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鵬哭著雙腿一彎就要向地上跪去。

她知道,他兒子也知道,只有秦鐵錚這個副市長的兒子才有那個能量才能幫助他們,即便是撈不出來,也能減刑,少判幾年。

如果秦鐵錚不幫忙,十年八年是跑不了的了。

到時候,媳婦跟人跑了,孩子也得管別人叫爹了。

等人出來後,四五十歲了,還能在娶媳婦生孩子了嗎?

孟瑤已經煩的躲回了臥室,她不想聽李坤鵬母親在這裡哭喪。

她是大家閨秀,書香世家的姑娘,最反感的就是像李坤鵬、林鵬這一類沒事罵罵滋滋、吵吵把火、揍這個、殺那個的她最是看不起。

她也看不上李坤鵬打扮的妖里妖氣的母親。

同樣是農村婦女,她更喜歡王彪母親那樣的農村婦女。

接人待事有些侷促,有些放不開,一說什麼就厚道的憨笑,說話也不是大吵大鬧,尤其衣著打扮很是樸素,也不化妝,臉上擦的也是那種小時候她奶奶擦的那種印著一個人參的鵝蛋大小的小瓷瓶雪花膏的味道。

王彪家裡那麼有錢,但是人家母親還是那麼樸素接地氣,一點都不張揚,也不打扮的妖里妖氣。

在看看這個,好傢伙有其子便有其母。

說話辦事都是一樣討厭的樣子。

兜裡有一百,卻說著一千一萬的話。

一說話扯著個嗓門,都不用大喇叭,比走街串巷賣大碴粥鹹鴨蛋的大媽嗓門還大。

而且幾次和沈娜相處下來,她和沈娜很對脾氣,談的來,什麼都知道,尤其對各種大牌化妝品、服裝包包什麼的說的都頭頭是道。

都很精通,而且性格很坦率真誠。

一點都不裝腔作勢。

就是暴發戶王彪,人家也不裝,還是那麼低調本分,他們去了各種給他們弄好吃的。

愛屋及烏之下,也跟著仇恨起李坤鵬和其母親。

“真是煩人,你長的漂亮啊還是你那破兒子是皇子龍孫啊,犯法不用判刑,把人家牛毒死那麼多,還想不用蹲大牢?找我們家鐵錚,當我們家鐵錚是一省部高官呢?”

孟瑤罵完,喊道:“天貓精靈把電視給我調到最大音量。”

客廳。

秦鐵錚見李坤鵬母親下跪,急忙伸手抓著胳膊往起架:“阿姨,你看你這是幹啥,再說,你就是給我跪下也沒用啊,坤鵬這事做的太混賬了把事鬧的太大了,人民日報都報道了,焦點訪談都見電視了,怎麼弄?真不是我不想幫,是真幫不了,別說我爸,就是高官也沒用。”

“現在網路這麼發達,只要抖音快手上一發,誰都白扯,除非你家有幾個億,能像去年瑪莎利蒂那個女司機家裡那樣,把所以媒體都買通,把影片都下架。“

李坤鵬母親一聽傻眼了,一個心也隨之沉入谷底。

她悲哭著問道:“鐵錚啊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沒辦法了。”秦鐵錚道。

“艾瑪啊,這可讓我們兩口子怎麼活啊,完了啊,全他媽完了啊......“

李坤鵬父親特頹然的癱靠在間牆上,”讓你他嗎慣著,讓你他媽慣著,這慣出個什麼他媽玩意,惹這麼大禍。”

“去你個王八犢子的,你他媽沒慣著?瞧你他媽一天天牛氣哄哄的,不然兒子能學這樣?”

看著兩口子在那你罵我我埋怨你的。

聽的秦鐵錚都要得高血壓冠心病了。

想往出哄吧,又不合適,不哄吧,又實在是吵人。

“阿姨,李叔,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兩口子一聽,頓時也不作不鬧了。

四隻眼睛刷的看向秦鐵錚。

“大侄子啥辦法啊?”

“大侄子你說,只要能行,讓我們咋地都行。”

秦鐵錚道:“你們找王彪去吧,直接賠錢,多賠一些,取得了他們諒解,讓他鬆口幫說說話,沒準法院那邊能酌情輕判一些,還有,法院那邊不知道你們有關秀沒有,找對人多封些紅包......”

幾乎同樣的劇情也在趙小龍單位辦公室裡發生的。

趙小龍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跑特麼派出所找他讓他徇私枉法的想辦法,給出謀劃策,這不是坑他呢嗎?

折回頭讓有心人上報上去,留下什麼記錄,他以後的仕途還怎麼一馬平川了。

“林叔,我都說多少遍了,我真沒招啊,這事是市局接手的,我插不上手,也說不上話,省裡掛牌監督辦這個案子,誰都沒用。”

“我們賠錢還不行嗎?”

“賠錢,賠多少啊?六十頭繁育種牛,人那邊都找相關部門評估完了,二百多萬呢。”

其下意思,這可不是一筆小錢,你們幾家能一下子拿出來這麼多嗎?

一旁林鵬媳婦嚷道:“二百多萬,分攤一家那不是要五十多萬我們家哪來的五十多萬?”

“把房子賣了不就夠了,你和孩子回來跟我們住,已經遇到這事了,誰都沒辦法。”林鵬母親凝噎著說道。

“要賣你們賣,我們家的樓不賣,賣了我和孩子住哪?”

“那你就這麼忍心看著他去蹲大獄啊?”

“我逼著他讓他跟人去給人家牛下毒啊?他他媽活該!”

趙小龍看不下去了。

“這裡是派出所,你們別跟這炒,要炒回家炒去。”

這娶了個什麼媳婦。

只能享受,一聽要花錢了難受了。

幾人被趙小龍一喝,都消停了。

“小龍啊,是不是賠錢了,就不用蹲大牢了?“林鵬母親問道。

趙小龍搖頭道:“賠錢也得坐牢,只是沒準能量刑輕一些。”

“賠那麼多錢,還讓我們蹲大牢?這還有道理還王法嗎?“林鵬父親罵道

法盲。

真是他媽的法盲。

“這是兩回事,賠償是民事賠償,毒牛判刑是法律處罰,判刑蹲牢你也得陪人家錢,就算你們不賠,人家這邊已經在法院起訴了,你們不賠錢,那就是老賴,法院會強制執行的。到時候你們態度惡劣,那邊法院量刑的時候還會加重量刑。”

見幾人傻眼了。

趙小龍又道:“現在你們想的不是把他們撈出來,而是想辦法少判幾年,痛快的把錢賠了,讓人王彪在法庭上能幫著說幾句話,你們再找找法院的門路活動活動,爭取少判幾年。”

“我們哪認識法院的人啊,小龍啊你一定認識,你受受累,給跑跑吧。”

“是啊,你就給跑跑吧,我們不會讓你白跑的,這要判十來年,這家就散了。”

趙小龍眼睛轉了一下。

讓他跑?

心裡活泛了起來,但嘴上為難的道:“這恐怕不合適吧,回頭再因為這事犯口角,再說我這工作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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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犯什麼口角,我們得多不懂事啊,小龍啊你看你和我們家小朋多年朋友的份上,就操勞操勞多給跑跑。”

“哎,那行吧。”

......

趙小龍送走了林朋父母老婆後,回到辦公室坐了會,拿起電話想要給王彪打過去,但臨道撥出的時候,卻掛了電話,收拾收拾東西,開車去了江北中心醫院。

王彪沒想到大半夜的趙小龍居然會過來。

“我擦,你小子不回去賠老婆孩,來我這幹啥。”他笑著道,“還給我買東西了,這啥啊?燒烤啊?”

“跟附近辦事來著,正好過來看看你,來整兩口。”趙小龍道。

王彪舔了舔嘴唇,還真想這一口了,這些天淨吃清淡的了,就是補鈣也是老媽給弄的黃瓜籽分,衝的喝的他都要吐了。

他看了看其他床上抬頭看過來的病友和陪護的。

“走,去外邊吃去,這裡邊影響大家夥休息。”

“沒事,不影響啊,你們吃你們的。”

“這才九點多,讓我們睡也睡不著。”

王彪‘啊’了一聲,看著黑暗的屋中幾對綠油油的眼睛,“還是別了,一會再把你們酒蟲勾出來。”

二人出了病房,來到了護士站旁邊的椅子旁,把方便袋一開啟,擼起串喝起酒來。

就不咋地,但是肉串是真好吃。

他最喜歡就是孜然味了。

“彪哥,地收的咋樣了?收多少了?“趙小龍有一嘴沒一嘴的問著。

王彪叫著肥瘦道:“收二百多垧地了,我們村的中白瓤子的都收完了,明天就開始收周圍村子的了。”

“那還挺快的。”

“這還快?要是我沒進來,一天起碼能多收三十埫地,你嫂子一個人忙不過來,又要收地,又要協調排程的,明天說啥我也得回去了。”

“你這樣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如果不回去,這得收到十月中旬去,沒招啊,內蒙那邊眼看就要下雪了,耽誤不起了,餓死了牲口們我可是要給人賠償的。”王彪皺著眉頭,拿起老五星,衝趙小龍揚了揚。

趙小龍拿起手中的易拉罐和王彪砰了一下,隨後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裂了下嘴,嘆道:“這確實難整。”

王彪喝完了兩口更犯愁了,拿起一串羊腰子擼了下去,大口嚼著。

“你這喝酒,一會就別開車回去了,找個代駕,要麼把車停醫院這,明天再來取。”

“這點酒算什麼,一泡尿就出去了。”

“你可拉倒吧,好歹你也是一所長,咱不能知法犯法吧。”

聊了幾句後。

趙小龍裝作隨口一問:“彪哥你走到哪一步了?”

王彪道:”我也不咋清楚,全是我大舅哥找來的律師一手包辦的,不虧是京城的大狀,能力了是真強,哎,真的,我感覺我在一些法律常識上吃的夠透的了,做筆錄啥的時候咬字眼夠狠的了,可沒想到這律師更狠,同樣一句話,人家說出來,那對方就是十惡不赦的重罪了,我家的牛那大哥要找關係全部辦成從歐洲進口回來的繁育種牛。“

”我草,能量這麼大,那價值又得翻一翻啊,這也太狠了吧,那這事可做到頭了彪哥。”

王彪看著趙小龍,質問道:“我草,我做到頭?他嗎的他們幾個把我幾十頭牛都毒死了,還把我們買回來的大黃給吃了,我過分?”

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激動的道:“他嗎的這幾次鬧的事,哪次是我挑起來的?他嗎的每次都欺負我羞辱我,我讓他媽反抗一次,讓他們吃癟了,就他媽的受不了,就給我家牛全毒死,這是抓到他們了,要是查不出是他們,誰他媽賠償我損失啊?誰他媽的替我難過啊?這些買牛的錢,是我和你嫂子處對像時,她把自己的存款還有賣摩托的錢給我湊的,這些牛就是我和她愛情的見證和基石,意義不一樣。”

“哎,五床的你吵吵什麼?這是醫院,別人還要休息呢,你那麼大聲幹啥?要吵吵,去外邊喊去。”值班護士板著臉喝道。

很是威嚴。

王彪一縮脖,衝著護士擺著手,歉意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小聲點。”

趙小龍也衝護士歉意的笑了笑。

見護士又回到屋裡後,他對王彪說道:“他們幾個卻是他媽的過分,那天我知道了是他們都氣的夠嗆,多大點事啊,居然報復心這麼強,這下作的好,全特麼進去了,賠錢不說,還得蹲大牢,回頭媳婦讓人睡不說,孩子還得讓人打,這不是傻逼嗎?”

王彪笑了,“哈哈哈,你說這話沒毛病,這年頭只有傻逼才幹違法的事,有家有業的更不能去幹違法的事,不然別人打不打你孩子不一定,但是只要蹲進去一兩年,媳婦就得睡人被窩去。”

“彪哥啊,你說之前鬧麼點小矛盾,他們都敢這麼報復,這以後出來,見家散了,媳婦跑了,還不得......”

“還咋的?我草,還報復啊?這次從北京請專門負責刑事案件的大律師過來,就是要他他們多坐幾年牢,他們幾個不是牛逼嗎?我讓他們這輩子都玩完。”王彪陰狠狠的道。

趙小龍一聽,心裡一翻個。

這招不行,得換個方法。

想到這,他道:“那是肯定玩完了,哎,這幾個王八犢子也是喝酒喝的,一時衝動。”

王彪狐疑的看著趙小龍,“你過來不是看我是跑來給說和求情的吧?”

趙小龍尷尬的笑了笑,“彪哥你先別生氣嗷,我還真是來說情的,半小時前,林朋爸媽媳婦剛從我所裡辦公室哭嚎了一通,他們家說了認賠錢,只要能少判幾年。”

“認賠錢?說句猖狂的話,我現在像缺他家那幾十萬塊錢的人嗎?”王彪道。

趙小龍道:“當然不缺,不過啊彪哥,有句話我知道你肯定也聽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看那林朋那孫子的面上,咱看看他爸媽,五十多歲了,在我那又哭又嚎的。”

“他們哭嚎關我屁事,他們自己培養的好兒子,高中那會開家長會,我見過林朋他爸媽,好傢伙,那個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樣子,現在知道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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