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的是隆慶,或許還能夠抵擋一下,但是,此時的是崇明,因為隆慶已經被夏宇在宋國都城殺死了。

大師兄手中的木棍可不是什麼凡品,那是當年夫子創辦書院之後親手做的一根戒棍,專門用來打不聽話的學生的。這根戒棍曾經打的觀主在南海飄離數十年不敢登陸,也曾經在蔥嶺前的原野間打死過月輪國主。

這根棍子元始的用途就是戒棍,既然是戒棍,那麼便不能躲避,當然,通常也是避不開的。連那些強大的修士都無法避開的木棍,如今砸在崇明這麼一個初入修行的人身上,崇明的下場有想可知了。

崇明的身體在這一刻也變得支離破碎,無數粉礫帶著有如實質的天地元氣,向著四周呼嘯勁吹,城牆上突起的磚石,都被吹成了粉末!

大師兄在一棍殺死崇明後,並沒有在這裡停留,而是再次消失在雪空之中,穿過了天空中的那些恐怖的閃電,向著最早時那道青色的衣袂追去。

世人都一位大師兄是在世間尋找酒徒,其實不然,他是在追逐觀主,畢竟,此時的書院大體都猜到了觀主的目的,那麼,書院自然是不能讓他如願的了。所以,大師兄追逐的那道青色的衣袂,想來便是觀主了。

這個時候,成京中的其他人都在震驚大師兄的實力,以及崇明死去的事實,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城牆外的風雪似乎停滯了一瞬。

因為有著一支箭從長安射來,這道箭,不知道原先是打算射誰的,但是,此時,這根箭出現的地方卻是成京的軍隊大營。

這個世間的國家的將軍將領大都是一些武道修士,甚至有著一些曾經的魔宗強者。其實成京的軍隊大營中的便是他們燕國的一位高強的武道修士,他的修為雖然沒有達到武道巔峰那麼強大,但是,離那巔峰的位置差的也只是簡單的一步了。

下一瞬間,鐵箭便出現在了這位將軍的胸口。將軍在大師兄到來的那一刻便想要出手了,但是大師兄的動作太快了,快到他剛反應過來,崇明便以及死去了。但是,此時寧缺的這一箭是朝著他自己來的,他便不會在留手了。

劇烈的天地元氣波動在他的身上展開,一層一層的氣浪從他的身體向著四周散開。將軍帳中的那些軍機檔案,鎧甲掛飾,吹的飛起,從帳篷中飛了出去。

將軍抬起雙手緊緊攥住那根突然出現的鐵箭,他的雙臂就好像是充氣了一樣,從根部開始到手部逐漸變粗變狀。

黝黑的鐵箭裡傳來難以想象的力量,將軍的力量甚至可以憑空將天地元氣簡單的抓主,但是如今,卻抓不住這根箭。他的雙手瞬間被撕爛,血水開始淌落。

此時的將軍突然發現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了,但是他不甘啊,他雖然在燕國建功立業但是,卻敗在了當年的夏侯手中,將自己的國家輸了除去,如今,他的修為已經接近武道巔峰,只要在給他一些時間,他便能夠成為這個世間頂尖的修士之一了。

再加上如今燕國的王剛剛死去,只要他能夠活下來,那麼憑藉他在燕國的聲望和手中的兵力,他完全可以成為燕國新的王。

但是,這個時候,他竟然就要死去了,這是他萬萬都不會願意的。

他的身體或許很堅硬,但是卻一定不如講經首座那般金剛不壞,他的力量也很大,但是,卻抓不住此時身前的那根鐵箭。

但是他並不像這麼死去。

所以,他抓著鐵箭箭桿的雙手更加用力了。

鐵箭的力量疊加起來,有如洪水,因為最終的停頓,而瞬間釋放出來,沒有一絲洩露,全部轟出。

將軍在軍帳中向後疾退,雙腳就像犁一般,把城上的土地割破了無數塊,割出兩道極深的溝壑。他向後連退七里,在軍營中留下七里的溝壑。

最終他還是沒能站住,撞到了在軍營後的城牆之上,在滿天飛舞的磚屑石礫裡,失去了生息。

嗤的一聲,最後的殘餘力量,帶著鐵箭破空向遠處飛去,不知去了何處。

然後燕國軍營中的那些士兵才反應過來,向著將軍死去的地方狂奔過來。如果這位將軍也死去的話,這場和唐國的戰爭,燕國將會不戰而亡了。

但是,事實並沒有給這些燕國的普通士兵什麼好的訊息,將軍死了。

燕國的這位將軍整個人低著頭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城牆,城牆上有著由他的身體四周向外擴散的裂紋,只要輕輕的觸碰,這座城牆便會倒塌。

一瞬間,城牆下頓時陷入死寂當中,不僅僅是軍營中的這些士兵,連成京城中的那些百姓們也開始沉默了。無論燕國站的位置是如何的,在戰爭中的勝負又是如何的,這些燕國的百姓們還是熱愛他們的國家的,而如今,燕國已經和滅亡交接上了。

忽然間,漫天的風雪忽然停了,彷彿是昊天在展露神蹟,而就在雪停的最後一刻,雲層裡的閃電變得無比密集。就像是垂死的病人回光反照一般。令地面的人類心生敬畏。

如果此時夏宇在這裡的話,便能夠看到,在那天空之中,那件棉襖再次出現,滿身灰塵。緊接著更遠處有青衣輕飄。

兩道身影很迅速的消失,下一刻,夏宇一直在尋找的,書院一直在戒備的酒徒出現在了場間。他看著天空裡那兩人消失的方向,轉身望向隆慶,眼神有些複雜,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酒徒沉默片刻,終究什麼都沒有做,就此消失。

這三位修士都是此時人間真正的大能,他們的速度很快,他們的修為也很高,所以,成京的百姓們並沒有看到他們的出現。

今日燕北的奇特天象,是三位無距境界的大強者追逐的餘波,觀主、大師兄、酒徒三人,尤其是前兩人的距離太近,在天地元氣夾層裡形成了無數湍流,那些閃電與風雪便是由此而來,以此思之,果然近神。

今天這樣的畫面,想必以後將在人間不停上演,不知會演化成多少神話故事,嚇壞多少平凡的百姓。

夏宇知道,寧缺和二師兄現在也知道了,這世間的其他修士卻不一定知道,只有那三人裡有誰先找到她,這場追逐才會停止,天地間元氣的紊亂才會結束。

天地元氣的紊亂對於人間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天地元氣的異動會產生各種各樣天地異象,甚至很多都是威力巨大的那種,對於普通的人們,那些在世間各處生活的百姓們,完全可以說是一場災難。

但是,在如今這個情形下,對這三人來說,找到天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是決定性的問題,為此就算人間變成火海,也無所謂,

酒徒起步晚了,而大師兄終究不能像觀主和酒徒那樣,無視人間的悲歡離合,只要心繫人間,便無法真正絕塵而去。

所以這場爭奪中,世間明白原由的修士都會認為觀主一定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在這場只有寥寥數人知曉、卻必將改變整個歷史的無距追逐戰裡,正如那些知情者的推算一樣,大師兄一開始就落在下風,或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成京城現出蹤跡,出手殺死了崇明,他想看看這樣的情況下,觀主會不會停下腳步,也想順便做些事情,替書院和師弟師妹們解決一些麻煩。

這場殺局,並不是書院謀劃的結果,完全是臨時動意,寧缺那一箭也是感知到了東面的異象,所做的搶射。

在射出的那一刻,寧缺並不知道大師兄對戰的到底是誰,如果他知道對戰的會是崇明,那麼他或許便不會拼盡全力的射出這第三箭了。

其實,當時的寧缺並沒有感知到成京城中誰的氣息,他只是憑藉著大師兄氣息的方向,射出了一箭,能射中,甚至殺死一人,他便是賺的。

事實上,確實也是賺的,畢竟,大師兄殺死了此時燕國的皇帝,燕國群龍無首了,寧缺的箭射死了燕國的大將軍,燕國的軍隊無憂了。

寧缺先對西方行禮,再對東方行禮,最後便對這南方行禮。

“辛苦三位師兄。”

他拆解鐵弓,放入匣中,整理行裝以及裝備衣服,走到城牆邊,想起多年前在這裡自己親眼看著皇后跳了下去,那時候的她是那樣的決然而且幸福。

其實有的時候決然一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情,如果一件事情,你不能去分清楚到底如何去做才是最好的決定那麼,便跟著自己的心走是一定不會有錯的。

其實事情本就沒有對錯之分,只要讓自己的心舒服了就好,一切都做到跟隨本心就是最正確的,如果,某一天,突然發現某件事情違心了,那麼便說明,這件事情,你做錯了,或者說,你正在犯錯。

寧缺轉身對著長安城再行一禮,然後他朝著城牆外跳了下去。

瞬間,城牆外響起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然後便是石礫亂飛,煙塵大作。

塵埃落定,城外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大坑。並沒有任何的人影,此時的寧缺已經走遠了。

這是千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就連越國的海港都被冰封。

同時也就在這個冬天,西陵神殿全面鎮壓清肅新教,曾經的道門行走葉青在宋國都城被火刑燒死,裁決大神官葉紅魚叛出道門。

懸空寺講經首座被困般若峰深處,不知何年才能脫困,二師兄揮動鐵劍,帶著數萬奴隸在地底世界繼續著自己的戰鬥。

三師姐和唐帶領著新魔宗,正在東荒甚至是周邊國家中進行著對西陵道觀最後的剿殺。本應鎮守長安城的寧缺,卻忽然離開,不知去了哪裡。

觀主陳某失蹤。書院大師兄失蹤,酒徒失蹤,修行界最巔峰的三位無距境界強者同時失蹤。再沒有人在人間發現他們的蹤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雖然這些真正強者的去向,令整個人間都感到不安,但人間的終究要歸人間,戰爭終究還在持續。

冬天漸漸的過去了,唐國和各國之間的戰鬥也進入了高潮。

燕國的戰事處於對峙當中,唐國現在缺少戰馬,騎兵數量較往年要少很多,很難冒險全力進攻。燕國也剛剛經歷了換朝,以及換將這樣的事情,軍力不穩。

新魔宗的部隊南下的征程,也遭受了極大阻力,對於那些幾近滅絕的道觀,神殿的大力支援尤其是在隆慶生前派遣過來的那兩千餘名神殿騎兵的援助後,竟是極艱難地保住了最後的火種。

當然,此時的道門也面臨著許多的問題,這讓唐國君民都感到些許的欣慰。

首先便是應該死去的葉紅魚還活著,在大河國不停接見那些虔誠的信徒,這直接讓道門混亂一片。

大河國的國君在山山的吩咐下,大力支持新教的發展,西陵神殿裡的掌教熊初墨和一干神官執事,也被指責為妄圖冒充昊天代言人的無恥之徒。

新教在短時間壓抑之後,迎來了一個高速發展期,有唐國和大河國的支援,又有裁決神殿的暗中縱容,諸國裡到處都可以看到新教的蹤影。

葉青當時留下的門徒和還存活的那些劍閣弟子,不停的在世間各處行走,散播著新教的理念,曾經弱小的火苗,逐漸變得蓬**來。

葉青也終於成為了他最不原意成為的人,他被越來越多的道門信徒供奉在家中,他變成了另一個昊天的代言人,甚至有著成為新神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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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事情,西陵神殿是不可能容忍的,特別是葉紅魚還活著這件事情,這讓西陵的掌教熊初墨很是心驚膽顫,畢竟,葉紅魚和他之間的仇恨是沒有可能化解的,如果能用他的命換取葉紅魚一些步伐上的讓步,他都相信葉紅魚會做的出來。

所以,西陵神殿,一連發出了很多指令教諭,試圖抹殺葉紅魚的神聖性。只可惜,在裁決神殿中,他們的做法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裁決大神官的傳承自有其規則,掌教是根本無法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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