一下這只海族,看上去和平常的人族沒多大區別,但是頭頂上的兩個微微凸起的角卻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

“阿金!不得無禮!”金槍魚老哥意外地有幾分威嚴,少女的錘子被揮舞地呼呼生風,黎明粗略估計這傢伙的力氣估計可以媲美在亡靈天災中遇到的憎惡,足足有水缸一樣大小,分量十足的錘子就像木筷子一樣,花式旋轉,讓控制身體愈發不適的黎明很有危機感,難道是要我來個空手接大錘嗎?!別鬧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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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打一場吧!小個子!打贏本姑娘,就跟你跑怎麼樣?!”阿金的話很有衝擊力,蒙多臉色漲紅,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羞憤。

“阿金!你要過招,就先跟我來!”金槍魚老哥似乎動了火氣,阿金錘子一滯,生生砸在地上,地面劇烈一震,兩個三米深的地洞就出現在眾人面前,蒙多心底的不服氣壓了下去,這姑娘,好強氣!

“長老!阿銀欺負人家!”少女丟下錘子之後,竟然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來一隻小貝殼,往眼睛邊緣一抹,水滴瞬間滑落皎白滑膩的臉頰,接著在三人懵圈一樣的狀態下,憋了一口氣,清脆的少女音因主人的委屈而扭曲,“您可得給阿金做主啊!”少女的嗓音異常的大,把原本忙碌的村人都給招來,其中一個黑影飛速衝來,強勁的罡氣讓蒙多下意識用水屏障抵擋。

“哼!阿銀,你這個臭小子,先不說你又給村裡人帶來些奇奇怪怪的外來人,但說說吧,你這是第幾次了,又把阿金弄哭了,要不是阿鐵護著你,老子早就把你流放了!”一隻大著腦袋的錐鯊族人指著金槍魚老哥罵罵咧咧地道。

“長老,對不起!”阿銀彎下腰,阿金躲在錐鯊族長老後面,俏臉青白不定,又是這樣,你寧願一次次被長老說罵,也不願意讓我一次!

“哼!外來人,早點滾吧!這裡不歡迎你們!”長老冷著臉,蒙多站在那裡,周圍看熱鬧的海族對黎明他們指指點點,黎明悄悄把身體再一次湊近身體微微發抖的蒙多旁邊,蒙多感受到腿邊柔軟的觸感,小臉也變得堅毅,不能退縮,這裡是自己的機遇,既然有可能,為什麼不去爭取,像黎明大哥那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長老,你有些過分了。”冷冷的聲音傳來,一隻持弓的人魚走來,長老未免有些變色。

“元,這件事和你無關,這時是村裡特殊時期,外來人的身份過於敏感,你不要讓我為難!”長老出奇地對待元的態度有種妥協意味。

“這兩位遠道而來,外面又是水魅橫生,讓他們滾出去,怕是活不到明天,不如暫且讓他們住一晚,明天我親自送他們離開。”元的語氣很強硬,黎明不由得對這只冷漠的男性人魚弓手多看幾眼。

“出了事,你可難辭其咎!”長老轉過身,摸了摸“委屈的”阿金,柔聲道“阿金啊!別怕,這裡老頭子可以給你做主,那個阿銀,我遲早把他趕出村!”阿金點了點頭,不說話,長老又道“看啥!幹活啊!”眾海族意猶未盡地看了看蒙多,“小聲”討論起來。

“這是海妖啊!”

“沒錯,今晚很熱鬧呢!”

“我看,先把他做掉!”

蒙多的聽力何等強大,自然可以聽到這群海族的對話,心底有些不安的同時又想要證明自己,“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冷靜!”

“讓你們看笑話了,我領著你們吧”阿銀無視元,直接自顧自地走了起來,蒙多只能連忙跟上,在走過元旁邊時,蒙多聽到“你小心點,遇到危險,就大叫吧。”蒙多還沒來及想明白,元就又消失在茫茫霧氣中,阿金目送著三人遠去,也跟了上去。

“阿金!”長老看到她的動作立刻吼了起來“別做多餘的事!”

“古蹟消失了,這,這不可能!”外面沙灘上的錐鯊族難以置信地看著空曠的土地,在自己的祖傳家書中,那位險些成為真正海神的前輩的手錄中曾經說過,當斬殺一定數量的水魅後,一座擁有霧氣籠罩的小鎮就會出現,可是,現在它已經殺了不止上千的水魅,怎麼還沒有小鎮出現?!

“這難道就是海神的傳承?”人魚大祭司虛掌一按,大片水魅化為水滴,融入大海,似乎海洋的力量也差不多了,水魅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到現在已經不再有水魅出現了,“根據前代的記述,海神的考驗更重要是對心性,血脈純度,潛力的考驗,而這,似乎只是武力,看來,我沒資格接觸真正的海神傳承了。”人魚祭祀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坐在地上,一株椰樹迅速生長,撐起傘蓋一樣的樹冠,一隻椰果落下,人魚祭祀蔥根一般的手指刺破椰果,魔力稍微引導,椰汁就化為一道水流,流向大祭司嘴裡,“休息一下吧。”

“這是你們的窩”金槍魚老哥到現在還有心思打趣,真不知道是真的鎮定還是天然呆,蒙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一座茅草小屋,旁邊還設有褐色木質柵欄,黎明感覺自己柔軟的腹部正在受到大地無情的摩擦,這是什麼鬼,為什麼我都有種自己化為海豹的錯覺,這珠子這麼厲害?!

“待會,我會去叫你們,你們坐在這兒別動,我先去捉幾條魚回來”蒙多乖巧地點頭,海豹,啊呸!黎明順著樓梯走到(爬到)小屋,發現小屋很透氣,粗劣的茅草床,倒讓黎明覺得很自在,蒙多連忙跟進黎明,生怕被黎明弄丟了,黎明舒適地伏在茅草床上,感覺折騰一天的肚皮終於找到合適的地點,蒙多一邊仔細觀察茅草屋的構造,一邊低聲道“黎明哥哥現在怎麼辦,等他回來嗎?還是我們自己先偷偷觀察一下小鎮情況,不知道是錯覺的緣故,我總覺得賽卡西和這裡好像啊!”

“可能吧,”黎明隨口道“這裡的海族實力很強,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你出去被抓住很有可能就是死,但是如果我出去,指不定他們會把我當做無意闖入的海豹,你先休息吧,就讓我去好了。”黎明擺弄一下姿勢,感覺短小的四肢很不好用,等等,自己什麼時候就認定自己是只海豹了?!算啦,忍著點,黎明艱難地爬出去,蒙多似乎又想說些什麼,但是還是沉默了。

外面已經有些昏沉的意思了,橘黃色的光散射在茫茫霧氣中,將霧氣染上幾分熱烈的顏色,看上去心情也好了許多,黎明忽然覺得自己沒有穿越到異世界,只是偶爾在一個寧靜的有霧的村莊散步,有些嬉鬧的孩童手裡拿著發出乾脆響聲的貝殼串成的鐺鈴,走過黎明身邊,黝黑的皮膚與大地同化,倒是讓這群頑皮的小家夥忽視了黎明的存在,黎明心中的陰霾散去幾分,要是真的就只是散步就好了,黎明一邊吃力的爬,一邊探查周邊情況。

“你家二姑娘的三舅媽家的小侄女要參加?”

“你家六媳婦的八大姨家的小外甥要參加?”

毫無營養的對話,黎明啐了一口,就匆匆爬向另一家,一家,兩家,三家...

終於到了一家有情報的對話。

“你是說又另一只海妖進來了?還是個男的?”

“對啊!大哥,這樣按照咱村的規矩,那只海妖就要首先和那小子相親!”

“MD老頭子怎麼也不管一管,阿金是他什麼人,管得這麼寬!”

“誒,大哥,阿金一直都...”

黎明正想聽仔細一些,就覺得身體一輕,“夭壽啦!”黎明感覺一雙光滑的小手將自己抱起,黎明眼睛瞪得老大,不要啊,說好了,我不動,你不動,大家都是好朋偶,結果你給伏在地上的我玩這個?!

“海,抱抱誒!”它的聲音有些不大響亮,但是黎明卻如遭雷劈,海豹那圓滾滾的頭慢慢扭過去,看到眸瞳璨金,笑靨如花,額頭金紋的小女孩,“豹,抱抱!”黎明眼睛忽然有些溼潤,忍不住伸出手,將她努力抓在懷裡。

“你在這兒!”就在黎明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隻鐵鉗般有力的手掌將自己抓起,小女孩有些不高興。

“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你的晚餐沒有了!”金槍魚老哥嚴肅起來,連黎明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豹抱!”小女孩固執地走到金槍魚老哥的身下,金槍魚老哥將海豹提起來,像拎著流浪外出的家犬一樣。“抱歉啊,這是別人家的,有機會叔叔幫你從外面抓一隻,哦,不,兩隻,三隻,怎麼樣?!”金槍魚老哥看著眼睛淚汪汪的小女孩慌了神,比劃著手指“這樣吧,以後有機會,我就抓一隻回來,這樣,你就不傷心了吧?”

小女孩低聲抽泣,背過身,一邊走,一邊哭,不回答,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人一獸(混蛋,是兩個人啊喂!)。

“都怪你!要不是你沒事跑出去,哪來這麼多事!”金槍魚老哥冷哼一句,黎明什麼都沒有回覆,只是出神地望著小女孩消失的方向。

“對不起啊,黎明哥哥,沒想到發生這麼多事,這是我的魚,你吃吧。”金槍魚老哥較起真來真的是九頭驢拉不回來,蒙多眼瞅著事情不對,小心藏好魚帶到黎明旁邊,金槍魚老哥守在門外,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沒事,這也是在預料之中嘛!”黎明道“不過我倒是查到了,還有一隻海妖在這個村子裡。”

“?!!!”蒙多驚訝地望著黎明,“如果是海妖的話,還要是女性,貌似只有一個了吧...”黎明臉色已是十分沉重,蒙多倒是長舒了一口氣,道“嚇死我了,我當是多大的事呢,黎明哥哥,這是好事啊!女王大人會幫我們的,如果是女王得到海神傳承也不錯呢。”

“真的嗎?”黎明反問道。

“女王是整個海族的女王,如果能夠藉助這個機會和人魚祭祀姐姐和解,那麼,應該會創造出更幸福的海洋之國吧,我是不擅長什麼海王的,能夠找到族人,我就很高興了,外面的冒險家說,有的海妖一旦流浪在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到自己的族群中了,要麼被當成奴隸,要麼被囚禁,要麼和其他種族聯姻之類的。”蒙多挑起一支木柴,紅豔豔的火束將他的臉頰映襯得紅撲撲,“我很幸運呢。”

“你們出來吧,咱們村的相親大會開始了,你們不要走散了,尤其是你,海豹兄弟,再走散,被那個蘿莉抱走了,你就認命了吧,乖乖當寵物,當一輩子吧!”黎明一臉黑線,這傢伙對自己怎麼這麼大怨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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