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平白閒置著一段地牢用來供奉一個很明顯不像是羅絲化身的雕塑,黎明看著那尊石像空洞的眼瞳,脫離眼眶的灰白眼珠被一股詭異的力量懸浮在血管斷裂介面清晰的眼洞兩三米處的位置,微微呈現發散狀的眼珠在相隔距離尚遠的黎明看來反倒像是憑空多了一對眼睛一般,以平視角度丈量石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隻眼睛”,因為霧氣的緣故即便是對暗夜精靈也無法看得真切,但在黎明通魄全視角觀測下卻無所遁形,本應如此,可黎明抱著覺悟坦然走出的那一刻,籠罩在黎明眼前的黑暗退散了,黎明正用著自己的肉眼看著這個片景象,黎明下意識地一步步向著石像走去試圖看清楚那些眼睛的真面,通魄就像是被黎明忽略掉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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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米,五十米,等等!黎明如夢初醒地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重新淪入黑暗的視野,剛才,發生了什麼?通魄正常提供給黎明的視野好像在被擠壓,黎明捂住頭,收回通魄,收回!他好像聽到了那道陌生聲音在唆使自己這麼做,無法反抗,通魄被強制壓縮所帶來的衍生影響正在清晰地傳遞給釋放通魄的大腦,他好像聽到了黑色蜘蛛海快速穿行的細碎聲音,不,不!黎明眼睛蒙上一縷縷血絲,他無意識地正對著那眼瞳,就像被勾住魂,黎明握住拳頭,實在無法遏制那種折磨,離開,興許離開是最好的抉擇!在失去通魄之後,那個邪門的石像指不準還會弄出更多麻煩,他內心剛升起的恐懼失控地膨脹著,就像那時他的憤怒。

血管在皮膚表面乍現,脊背正在發燙,曙光力量被黎明運轉試圖驅散正在襲來的莫名恐怖,“嘶嘶”黎明意識恍惚間聽到了昆蟲翅膀振動的嗡鳴聲亦或者那是蟬鳴,黎明終於軟在地上,眼睛脫離了那些眼珠所在的平面,通魄不再受到衝擊,黎明的情緒緩緩平復,他就地坐著,四下環視,興許有某種詛咒,應該是和站姿有關?黎明漫無邊際地想著,慶幸地利用通魄迅速掃描周邊的地形,黎明霍然站起,脹痛感又一次挑戰著黎明忍耐的極限,他在喪失理性之前迅速蹲下,不能正視神明真面?那又如何說起空間主神他們呢?黎明將幽微的怨念拋在腦後,繞過那尊石像,在石像背面,那面像是崩塌後形成的碎石牆堆中感應到了血脈聯通。

不能站起身,還要蹲著挖坑?黎明背對著那尊石像,取出撕空小心翼翼地操作起來,為了避免中途再被石像蠱惑,所以黎明盡量避免自己通魄與石像接觸,不過黎明也沒膽大到不對身後設防的地步,留出基本限度的警惕圈還是很有必要的。

在傭兵大賽累死累活收來的極品白銀鋼,加上從狡詐商人手裡磨來的空銀水,還拜託給了團裡最強的“煉器師”(?)複合各種原料鑄煉出來的完美武器結果卻被黎明用來挖土,不知道雅迪使那群傢伙知道了會是什麼表情?黎明挑著劍尖為自己的行跡感到微妙,好像這是所有神器都無法迴避的經歷吧?心中的沉重也稍微放開了些,黎明動作越發輕靈。

“滋”黎明手上動作一頓,通魄回饋來的景象卻是一道光屏,黎明剛欲站起身卻忽然想起限制只能弓著腿湊近刨出來的坑洞邊,藉著光屏釋放的光芒,黎明用眼睛看到了一隻黑色蜘蛛趴在坑洞中心,眯起眼,那只蜘蛛卻呈現出些許虛幻,黎明試探性地將手按在蜘蛛上,額頭顯露出一道詭秘咒文。

“人族,”黎明聽到了聲音,還以為是從身下的坑洞傳來,結果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是從大腦傳來的,就像希瑞爾他們,“為什麼要窺探邪神?”

“...”黎明一動不動地等待著,遲遲不肯開口。

“不說話?剛才可是我出手幫你抵抗下了邪神的干擾,退回幾步,你幾次免遭劫難可都是我的幫助,你們不是素來都奉行公道正義嗎?怎麼?到了這裡就很快遺失了?”

“你想做什麼?”黎明心臟微微跳動快了幾分,他不像其他人還要從低一級的開始猜測,直接往大的去猜,沒準這就是羅絲本體的傳音!

“我想做什麼?你應該自己先回答這個問題,不明不白混到別人的信徒之中,你想做什麼?”她像是明白黎明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言說起來全然不在乎遮掩。

“...”黎明盯著身下的蜘蛛光幕,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希瑞爾他們已經預先給過他神明能直接讀取思維的暗示。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說說我的來意得了,我三番兩次的幫你也不是沒有代價,你需要幫我找出佔居我信徒的邪神,他們行蹤變幻多端,我也不好直接指示信徒們去做這些,畢竟他們的心思太複雜,做事之前還要轉個三四圈,等到他們下定決心去圍剿邪神,他們早就帶著信仰跑遠了。”

“他們連你都不肯全心全意聽從,又哪裡會聽我的指揮?”黎明反駁道。

“我與他們存在交流障礙,可他們對自己人倒是挺爽快的,你沒見過地上世界的神明們想方設法實施自己意願的模樣,神與凡塵存在屏障,信不信都由你,不過如果你不答應,那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我會讓你平安無事地走出地牢,剩下的就都看你自己,我,不會主動干涉到你。”

“聽起來您確實夠仁慈義盡。我如果想調查而且也調查出結果,您會怎麼辦?”

“嗯,那當然是儘快解決掉這些竊取信仰的小東西了,以你的實力自然不足以應對,我有心想要直接賜予你祭命師的力量,你可願意接受?我相信這股力量會讓你在我的信徒中十分受歡迎,當然,在完成我的要求後,你想做什麼,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已經親眼見到過祭命師的力量,也,瞭解了地下世界的模樣,這都在於你的選擇了。”她的聲音一變,忽然轉化為了有些沙啞卻具有磁性的聲線,在說及地下世界模樣時所隱藏著的暗示不言而喻,在黑暗精靈主控的世界,黎明以雄性獲得祭命師的身份與力量,那將會讓他在暗夜精靈面前擁有令他們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接受了會失去什麼?”黎明卻道。

“你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的嗎?你不會指望著你身體裡那兩個孱弱的靈魂體吧?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他們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麼神聖,還是說,你已經把他們奉之為神?”

“你想說什麼?”黎明額頭沁出冷汗。

“你仔細想想,你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你向上攀升為了什麼?你的所有記憶我都讀取過,你捫心自問,你真的需要上升到神明的境界嗎?難道這不是他們所渴望的事情嗎?你憑什麼要為一個無緣無故指派你的魂靈做事?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在晉升神明之後背叛你,拋棄你,抹殺你?”

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黎明聽到的只是冷冰冰的陳述,她讓他自己去思考,事實上,黎明所經歷過的一切都不言而喻地與她所說的相符合,越是去深思,越是會覺得自己可能只是一個工具,不管多少勢力對自己拋來橄欖枝都只是因為可被使用,可他自己卻還在為不屬於自己的目標奮鬥著,這才是最荒謬的。他應該為自己而做什麼,他想要大眼萌妹子?那為什麼他接觸了那麼多卻沒有得手?難道會是他們的思維干擾?(欲)望,沉迷於(欲)望又有什麼不對?何必那麼聖潔,孤高不勝寒,已經拿到了實力的證明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白白奔波?

“你考慮好了?站起來,想象著成為祭命師之後的生活,獨屬於你的,不再受任何人的影響,那是你自己向自己索求的生活,現在你迎來了重生,昂起你的頭顱,即便是邪神,只要你願意向我提供信仰,我就會庇佑你這個可憐的孩子。”

第一次,黎明會覺得站立是如此艱難的動作。

不在為可能得到背叛的他人而活只為自己,一切的實力走只是為了滿足自己,達到什麼境界,成為什麼人,那都是自己說的算,沒有任何限制,沒有任何期望,那些枷鎖都只是讓自己感到窒息的東西,就算丟掉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壓力,應該說,那是累贅!

可是呢,這一次是羅絲,下一次會是什麼?沒有任何歸屬,只是為了空洞的慾望,他算什麼?只為了繁衍的魔獸?不給予信任就不會得到心理落差,也就不會傷心,可,那樣完全封閉的空間難道不像是木訥的木偶人?走路會被絆倒就放棄走路,睡覺可能會讓自己醒不過來就不去睡?越發限制交流所能駐足的空間只會越來越少,那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那不等同於退回到了死肥宅的狀態嗎?

冷漠地坐視著外界的變化,蜷縮在自己為自己營造的擁擠卻溫暖的(巢)穴,汲取著讓自己情感不至於喪失的個人樂趣,最後,他所生活的空間徹底崩塌,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所以為能夠獨身事外的小窩也建造在那片自己漠視的空間中,終於還是把他吞沒在了無可挽回的懊悔洪流中。

人,不能越走越倒出,眼睛總是自然向前看的,腳與腿也習慣於是向前的,如果三番兩次地摔倒在同一個地方,那不能算是一個人不是嗎?黎明回想起來那片空間尚未倒塌前,他們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未來一定要混好一點才能活得舒舒服服。

是啊,空間倒塌前,他所接受的不僅僅只是負面,更多的,其實是積極。

“不好意思,躺著還挺舒服的,站著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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