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註定只能不死不休的戰爭,大風雪將腐屍眷屬掩埋在了冰雪之下,滿布天地的鬼火依舊還在壓制光芒內斂獨守聖潔的光明之域,灰光如同久繞不散的陰霾限制著曠日持久戰場的大環境,一簇簇純態骷髏伴隨著愈發深沉的死靈暗域疊加在**的骸骨生命上,作為擬態魔力本就已經是向著神境靠攏的產物,維持著這個龐大的近乎覆蓋整片中轉位面的死靈暗域早已脫離了超凡領域,哪怕是死靈生命中的巔峰存在骷髏王也無法僅憑一己之力引動超過自身聖域範圍的空間淪化聖域場,但骷髏王並非僅是骷髏王單個,它之所以被稱為死靈之中特殊的兵種就在於它的誕生註定踩踏在數以千萬的骸骨同胞之上,作為骸骨眷屬的王,它可以將自身的聖域概念擴張到每一隻骸骨生命個體上,換而言之只要大地之上佔滿了它的子民,它的聖域就能擴張到包裹整片大陸!

“最忠實的勇士們,將那些四翼鳥人腐化為我們的同胞!”骷髏王站在手持巨盾的骸骨衛兵後,分列在隊伍兩側的骸骨騎士們舉起長矛將彼此的顱骨捅碎,漂浮在空氣中的淡金魂火間閃爍出一道幽暗光線,“呼!”幽風撲過骨骼山野將唰然膨脹而出的熾盛魂焰炸開無定形體,失卻顱首的骸骨騎士遺留在厚重骸骨戰馬上的軀體解散開一根根蒼白骨骼,魔力骷髏蜂擁啃咬著積澱著濃郁死靈力量的死靈殘骸,虛幻的身體含納著碎裂成渣滓骸骨的魔力骷髏化為一道道魔力流撞入迎風燃燒的橙金魂火,“滋滋”令人頭皮發麻的淒厲慘叫聲從魂火中傳出,如同白玉般晶瑩的骨骼在空氣中浮現,滌去死靈氣息,他們形成了死靈暗域的域靈,不再是單個存在的死靈生命而是融入死靈暗域的衍生生命,而這場復刻了死靈界程度的死靈暗域註定不可能持久,他們獻祭所有只為了這一刻的爆發,為了他們的家園,為了他們騎士的榮耀,為了他們的王!

他們的形體就像漆黑暗夜中的燈塔釋放出著明盛光芒,繚繞在半透明熒光玉質骸骨周圍的是恍若弛繞恆星的暗藍流火,熔金色魂火流淌在深陷眼窟中,他們凌空一躍,冥火之花在他們身下形成一隻只步履輕盈體色夢幻吞吐陰雷的夢魘戰騎,他們的目標並不是龜縮在光明聖域中心的候補主教與白袍殿試,他們的目標是撐起光明之域輪廓肩負神聖的天使!

“為了死神!為勇士們賜予英魂戰兵!”骷髏王舉起骸骨重劍,那道背展十輪腐骨鬼面,撐舉亡靈淨域,身穿不朽凍骨的偉岸身影在死靈暗域深處顯現,積山填海的亡靈軍團匍匐在它的身下,桀驁孤高的冰霜巨龍,偏執瘋狂的幽魂領主,霸氣雄昂的骷髏之王接引著他們的戰士為沉浮萬載歷經滄海的神明獻上信仰,它身後的腐骨鬼面張口鯨吞海量幽火,閉口反哺百千魂矛。

璀璨聖光在天使舒展開的翅膀流動,聖劍凝結,在他們身前是乘著夢魘戰馬,擎聚千軍之勢的暗域戰魂,“嘭!”天使們揮斬間爆發覆壓天地的聖光風暴,暗域戰魂舉起魂矛無懼無畏,一體即一群,百千合為一!從四面八方碾壓光明聖域的死靈暗域侵略一緩,下一刻,洪水點透,堤壩奔潰!寂滅荒蕪,黑暗混亂衝入光芒驟昏的光明之域,白袍殿試們臉色蒼白地看著身體急速被聖光淨化的戰魂以及見證形體淨化同伴後義無反顧循著一路湧來的戰魂餘留,陰悚如願以償地扒過每一名光明眷屬的脊背,陰寒穿透無往不利的光明守護,天使們一個接著一個捨身攔在戰魂們的身前,聖焰繚繞的翅膀扇動最後一縷光華湮沒一息昏暗。

“還記得《晉升寶典》第一頁所說的嗎?每一個信仰我神的生靈都會成為天使,只要他們洗滅了罪孽!我的夥伴,克萊文,他已經榮幸地向我神證明了這一點,他在庇佑著我們!而我們也將成為他庇佑著世人!在我們身後是我們的家園,向前是我們神聖的討伐勝利,我們別無選擇,向我神獻上生命,信仰,長夜已盡,光明終至!”卡娜聲音在顫抖著,聖劍早已被戒律之光重塑,當她斬落一隻骸骨騎士的顱首令其熾亮的魂火熄滅,她看到了四翼天使披帶榮光撞在了最後數名戰魂的身前,發散的羽翼仿若急墜的流星軌跡,澎湃的聖光沖刷蝕入體內的陰寒,暖流奔淌過四肢百骸。

“昂!”悍雷咆哮聲迴盪開來,鎏金翅膀秉持著神聖崇高,明黃色若晨曦的柔和光亮覆蓋在瑰麗鱗片上,威嚴雄偉的顱首蘊藏著太陽神韻,燃燒著金霧焚燬晦汙的赤金光紋長尾,它突兀劃過戰場將黯淡的光明之域注入宏大光明,森奧的吟唱聲在聆聽者腦海中勾勒出盛大的祭典,分定光明秩序的聖殿中央,流火八翼傳頌著正義,智慧與虔誠,占卜未知洞悉未來的智天使將星辰日月引來,謳歌勇氣傳播信仰的座天使將通天寶殿建起,引燃智慧發散光熱的熾天使將無上光明投射,神聖秩序之下感召眾生的天使虛影在塵世搭建天堂,歸從者抹去汙濁蛻化新生,叛逆者擁抱聖火贖罪輪迴。

“勇士們,讓我們回家!”骷髏王遙遙注視著那只喚醒光熱的神聖巨龍,骸骨重劍高舉,擁簇在它身旁的骸骨眷屬紛紛如同麥秸倒伏,騰騰燃燒的魂火歸入無休無止擴張的死靈暗域,他們的遺骨緩緩融化如同泥漿般澆灌到它那身荊棘骨骼纏繞形成的骨甲,暗紅色披風迎風揚開,挺拔威武的身軀擎立天地,重劍牽引著意識混亂的幽魂,當它踏入戰場,骸骨眷屬們無聲無息地退開一條寬敞的路徑通往那振翅俯衝的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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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命運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存在黑暗,那麼她就會心安理得地生活在習以為常的光明之下,可是她終究被光明下的陰影窒息,衰敗的貴族淪陷在雄心勃勃的親王手下,一座接著一座,沐浴在規則之光下,權力的黑影清洗著混亂的朝政,她自幼習得的謙和優雅,舞蹈絃樂還有鑑賞博得了老師們的稱讚卻無法讓動盪的家庭得到穩固,她應該對那些並未斬草除根心懷一縷善念的刺客保有感激,可她無法忘懷他們冷冰冰地屠戮所認識的人生命時的絕情淡漠,看著嚴厲卻會對自己露出笑容的父親和慈愛平和近人的母親躺在自己面前,血紅浸溼了地板,她聽到那群刺客們的呢喃。

“殺光?”冰涼的刀芒戳傷著脆弱的眼睛。

“這麼小,還是留下來算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個。”本該感念他們的慈悲,可她卻只有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亢。

“聽你的,這麼小的娃娃倒和自己的那麼像。”

那一晚的夜很寧靜,沒有暴雨,沒有雷電,銀白色月華將整個府邸映照,溫柔恬靜,興許她該在這一天趁機向他們展示自己剛學的琴技,納維納什舞姿卡恰好也已經熟練了,她還在等他們一如既往的鼓勵,享受日益破敗下僅存的溫情,然而,一切都那麼乾脆地抹去了,象徵著榮譽的徽章被踩在血泊裡,他們翻找著戰利品,像土匪也像強盜。

她已經無需再擔心明天該怎麼緩解他們的憂慮,也不用再忐忑提議停止修行那些貴族禮儀,一切都斷得那麼乾脆,留在她面前的只有難以嚥下的折磨與懊悔,被發現時她已經流浪在街頭,她木訥地站在街巷前心地善良的人將麵包放在她面前,髒兮兮的孩童從混亂的街巷深處闖出將呆滯的她撞倒在地,大口地吞食儲存完好的新鮮麵包,守城軍大聲吆喝驅趕著身法矯捷的流浪孩童,一動不動的她被驅逐出了城市,她渾渾噩噩地坐在臭烘烘的垃圾堆裡,飢餓與骯髒讓她放棄去反抗,她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興許是神明的悲憐,在垃圾堆爭奪食物的流浪孩童們無意間將一塊麵包砸到了她面前,香噴噴的麥香讓她想起了進食,她太餓,餓到已經分辨不清神智,她咬下了一口麵包,回過神就已經在咀嚼著麵包,流浪孩童們罵罵咧咧地將其擊倒在地上,可是麵包已經太髒,髒到連流浪孩童們都不想去啃食的地步,她與其說是活著,倒不如說只剩下一丁點本能的空殼,她鼓起最後一絲神智舉起灌鉛似地手臂將麵包丟出去,就這樣,就這樣吧!

她閉上眼,世界從此沉入永遠的黑寂,但是她卻並不能安安靜靜地結束這一切,她還能感受到痛苦,那一幕幕讓她絕望的畫面在閃爍著,他們的聲音在迴盪著,還有那群人的悲憫,她的手掌攥在一起,身體的極度虛弱,鼻息間堵塞呼吸的骯髒,她想起過去穿著鮮豔的衣裙站在明亮客廳為摯愛的兩人吟唱歌謠的記憶,她懷念起酸甜怡人的凍果補丁,她懷念起穿行在盛豔開放的花卉,她幻想自己會是花中的精靈給遲暮的家庭帶來歡樂與生氣,她那麼努力地學習著繁瑣的禮節,爭得了教導她的人們的認可,她想讓至親知道哪怕不學習那些貴族禮節,哪怕不看美麗的花群,哪怕不吃美味的凍果補丁,他們在一起一樣能夠開心的度過一輩子。

這麼泥濘髒亂的自己,這麼醜陋笨拙的自己,什麼也不是了,她既沒有保住她夢想中的花之精靈,也無從拯救埋在血汙中的親人,她流浪在這裡,什麼都不是,可她痛苦地想要結束這一切奔赴死亡,卻還要重新面對這些深深刺痛她的記憶,她睜開眼,酸澀的液體順著臉頰滾落到嘴唇,她緩緩轉過身,趴在地上,卻又被一股腥臭燻暈,她不想那麼愛美的自己死得這麼窩囊,她將臉龐對向天空,充填在視線兩邊的是凌亂混雜的遺棄物,就像她自己,她爬將起來,飢腸轆轆的她嗅到了一絲芬香,她像是無骨軟泥一樣蠕動著,筋肉與皮膚傳遞來的赤辣痛楚卻也無法制止她對那塊麵包的渴望。

她一口將麵包塞到嘴裡,喉嚨卡塞感讓她將麵包又扯了出來,沾滿涎水的麵包看上去如此噁心,她想到最初流浪在街頭的時候曾碰到了一塊完整的乾淨的麵包,她還沒有現在這麼狼狽不堪,她應該懊惱,但她面對眼前的麵包卻只能貪婪地啃食,辛辣酸脹從乾癟的腹腔擠出喉嚨,她不敢一次吃太多只能小口小口地將麵包解決。

她活了過來,涼幽幽的風將那股複合著種種臭味的氣息吹開,她嗅到了清新的空氣。

流浪,流浪,無休無止的奔走,靠著乞討她不至於餓死在街頭,她想要學習法術卻沒有書籍,想學習鬥氣卻身體孱弱,她以為自己永遠都會擱淺在自怨自惱與黑色記憶之中,可她卻遇到了死靈法師,她不假思索地加入了主位面公認的邪惡勢力中,她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地在死靈法術上一點點成長,然而太慢,太慢,將她從廢墟中撿來的死靈法師告訴她,哪怕是最有天資的死靈天才也無法在不進行大量的死靈知識瞭解的情況下迅速形成高階死靈戰力,死靈最核心的莫過於亡靈召喚與死靈增益兩類法術,前者所述的亡靈召喚不僅僅只是將死去的屍骸復甦這麼簡單,它還包括死靈改造,死靈融合等領域,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積攢雄厚的死靈精銳,每一個初學者正常情況下想要擁有自己的戰力,就只有用各種手段收納高階死靈。

是了,她知道了死靈法師迅速立足的資本,死靈戰士!簡單的僕從還能自己透過死靈復甦誕生,可高智慧的死靈如果要自身境界一點點晉升再培養需要耗費的時間很長,在境界低於對方的情況下透過外力收復已存在的高智慧死靈近乎不可能,她的天賦顯然無法做到打破前一種情況來迅速創造聽從於她的高智慧死靈,後一種雖然近乎於不可能但還有可能!

她瘋狂地汲取死靈圖鑑,在短短的數年時間便掌握了正常死靈法師十餘年才掌握的基礎知識,她要復仇!可主位面根本沒有機會給她尋找境界適中的高智慧死靈,然而就在她以為一切又將遙遙無期時,她趕上了死神祭場,她召喚了那只骷髏,它表現出的靈性讓她震驚,隨即卻是狂喜,為了彌補基礎知識空缺她在死靈改造上近乎處於空白,她比同期學習死靈的他們更瞭解死靈卻也不難麼瞭解,一具腐屍可能會讓她臉色發白,可她卻能詳細指出腐屍的基礎特徵與兵種演進,教導她的死靈法師並不會在意所教授的學徒究竟能學習到何種境地甚至是學徒本身,死靈法師們只是不希望死靈黯然退出主位面法術體系,過分接觸無情無(欲)的亡靈,他們的人性自然會淡化,絕大多數死靈法師都會遺失在寡情的死靈法術中,而智慧死靈在人為培養情況下自然會與其主人性格接近,所以,她所接觸到的每一個智慧死靈都是冷漠的,情緒內斂的,她根本無從去蠱惑這些死靈與她籤訂契約。

因為復仇,所以她要收集資料,愈是清楚這些壽命的極限,愈是急迫,她打聽到的刺客們也不過是壽限在三百年以下,她怕無法等到親手血刃的機會,這其中的黑幕更是不會向她敞開,她將永遠迷失在那個靜謐的夜晚!

天知道她和骷髏籤訂契約時的亢奮,她興許是被眷顧的孩子,可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幸運,她更情願這些後來的幸運止步在無血月夜之下,她將永**庸,卻不會如此煎熬!

興許,她該接受這一切,因為她遇到了後來的夥伴,享受到了讓她悲愴過去得到平復的友誼,她無從去質問高高在上的神明們她的命運不公,因為她已經得到了太多不可能的奇蹟,看著跪倒在身下面無表情的刺客,她竟軟弱到不敢去提問,明明你已經憐憫了我,為什麼不肯再憐憫兩個人?只是兩個人!其他的都無所要求!唯獨只是兩個人,你們卻要如此吝嗇!

怒吼咆哮,發瘋一樣的去讓他們體會到自己遭遇的一切,可這所有的所有,最後只是一抹平靜,她利用凋零術腐化了他們的(肉)身,利用靈魂之觸剖出他們的靈魂,在他們那顫抖的魂體注視下將他們腦海中的記憶一點點地扣出,她如願地得到了答案,她向他們保證會給予當初他們給予自己的憐憫!

從他們的腐爛屍骸中走出的蒼白骨骼被鞭撻靈魂的長鞭固化魂火,他們舉起生鏽的兇器對向了親人,面對那一張張已經扭曲的稚嫩面龐被淚水沾滿,他們停下了屠刀,躺倒在地板上,生鏽的兇器完成了其主人最後的使命浸泡在血漬中,只留下撕心裂肺哭號著 的倖存者。

興許,上蒼給予她的運氣已經用盡,她沒來及一點點地等待著同伴們一起走向輝煌向著最後的仇家啼血叱問,治癒她的夥伴們迷失在了前進的道路上,她本以為這是一場越來越燦爛的征途,她應該會遇到更多值得珍惜的夥伴,可是,沒有,巫女倒在了聖劍之下,高個與猥瑣男捨身擋在了獅鷲鍊金者們的元素生命前,矮子為了創造他們闖出城門的時機射穿了鍊金之盟法陣陣眼而被抓捕,再度被絕望支配的她選擇使用禁忌死靈改造術,她所瞭解過的每一名死靈法師極少冒險撐破所控制的高智慧死靈僕役的控制極限換來高智慧死靈僕役在短時間內的境界拔高,因為他們第一無法找到合適的腐化土壤來提供充沛的死靈力量,第二失控的死靈僕役超過了死靈法師的控制極限被混亂的負能量支配的他們極可能不分敵我地將周圍屠戮一空!

她無法忘懷過去的軟弱,但她已經找尋到了自己的驕傲與決心,她相信骷髏,也無法釋然生死與共的夥伴橫死在眼前,當她被越過城市的海量死靈氣息吞沒,幽邃混亂的情緒沖垮她的理智,但她將牽引來的死靈力量傾注到了骷髏身上,她在昏迷前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心念,她很想問一句,是否她錯了?將如此厄難的幸運鉗住而讓親近之人遭殃?她不會得到骷髏的答案,虛空的幻影在他們身旁浮現,獅鷲鍊金者們在確定無法阻止這名瘋狂的死靈法師強行催化鄰近她的死靈僕役之後將空銀水灑落,虛化空間,模糊時間,浩渺深沉的幽藍席捲住他們的身體,輪轉的壓抑漆黑天穹為鬱結的死魂怨氣發脹開沖天襲地的怨悼咆哮,那具骷髏空洞的雙眼流淌出赤金色的眼淚,風暴在這一次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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