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但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親口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還是有點難以啟齒的,“化工廠的爆炸案······”

他面色艱難的吞吐了下:“前兩天新登的新聞沒有錯,剛開始的死亡人數確實是謊報的,我花錢通了不少人,把所有訊息封鎖了下來。你也知道,這種特重大事故,被爆出來,我是要坐牢的!”

江復庭聽他說的話挑了下眉,手指輕敲著茶几上的杯壁。

“不過現在坐牢也無所謂了。”周嶽說著苦笑了下,彷彿是自怨自艾:“我知道他是為了報復我,他死不瞑目,才天天來找我。我當時不僅將真實的訊息壓了下來,還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他成了整個事故的主要責任人。”

“反正那會想著他是個死人了,既然都死了,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也不能讓他白死吧,就利用了他。”

這些事情江復庭早就知道了,他也沒興趣聽這些細節:“爆炸發生之前,王休遞交了辭職信,還有承擔責任的宣告有一份也是爆炸案前的,怎麼回事?”

周嶽捂著臉的手突然一頓,他挪了點指縫看著眼前的人,他怎麼知道這些東西!

他又看了眼白唐,後者還是舒服服的靠在那,那份辭職信還有另一份宣告他就是怕被人發現才故意放到盧飛那裡。

因為一般人不會隨便懷疑到工廠裡的相關東西會藏到他那。

他們到底是怎麼查到的!難道盧飛也被鬼盯上了?所以從盧飛的嘴裡撬出來的?

白唐對上他不解的視線,不徐不疾得攤了下手,“你都覺得見不得人的東西,做我們這行的當然更要去查,不然被僱主賣了,徹底惱怒了鬼神,我們處理起來還得沾一手腥。”

周嶽面色尷尬的一會紅一會白,“他在事情發生之前,是遞交過辭呈。但那個,”

他說話的時候雙手不禁用力按著眉骨:“也是我們逼迫的。他不小心發現了我們收買稽核人員的事情,還發現了避稅假賬的事情。他如果當做不知道那也就算了。”

“可沒想到,他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來我的辦公室裡面蒐證!”

“這麼說網上王休的偷竊影片就是他蒐證時拍的?”江復庭瞬間回想起前段時間在新聞上看的那段影片。

東摸西摸,而且鬼鬼祟祟的時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動作也是躡手躡腳的不自然,一看就像是在小偷小摸。

影片確實是真實的影片,難怪看的時候沒什麼違和感,挑不出錯。

所以也沒有任何人懷疑,當時網上的人都堅信,指責王休這個人工作態度不端正,人品有嚴重問題。

即便提到是因為他的工作不嚴謹導致爆炸案發生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其實只是被人利用了畫面,顛倒了黑白。

但王休這種做法本身就不可取,就算是真的為了揭露周嶽的惡行,也應該在保護自身的情況下去獲取證據,他卻用了最冒失最蠢的一個辦法。

“沒錯。”話已經說成這樣,周嶽已經沒有什麼好再遮掩的,直接大方承認。

他現在所說的內容基本和江復庭這兩天取得的資訊,相差不算太大。

江復庭和邊上的白唐對視了一眼,描述和他們取得證據後的猜測相差不多,計劃是可行的。

誣陷王休就是存在於周嶽和王思離兩人之間的矛盾點。

收到了白唐視線裡傳遞的同意,江復庭交叉著雙手,面色凝重的對周嶽交代:“王休的鬼魂很厲害。”

周嶽的眼皮陡然跳了一下,他這兩天是真的已經被王休嚇慘,再次被人強調這個事實,他心口咯噔著就懸到了喉嚨處。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緊張和不安,又再次有了要溢上來的跡象。

他終於捨得挪開擋在臉上的手,惶恐不定的視線求救似的看著眼前的人:“那怎麼辦,你們一定要抓到他啊!你們一定要抓到啊!”

“我請你們來不是要聽這個鬼有多厲害的!”

“我知道,但你有義務瞭解最基本的情況。”江復庭嚴肅地解釋著:“上次給你的符有用嗎?”

周嶽聽到這話馬上掏口袋,捏出了一堆已經被壓折得皺巴巴的紙張,掏出來的時候好幾個符都捲成了一坨,看著就跟一堆黃色的廢紙一樣。

江復庭接過來,將每一張符都看了下。

紙張雖然已經被揉壓的不成樣子了,但是上面的紅色硃砂印跡還是清晰完好的,裡面的鬼氣能量還蘊滿在紙張裡。

都是完好的符紙,可以使用。

周嶽看他在認真檢查,連忙說道,卻帶上了一絲抱怨:“這幾張我一次都沒用過啊!說是護身,平安的,但是一點用都沒有,那鬼還是該纏我就纏我,想抓我就抓我!”

江復庭自動忽略他話語裡的意思,將符紙遞給白唐看。

白唐輕描淡寫的望了一眼,懶洋洋的抬手一揮,幾張泛舊的黃紙頓時無風飄起,在他眼前乖乖的一張一張晃了過去。

周嶽剛說完嘴邊的話,就看到這副詭異的場景,頓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被鬼支配的恐懼再次潮水一樣洶湧得漫上來,嚇得趕緊將嘴閉得嚴嚴實實的。

白唐沒理會他,手指一揮,黃符又飄落回江復庭的手上:“符沒問題,是王休有問題。你準備的時候小心提防著些,別被鑽了空子失手了。”

江復庭點著頭將黃符收好,反正對周嶽來說也沒用了,回收回來還能給下家繼續用,生活不易還是省著點好。

他收完東西後,才抬起頭對著已經嚇傻在一邊的周嶽說道:“我們在的時候,王休是一定不會出來的。”

江復庭話還沒說完,周嶽的神情就已經順著他的意思,聯想到下面的內容。

他這樣的人都是在商場這種火坑裡廝殺出來的,後面要說什麼,他也猜到了半分。

“所以要把他引出來。”江復庭話說完的時候,就看到周嶽的雙目就被驚恐侵佔滿,帶著強烈的抗拒。

周嶽連連搖著頭,“我不!我不去引!你自己都說了,他那麼厲害!他幾次三番找了我,萬一他這次真的殺了我怎麼辦!”

“不是你一個人去引。”江復庭說完,對方還是不敢相信的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愣了愣。

周嶽思來想去都不能接受:“他也只有跟我有這麼直接這麼強烈的恨!除了我引,還有誰!你還能找誰來引他!”

白唐看著他因為

驚慌而抗拒的眼神,嘴角勾著輕諷的笑,在他捉鬼的生涯裡,碰見的這種人並不少,被鬼找上之前拼命的害人,撞上鬼了才知道害怕。

才知道錯了。

在那之前,像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感受到所謂的罪惡,所謂的良心。

他雖然看得多了,但對於這樣的人終究還是不屑的。

還好這世界雖然陰陽相分,各有秩序,但還是有因果在的。

江復庭和懶散躺在沙發上的白唐對視了一眼,對周嶽提醒道:“你知道王思離嗎?”

周嶽果然迷茫的怔住,擠著眉認真的在腦海裡搜尋和這個人有關的記憶。

爆炸案的事情發生後,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他就巴不得趕緊將和這些有關的東西統統都忘掉,細節之類的打死都不願意再去回憶。

當做自己在這裡面真的是個無辜的人,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到後面他真的差點給自己洗腦成功了。

直到王休的鬼魂突然出現了,時常纏他,恐嚇他,捉弄他。

但是因為驚嚇過度,他腦子半天都回不過神,只是覺得這個名字隱約間有點熟悉。

王思離,王思離……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驟亮的靈光。

好像在王休的事後處理資料裡看到過,賠償款項裡面,有家屬相關的資訊,那時候的王休處於風口浪尖上,他還特意給他們家補貼了事故賠償款,好像是十萬吧。

給完錢還專門找了記者,在新聞上廣而告之營造自己的人設,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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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領錢的是一個有點老氣的中年婦女,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姑娘,就是姓王。

“王休他女兒!”周嶽總算是徹底想起來,名字和記憶裡的那張精瘦的小臉徹底重合在一起,他隨後又回過神:“你是要利用他女兒?”

江復庭沒有否認他的說法,解釋道:“王休一直在王思離身邊。她過來,王休一定會來。”

“那和拿我去做誘餌有什麼區別!王休看到我肯定要把我往死里弄啊!”周嶽聽完他這話身體就泛著冷意,好不容易熱起來的身體又要哆嗦。

“女兒在,他會收斂點。”江復庭模稜兩可的說道,並沒有直接告訴他,王思離可能已經知道了王休的存在。

但是這話聽到周嶽耳裡卻不一樣了,以為是王休會顧及女兒的心情,所以不可能像之前一樣隨便現身嚇他,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後,他眼裡的抗拒退卻了一些。

“那我,怎麼把她女兒叫出來?”周嶽痛苦得掙扎了下,有些退讓。

邊上的白唐聽到他這話,無所謂的笑了一笑,他看了眼桌上的水杯,隨意捏著杯口獎勵似的遞給江復庭。

周嶽願意開口主動詢問,基本這計劃就成了四分之一了。

“很簡單。”江復庭也放鬆了些姿態接過杯子。

他潤完嗓子,繼續說道:“你以懺悔彌補的名義去聯絡她。”

“可是。”周嶽感覺有些牽強:“可是我之前已經給他們家補償了十萬了啊!”

“在你那一條人命只值十萬?”江復庭聽到這話嘲諷的勾著唇角,聲音有些冷:“正常工傷走保險的索賠都不止這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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