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用力指了圈邊上的環境,有意無意的感慨:“你看樹都是一個樣,草沒草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還有這地方不是當地人都走不來啊,做過功課了吧?”

“嗯。”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復庭也大大方方的應著,對他話語裡的咄咄逼人彷彿沒有感覺一樣,慢條斯理的解釋:“我們不喜歡人多。”

“那你們這功課做的也挺厲害的呀。”嚴舫看他一臉從容,收回自己的手,做出一副佩服的樣子:“這麼犄角嘎達的村子你們都能知道這個名字。”

“小網站介紹的。”江復庭繼續不緊不慢地回答。

嚴舫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大概是煙癮又上來了,又摸了一支煙出來,嘴裡重複了一遍:“小網站啊~”

語氣故意曖昧的,一聽就知道他是往不正經的意思上走。

江復庭索性冷冷的瞥開視線不再看他。

“嚴警官感興趣?”白唐知道這小屁孩臉皮薄,反正沒臉沒皮的事都是他幹,順嘴替江復庭接著話,笑得特別友好。

嚴舫重新點著煙,吞雲吐霧著:“男人嘛,能理解,不過我不掃黃,給我也沒用。”他說著話鋒一轉:“誒,那你們採了半天的風采的怎麼樣,不會就採出了具屍體出來吧?”

白唐指了指正被其他警察做筆錄的寧遠說:“喏,採風的就他,學美術的。哎,這年頭學什麼都不容易,學習競爭壓力大,都得吃苦。”

白唐一張嘴就是一本正經的跑火車,嚴舫看了他兩眼視線又落回到江復庭身上:“那你們呢?”

“陪同。”江復庭知道他是針對自己,他的印象和嚴舫的第一印象有點像,可能兩人有某些相似的地方,反而水火不相容。

就在這個時候小周從屍體的觀察現場跑了過來:“嚴隊,那邊已經取證完了。”

“怎麼樣?”嚴舫輕吐了口氣問道。

“周邊沒有什麼有效痕跡,採集到三個腳印,等會取樣一下報案的三個人,估計就是他們的。屍體已經完全白骨化了,A市雖然比較乾燥,但這山上溼度還是稍微有點高的···”

小周說著翻了頁自己的筆記本:“按照白骨化程度來看,初步估計死亡時間是4-5年左右,死者穿著一件長袖花裙初步推斷是女性,骨架小,個子不高,應該還是孩子。”

他說話的時候,總會時不時留意著嚴舫的臉色,見對方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才放心繼續。

“還有啊,從衣服上看,有不同程度的纖維撕裂,應該是有過掙扎或者打架等行為,具體的死因,時間,還有年齡得帶回去做檢測才能確認。”

他說完,畢恭畢敬得提著精神,一臉期待等著嚴舫接下來的回答。

嚴舫在他的話裡思索著什麼,屍體都白骨化了,現場能殘留的痕跡肯定是少之又少了,但一個小女孩被扔在這種地方顯然很可疑啊。

“我知道了。”他的目光沉了沉,難道住這附近的人重男輕女故意扔女兒,但想想也不可能,他接的案子也不少,真要是重男輕女的地方,也不會就這麼白白扔掉,而是會想辦

法賣掉。

他用力吸了口煙往屍骨的方向走。

寧遠那邊剛被問完話,有些緊張的走過來,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不過問他的警察也見怪不怪的,畢竟正常的普通人見到屍體臉色能好到哪裡去。

“怎麼樣?剛剛那人是懷疑什麼嗎?”他小聲得問道。

“沒事,懷疑是正常的。”江復庭從容得說道,隨後又提醒了下:“你以前報過案,他們過不了幾天就會知道是你妹妹。”

寧遠明白他的意思,到時候肯定會叫上他爸媽去認領屍體的。

只是想到自己父母被折磨了五年,又要從杳無音訊的無望接受妹妹死亡的訊息,他的心就揪得一顫一顫的疼。

嚴舫已經在那邊粗略的看過了屍體,只是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對那個身形有些臃腫地警察說:“丁所長,看您老最近挺忙的,要不這案子我幫你看了吧?我最近可閒了。”

這邊幾個人沒想到嚴舫會主動提出轉交案子的事情,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那個丁所長也不是個真的多能幹實事的,他如果不是業務能力太差,在原來的局裡混吃等死,好巧不巧得犯了個錯,又怎麼會被貶到這個鎮子上做所長。

他在這個鎮子擔任還沒到三年,和稀泥的事情一大堆,不過好在比之前的所長稍微有點底線,不收禮,過分的冤案也不算多,只是不怎麼管實事,大多都是表面功夫搞一套。

聽嚴舫這麼說的時候,剛剛還一籌莫展的他,差點就迫不及待的應下了。

這種案子收到他們所裡除了積灰還能有啥用,何況如果不送走,報案現場有嚴舫這麼會來事的外人在,他不查也得查。

不然到時候上頭知道了這個案子,問起來,他不得掉一層的皮。

可是他突然這麼主動的要這個案子,丁所長起了好奇的小心思,偷偷貓起眼睛打量邊上這個說一不二,氣勢凌人的青年人。

難道這還能扯出什麼大案子來。

嚴舫似笑非笑得說:“丁所長還捨不得啊,我是看您最近那麼辛苦,怕您累著,畢竟才過年呢,對吧?”

他說著又抽了一口,勉強得拍著他肩:“您說要不是我手頭剛好有個往這邊跑的案子,我何必再給自己添累!我現在要這個也不過是看著這案子跟我那案子有點像,索性一塊解決了,沒想到啊~”

嚴舫在丁所長一言難盡的注視下,拍了拍他圓滾滾的肚子,故意朝他臉上吐菸圈:“丁所長,心裡還藏著算計我的小心思。”

丁所長總算體會到了嚴舫小跟班的哭,他明明屁話還沒說,現在反倒都是他不對了!

“我!”

“小周!別看了,一會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回局。”嚴舫不等他說話,就故意大聲嚷道。

“好的!嚴隊!”小周大概是早就對這鬼地方厭棄的不行了,隊長號令一下,他想都沒想就痛痛快快的答應。

“哎呀!不是!”丁所長連忙拽著他,語重心長得說:“嚴舫同志,做事不要那麼急躁嘛!我這不是沒拒絕你嗎?我也是擔心你,怕你負擔

太重。”

嚴舫嘿嘿笑了兩下:“年輕人多做事應該的,何況我們小周勤快著呢!”他說著還特意表揚了下自己的徒弟。

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復庭覺得他一臉無賴,沒臉沒皮的跟白唐還真有幾分像。

但是案子能轉市局裡,那肯定是最好的,至少寧遠私下不用再去找偵探那麼費勁的去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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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舫又提醒了下小周和取證人員再留意一下死者的衣服還有沒有什麼細節,然後又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他站在最高的坡上,眺望著山腰下面的村子,也沒刻意指定誰,憑空問道:“誒?你們剛剛有沒有注意到,來的時候這山一個人都沒有啊?”

其他人也不知道他跟誰說話,各忙自己手裡的事情,就小周抬起頭看向他,搖了搖腦袋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後又低頭幹活了。

也只有江復庭這一行人在聽到他這話時,一同面面相覷著。

似是察覺到他們的異樣,嚴舫轉身看向他們,正張嘴,又把自己的話硬吞回去,自言自語著:“問你們也是白問。”

轉頭就去騷擾剛被他坑過一把的人:“丁所長!”

丁所長現在被他叫一下,都頭皮發麻:“嚴隊啊,又怎麼了?”

嚴舫指了指挨著山腳被密林遮擋的稀疏小平房:“剛過來的時候一個人沒有,您是這兒的所長,多少應該知道點怎麼回事吧?”

丁所長不自然的笑了笑,腦子裡正編排著藉口,嚴舫利如刀槍的目光就已經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識得直冒冷汗,差點連笑都不會了,硬繃住臉上的表情,從實招來,“這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他挑挑揀揀得說了個大概,“那村子四年前,一夜之間人全死光了。”

“這個事情當時鬧得太大了,當時這個所裡的警務人員出動所有的力量都查不到誰殺的,也查不到死因。”

這句話一出,猶如在一眾人之間丟下炸彈,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寧遠有些吃驚的瞪大眼睛,雙手顫了顫。

江復庭及時拉住他,堵住他的嘴,但眼裡飄過一瞬驚異,他看向邊上的白唐。

白唐再次給了他非常確定的答案,那就是這個地方一個孤魂野鬼都沒有。

可那麼多突然暴斃的人,不可能連一個鬼都沒有,最大的可能要麼是被別的修士一次性處理了,要麼就是有人故意屠村取魂了。

嚴舫顯然對這個資料有點不相信,確認道:“一個活口都沒有?”

他問完這個的時候,一旁的寧遠耳朵豎得特別尖。

丁所長像是在說什麼恐怖的事情,眼裡神情不定,似乎在忌諱什麼東西,怯聲道:“一個都沒有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肅穆的沉寂了一下,幹活的人手裡的動作都停了。

一村子的人啊,雖然有些死的是活該,但總有幾個是真的無辜的受害者,一夜之間暴斃,是得多喪盡天良!

最讓他們在意的,就是寧秋雨嘴裡說的姓餘的姐姐,是否也一同喪命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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