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酒徒左手握著酒壺,酒壺半陷在堅硬的崖石裡,身上都是鮮血,尤其是寧缺撞擊的後腦,此時更是流血不止。

寧缺此時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臉上,身前也都是鮮血。

酒徒看向寧缺的眼神很是可怕,就像看的不是人類一般。

“你居然敢偷襲我?”

此時的酒徒很是憤怒,他的聲音很是冷漠,也好像不是人類一般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一個未能逾越五境的後輩。逼到如此狼狽的境地,更令他憤怒的是,自己真的險些被對方殺了。

這一切在酒徒的認知中,都是因為寧缺的偷襲,不然,寧缺哪裡有著資格讓自己出現生命的安全。

寧缺聽到酒徒的話很是無語,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寧缺以及是這個世間少有的不要臉的小人了,但是,此時寧缺面的酒徒更加的不要臉。

畢竟,是酒徒先偷襲書院的大師兄的,寧缺偷襲他又怎樣?

其實並不能怎樣,寧缺此時雖然沒有突破五境,但是,他現在的身體卻是世間之最。

他的身體本就極為強硬,在佛祖棋盤中他又更在桑桑的身邊修了千年的佛,他的身體早就已經很難被致命地傷害了,就算是他自己本人都不能殺死自己,更何況是其他人。

或許寧缺打不過世間的很多人,但是,誰都不能輕易的殺死他,他便會一直跟著他的敵人死纏爛打到海枯石爛。

那麼,即便寧缺偷襲酒徒了,酒徒也不能做什麼,因為他也不能殺死寧缺,而寧缺卻可以一直跟在酒徒的身邊,而寧缺還偏偏是酒徒最不想遇到的擅長近戰的修士。

此時的寧缺也殺不死酒徒,酒徒也奈何不了寧缺,眼看著這兩人就要陷入和大師兄觀主相同的境界了,觀主自然是不樂意的。

“殺了她。”

觀主在和大師兄對峙的時候,抽空對酒徒說道。

酒徒看了一眼寧缺,便要無距離開。

這一眼,看的寧缺很是寒冷,他看到了酒徒離去之前那個眼神。

那是一個冷酷而殘忍的眼神,酒徒的意思也很明顯,我現在就要去殺她,而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我殺死。

但是,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的,無論是大師兄,寧缺,還是觀主以及酒徒本人都沒有想到的便是,酒徒沒有無距走,甚至對於天地元氣的調動都出現了停滯。

“你們不要把我忘了,我在這裡,你們便殺不死她。”

說話的便是早就被在場的人忽視的重傷的夏宇。

夏宇在寧缺抱住酒徒撞向山封的時候便,趕到了那座山封,在山封之間佈下了幾座大陣。

而他佈下大陣其中之一便是池魚籠鳥,這個世間唯一能夠阻隔無距的大陣。

這個大陣本來在無距前者走進去的時候,便能夠發動,讓中招的人不能再移動了,甚至連抬手都不行。但是,酒徒太強了,強到這池魚籠鳥也只能阻斷酒徒的無距,以及阻塞他念力驅動天地元氣。

這時,山間傳出了第三句話,那是大師兄說的

“走!帶她回長安!”

夏宇沉默了,如果寧缺沒有來到這裡,那麼,帶著桑桑離開並不比呆在這裡好上多少,但是,寧缺來了,桑桑便可以由著寧缺帶著了,而夏宇他自己,就可以在這裡憑藉這些陣法的幫助簡單的困住酒徒。

寧缺望向渾身是血的大師兄,看著他依然平靜舉在眉前的木棍,看著他身上那道殘劍,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他偷襲酒徒,只獲得一半成功,接下來,他想的是和師兄聯手,以生死悍意尋找機會,至少也可以保證夏宇帶著桑桑平安的遠離。

但是,觀主的這句話,便讓寧缺的打算化為了虛影,夏宇不能離開這裡,因為,這座大陣還需要他的控制,寧缺也是一名符師,而這天下的符師都會是一名出色的陣師,即便寧缺比較出奇,不會任何陣法,但是,他卻可以看出夏宇此時佈下的這座大陣並不僅僅是簡單的池魚籠鳥,其中還有這其他的陣法。

比如,這大陣外圍沒有啟動的雲霧大陣,當然了,這雲霧大陣不是書院的那座,而是一座簡單的版本而已。

但是,就憑藉這個,寧缺便知道,夏宇不能帶著桑桑離開,那麼如果要帶著桑桑離開的便只能是自己了。但是,夏宇此時身受重傷,如果呆在這裡,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夏宇看出了寧缺的遲疑,看向他看口說道

“帶著她離開,還有,保護好我外甥女。”

寧缺一愣,他還不知道桑桑懷孕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知道桑桑生子的事情了。

不過,寧缺卻也在瞬間反應過來,桑桑的孩子自然是自己的孩子,但是,這個時候還不是驚喜的時候,寧缺深深的看了一眼夏宇

“師兄,活著回去!”

夏宇笑了笑

“那是自然,山山還在後山等我呢。”

寧缺毅然的轉身離開,前往桑桑此時帶著的破屋。

寧缺帶著桑桑離開了,那麼大師兄和夏宇便能夠放開手腳了。

寧缺和酒徒對陣的時間可不是短短的幾分鐘,而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不然夏宇也不會佈下這麼多大陣的。

而夏宇佈下的大陣自然也存在著殺陣。

不過,無論是什麼世界,但凡這種殺陣都是需要人驅動的,甚至需要使用者注入力量,而夏宇此時佈下的大陣便是需要他操控,並且還要注入力量的殺陣。

酒徒暫時被困在了池魚籠鳥之中,夏宇只要還站在陣眼上,就不怕酒徒逃脫,所以,此時快速的恢復自己的傷勢和念力,是夏宇急切需求的,所以,他就地盤坐,陷入了冥想。

另一邊,大師兄和觀主還在對峙。

山崖裡,樹不搖,鳥不叫,兩人相對而立,舉棍的舉棍,拔劍的拔劍,用劍的觀主不見得比不用劍的觀主更強大,但那代表了某種意思。

棉襖已經被血浸透,大師兄清楚自己無法再撐七日時間,自然也不可能把觀主再留七日時間。不過即便如此,大師兄也沒打算放棄,因為他本來就不需要將觀主拖住七日,寧缺的速度很快,能夠在短短的一日之間從唐國腹地趕到這裡,自然也可以在相同的世間裡從這裡趕到長安了。

即便此時的桑桑身體很是虛弱,乘坐著大黑馬拉著的大黑馬車,想要趕回到長安,也不會需要七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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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師兄此時只要盡力的拖住觀主就好,不求做的如何,盡力就是了。

觀主看著手裡劍,神情平靜說道

“夫子教你以仁愛,本以為你與君陌的性情不同,未料到,你終究還是書院的弟子。”

眾所周知的二師兄特別推崇古時的君子之禮,手中的劍也是最方正剛直的方直鐵劍,而他的為人也同他的本命劍一般,認定的事情,無論多麼困難都會去做,而且,不會因為其他的人或事情,去改變自己的初衷。

觀主說大師兄也是書院子弟便是因為這樣,因為,書院的弟子,無論是早就死去的小師叔,還是此時在,唐國各處分站的師兄弟們,都是這樣,不會因為其他的人或事情,去改變自己的初衷。

大師兄靜靜看著他,插在肋間那柄壺中劍,不知何時落在他的身後的地面上

“書院弟子向您請教。”

他們的談話很短,但是就在這簡短的談話間,山崖遠處那些殘留的森林,燃起了大火。大火熾熱無比,融化了山腰間的積雪。積雪化作了冰水,但是卻沒能減緩火勢,這大火將觀主和大師兄二人隔絕在了塵世之外。

森林的大火是很難熄滅的,更何況此時這山間的大火還不是凡火。這些火的本質其實是昊天的神輝,是最純淨的力量,他們也是寧缺離開的時候,刀鋒和身上流出的鮮血化成的。

寧缺抱著桑桑,身後揹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向著賀蘭城狂奔,他的一縱便是數百丈,落腳的地方,每每都是堅石崩裂。

觀主和大師兄間的戰鬥也在這個時候開始了。

他們的戰鬥是這個世間如今最巔峰的戰鬥了,世間修士的第一和第二之間的戰鬥,如果放到後世,想來應該可以收票觀看了。

即便有著這昊天神輝化作的大火的阻隔,兩人的無距也一直在發動著,到了這個層次的修士間的戰鬥已經轉化為對天地元氣的感悟了,兩人對天地元氣的感悟都是巔峰的,他們的戰鬥顯然會精彩許多。

至少比此時夏宇和酒徒的戰鬥精彩許多。

大師兄企圖無距到觀主身後用手中夫子留下的木棍砸向觀主的後腦。而觀主則也用無距去抵抗。

觀主無距到大師兄身邊用自己精妙的道法對大師兄發動攻擊,而大師兄也只能以無距還擊。

雖然說這兩人之間的戰鬥很精彩,但是那是指在天地元氣的裂縫之中的戰鬥,如果在人間去看這兩人的戰鬥,便會發現,兩個人不斷的無距著,不斷的出現在天棄山的各處。

每一次出現,便是一次交鋒,短短的一個時辰,兩個人已經交鋒了上萬次甚至是更多了。

兩個人的戰場也從天棄山逐漸的向外擴充著。

兩人出現在賀蘭城,出現在朝陽城,出現在渭城,出現在成京,出現在大河,出現在南海河畔。

最後,這個世間除卻少數的幾個地方,其他的地方都化為了倆個人的戰場。

他們每一次的出現都會伴隨著天地元氣的劇烈波動。

夏宇盤坐在地上,看著被自己困在陣中的酒徒,笑了笑

“大師兄他們的戰鬥越來越激烈了,也該輪到咱們了。”

酒徒渾身是血的看向夏宇,臉上有些不屑,沒錯,自己是受了傷,但那是因為寧缺的偷襲。

“你如今身受重傷,念力枯竭,連調動這麼淺顯的天地元氣維持陣法的執行都已經很是困難了,怎麼和我打?”

夏宇沒有在乎酒徒的不屑,夏宇明白,酒徒這樣活過上一個永夜的人,對著自己是有著無限的自信的,雖然他確實很是惜命。

“還記得不久前讓你趕到威脅的氣息嗎?”

酒徒聽到這話,眼睛一縮,很明顯,他想起了先前讓自己不得不全力去謹慎的氣息,也正是因為自己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那道氣息上,才被寧缺偷襲的。

“沒錯,那道氣息我確實不能輕易的使用,但是,如果不記後果的話,在你被這陣法困住的情況下,還是能夠殺死你的。”

夏宇對著酒徒笑了笑。

夏宇其實是在虛張聲勢,畢竟,他如今的身體已經很是殘破了,氣海雪山都以及枯竭了,那道氣息在強大,他呼叫起來都是困難的。

酒徒站起身,那起左手的酒壺,喝了一口,看向夏宇

“那道氣息那般的強大,顯然不是你自己的手段,就算你能夠使用它,想來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用來對付我不覺得可惜?”

夏宇搖了搖頭

“有什麼可惜的。就像你猜的那樣,這道氣息是天女,哦也就是你所說的昊天留給我的,而目的,便是為了對付你這樣的人,對付你這般修為卻擋住我的道路的人的。所以,用來對付你,也算是物盡其用,算不得什麼可惜。”

酒徒看向夏宇

“用這麼大的代價就是為了殺我?”

夏宇搖了搖頭

“其實,你活著與否我是不在意的,但是你如今的選擇於書院是不利的,所以,如果,能夠將你留在這裡,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

“就僅僅是因為我的選擇和書院不同?你們書院都是瘋子不成?”

酒徒睜大了自己的雙眼,看向夏宇,有些不可置信

“先前的李慢慢是如此,君陌也是如此,寧缺更是如此,你也這樣?”

夏宇點了點頭

“柳白生前也這麼形容過我們。”

夏宇舉起了兩根手指頭

“兩次!一次是當年在爛柯,柳白出劍阻攔我家小師弟帶著桑桑離開的時候,對大師兄說的。另一次我們計劃殺死你或者屠夫的時候說的,嗯,就是對著殺死屠夫的朝小樹說的。”

酒徒的臉色變得烏青,顯然,夏宇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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