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蜜利恩他們之前所商量過的,使者開始有序離開扎木小鎮,對於貢獻計劃的蜜利恩來說,她還不能簡簡單單地離開,會議結束的隔天,一隊暗夜精靈敲開門邀請蜜利恩與黎明前往朵拉的寢殿,黎明正打算一如既往地跟著蜜利恩前去卻被對方要求留守,黎明也沒怎麼堅持就順從蜜利恩的安排了。

就在黎明日常進行冥想掌握領域境之後真正的空間法術時,門又一次被敲擊,利用通魄感知門外的黎明看到了他大概最不想見到的熟人,茱莉亞,她居然來找蜜利恩?亦或者,她是來找自己的?摸不透注意的黎明決定無視掉茱莉亞,過了一陣子,她憤憤地離開,嘴裡嘀咕了一句愚昧的雄性。雖說確定了對方是來找自己,黎明又聯想到蜜利恩先前的舉措,可他並不想和這名來自其他黑暗精靈大家族的使者去談談人生理想。

本來一切都該歸於平常,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蜜利恩居然在茱莉亞離開不久又回來了,黎明望著門開啟陡然站起來,對方僅僅只是看了黎明一眼,頓了頓,似乎是在等黎明向她詢問,可是沒有等到黎明開口,她就自顧自地走到黎明面前,“準備離開了,前往戚薇特。”

穿過錯綜複雜的城堡群形成的通道,黎明和蜜利恩暢通無阻地離開了扎木小鎮的荊棘閘門,“他們不跟過來嗎?”黎明一直惦記著隨行使者隊伍的其他人,比如說卓爾。

“沒有勞伊斯的引領,他們留在我們身旁沒什麼好處,你希望我們還要多費口舌去解釋我們自己嗎?”蜜利恩與黎明來到了柯萊達幽林邊緣,依然還記得祭典開啟時這片幽林所投射出的陰影淪化為大片黑色沼澤的震撼,黎明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蜜利恩所說的有組織的隊伍基本上都能透過的緣由,只是現在呢?他們還需要去面對那些防不勝防的毒蟲以及祭靈嗎?

“柯萊達家族成為祭命師的選拔就是攜帶尋獵者等隊伍獵殺黑靈生命吞下無心罌粟果。”蜜利恩看著舉止躊躇的黎明開口道“製作驅蟲的藥膏其實以無心罌粟果就是最好,只不過,在非祭命師選拔其間採摘無心罌粟果所要面對的危險你應該有見到過。”

“選拔時間又怎麼說?”黎明忍不住道。

“那是根據主母他們的意願定下來的,再者說,你瞭解這些也無濟於事。”蜜利恩將黎明之後的追問一下堵死,“你不是不喜歡思考這些東西嗎?”

“其實也沒有,”黎明很想反駁自己之所以會對成為貼身侍從這件事越來越反抗不過是羅絲從中作梗放大了他的負面情緒感知,但想了想,不能夠抵禦這些情緒的侵蝕甚至在認識之後難以自制不就是自己的問題嗎?

“沒關係,有必要的資訊肯定不會遺漏,我不會主動給你找苦頭。”蜜利恩的話讓黎明徹底沒了爭辯的立場。

一直以為所有事情都能在後期強大了靠拳頭斬斷,黎明才會這麼不遺餘力地專注於境界提升,可是呢,力量上的原因真的就已經決定了他在面臨的事情上的表現嗎?他真的完全沒能力去干涉希瑞爾他們所面對的一切嗎?也許很多事情並不是等到後面拳頭硬才能解決。黎明想撓撓頭又覺得這表現得太不理智,呵,一旦覺得自己在某些決策上出現失誤就能很快從各種地方挑出自己的問題然後將自己貶低得一無是處,接納自己,需要多少覺悟去償付踐行這一切的代價?

“照這麼看,成為祭命師之後所面對的壓力已經大大緩解了。”黎明注意到一路上少有毒蟲襲擊之後又道。

“不,這裡僅僅只是柯萊達,祭命師的便利僅僅只是體現在自家的後花園罷了。”蜜利恩領著黎明走過幽林腹地,在那裡,黎明看到了一座座黑池,每一座黑池中都生長著一株株頂端生有無心罌粟果的枯木,“伊恩特,你看著。”

目送著蜜利恩向著一處黑池走去,早先遇見過黑靈六眼刺尾蜥的黎明對蜜利恩的行動抱有危險的緊張感但又聯想到生命之祝被圓型祭壇囚禁的祭品,黎明姑且在心裡做出援救準備。披著幻術長袍的她直接彎下腰伸手按在身下的沼澤中,“噗噠”從黑色水體中鑽出一隻類似河馬模樣的魔獸,肥碩的頭顱頂著淤泥浮出水面,它張開被軟磷包裹的大口,露出表面繚繞黑氣的慘白牙齒,追求撕咬爆發力與咀嚼碾碎力,長齒外邊緣形成鋸齒不規則形狀,牙槽更是詭異的形成上下咬合的鄰齒空缺排列,黎明絲毫不加懷疑如果蜜利恩深入河馬口盆撫摸牙齒的手稍有偏差就會被齒緣扎破血肉然後被牙齒蘊藏的烈毒致死。

“這就是祭命師的後花園,真正殘酷的可不是這裡。”蜜利恩收回手站起身,那只魔獸也沉入水中。

“非得是紫**域?”黎明甚至開始認真思考黑暗精靈們如何解決基本進食的難題,該不會就是直接吞食這些魔獸?

“不一定是紫**域,伊恩特,不同的家族旗下的後花園對於其他家族來說都是不遜色於紫**域的危險地帶。”蜜利恩的話讓黎明心中有些不妙。

“那我們此番前去戚薇特家族該不會...”黎明看著圍繞幽林腹地分佈的一座座黑池有些頭皮發麻。

“對,畢竟我可不算作是正經的戚薇特家族祭命師,接下來你的空間法術就有所作用了。”蜜利恩珊珊走到黎明面前。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不會被戚薇特家族直接認定為奸細吧?”黎明額頭有些冒冷汗。

“不會。”蜜利恩篤定地回答,“你不是很好奇我是不是邪神信徒嗎?等我們趕到戚薇特家族一切都自有分曉。”

“...”黎明默默走到蜜利恩面前,近乎呼吸相吸,他用力捏住蜜利恩的雙臂,“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告訴我這一切,現在我手中的空間法術將決定我們之後能不能順順利利地合作!”

“邪神的信徒是不能夠直接說出來的,誰都不能!”蜜利恩眼神漸漸冷漠下來,“至於你想知道什麼,我該說的都會告訴你,你如果想瞭解更多就自己去用手段瞭解,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所能做的嗎?”

“邪神的信徒究竟有什麼特徵,告訴我,你把我想得太無敵了點,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你所見,我現在是一名卓爾,哪有什麼資格去和高貴的暗夜精靈搭話?!”黎明抬高幾分聲音。

“邪神信徒就是能自由前往每一個家族,能夠成為任何一個家族的祭命師,唯獨不能成為主母的流浪者。我也早就跟你表露地明明確確,卓爾與暗夜精靈,現在和我們無關。”蜜利恩掙脫出手臂將黎明往後一推。

“那不就代表著,邪神信徒與正統的祭命師沒什麼兩樣嗎?啊?比起正統祭命師還要自由?那這算什麼邪神信徒,分明...”黎明剛要說出口卻被蜜利恩堵住,她壓低聲音,“這種事情我們都清楚,那又怎麼樣?那又能怎麼樣?”

“...”黎明心中忍不住比對羅絲的傳音與所謂的邪神傳音,他得到一個荒謬的結論,我,找我自己?

“這裡就是戚薇特死亡礦洞家族。”蜜利恩無視黎明路上的積鬱,當撥開最後一片絲帶樹葉的遮擋,她輕聲道。

深褐色的微微聳立起的鼓包在一簇簇暗藍色火光中顯露條條粗獷的脈路,圍繞著中心帶無數鼓包的是一圈圈向上聚攏其間散落著參差錯落溝壑的山巒,視線回收,腳下是粗糙的灰質石料鋪砌的長坡路。若將柯萊達幽林稱之為蔥鬱的植叢壓抑,那麼戚薇特死亡礦洞便是荒蕪的亂石蒼涼。

“他們因為缺乏魔藥對這片受到祭祀反哺生長著大量魔藥的豐饒土壤十分眼紅,可惜,柯萊達幽林只接受同族的獻祭,這些亡魂只能堆積在這裡成為方便更多亡魂赴死的捷徑。”蜜利恩幽幽地說道,“同樣盛產黑釉的他們也是柯萊達家族眼熱的獵物,只是從來都沒有所謂的贏家...”

“每一個家族都存在類似柯萊達幽林這樣的後花園?”黎明聽出了蜜利恩所說的隱性意思。

“那也與我們無關,你能探知到這些礦洞裡的傢伙吧?小心些,你的空間法術需要謹慎使用,魔力對於我們來說是對蛛母的褻瀆。”蜜利恩引著黎明順著已經腐化成渣滓的屍骸堆起的路徑向著遠方鼓包前進。

走出逝者之路,他們面前是不斷放大的灰黑峰群,腳底踩著的是越發尖銳的疏鬆石子,豁然從平原走入盆地,穿行在擁擠漆黑的溝壕,黎明在黑暗中聽到清脆的敲擊聲還有輕微的震動,通魄一闊,黎明看到周遭的山石隱匿著一隻只生命氣息微弱的毒物,雖然比起柯萊達幽林數量減去不少,但以通魄無視遮擋物的霸道讀取方式,黎明所目睹過的怪物似乎更加難纏。

“這裡還能配置驅蟲膏嗎?”黎明不死心地問了句。

“這裡連魔藥都十分稀少哪裡還提的上驅蟲膏,況且,這裡的毒素生物已經很少,但願我們不會碰上腐壤巨人的上位體。”蜜利恩的動作在黎明看來竟有些笨拙,這也難怪,蜜利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後花園”,在這裡黎明遠比蜜利恩要有太多優勢。

“這些腐壤巨人什麼的,應該不會碰到了。”黎明忽然笑道,水靈守護將他們包裹,蜜利恩鼻息一清,她敏銳地感覺到黎明做了什麼,但她卻只是說道“我來指引方向,如果遇到黑靈生命就找機會使用空間法術轉移,大體的方向其實已經定了,那片礦洞城市便是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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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方向?好吧,黎明表示接受這樣傲嬌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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