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江復庭冰冷的拒絕。

“哦。”白唐就默默的蹦了一個字,光這一個字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話筒裡的人失落下來的情緒。

“確實沒有,想到跟你說。”聽到對方語氣裡的失落,江復庭補充了一句。

“那就先這樣吧,不打擾你學習了。”話筒裡的風聲已經沒有了,白唐說著悠哉的打了一個哈欠,像是已經愜意的躺在了家裡一樣。

“恩,早點休息。”江復庭掛了電話,下課鈴聲剛好響起來,挨著樓梯口的教室,在鈴響的同一時間就有同學直接衝出教室,風風火火的下了樓梯,壓根沒人注意樓道邊上還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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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復庭看了下手機時間,才八點十幾,還有一堂晚自習。

感覺剛剛跟白唐說早點休息有點怪怪的,懶得再想那麼多,他收起手機走向自己教室。

黑夜隨著時間愈發的深沉,外面呼嘯的風聲聽著就嚇人,每次下完雪還刮大風就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就跟城市被看不見盡頭的陰霾籠罩著一樣,總要持續很久。

季如雲在白唐走後,才敢真的松了一口氣。

她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臉上稍微消下去一些的腫脹。

雙人床上的楊牧沉沉的睡著。

季如雲透過乾淨到沒有一絲灰塵的鏡子看著那個男人。

以前的楊牧睡覺會大聲的打呼嚕,每天晚上睡覺都像是伴著雷鳴入睡。

但是現在床上的這個人睡的格外安穩,身體筆直的躺在那裡,不會亂動,不會打呼,不會磨牙,也不會說夢話,安穩到連呼吸聲都感覺不到。

如果不去看他的話,屋子裡靜悄悄到她會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只有想到這裡的時候,她心底才會開始浮現出一絲害怕,在白天的狂喜和激動的情緒隨著深夜徹底沉寂下來後,才會有這種發自內心的懼意。

她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感受到,這個楊牧,不是人,甚至連鬼都不是。

捏著溼巾的手又有些發汗,季如雲看著鏡子裡神色慌張的自己,不斷的自我催眠著。

沒事,好歹他不會害自己!

這個人不會害自己!

單這一點就比原來的那家夥好多了!

這樣想著剛剛還顫動不已的心慌果然平穩了不少,她拿起桌面上的面霜,再次抬起頭正準備照著鏡子塗臉時,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臟突然又開始瘋狂的跳動,眼睛睜得極大。

鏡子裡的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沒有動作,但是她能感覺到對方垂下的頭正在凝視著自己。

季如雲整個人的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

身體就僵在那裡跟身後的人一樣,一動不動的。

“怎麼了?”熟悉又冷漠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方飄下來。

她不寒而慄的看著鏡子裡一直低著頭的男人,可能是因為她一直沒有回應。

楊牧的臉慢慢在鏡子裡抬起來,他沒有生氣,很自然的笑著,催問了句:“怎麼了?”

季如雲凍結的臉上非常艱難的擠出笑容,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堆疊起來,看起來反倒是比這個紙人還要怪異:“沒事,我

就是突然想林生了。”

“想他的話,就讓他回家住一下。”楊牧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他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肩膀像是機器一樣僵硬,此時的紙人楊牧就像是以往戀愛時的楊牧,他繼續關切的問道:“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雖然知道這只是紙人,不是以前那個動輒打罵的男人,身體的本能還是讓季如雲顫慄了一下,她故作放鬆的揉了揉太陽穴,吐了口氣道:“可能是太累了吧,我晚上睡一覺就好了。”

楊牧點了點頭,抓住她的胳膊,做勢要扶她起來。

季如雲卻反而如同受驚了一樣,猛的抽回手,可抽手的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抬起頭後,對方果然在用奇怪又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對不起,我。”她連忙說道。

“你在害怕我?”楊牧打斷了她的話。

季如雲怔怔的看著他,只感覺到對方身上突然散發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威脅,本能的警惕逼著她拼命放鬆自己。

她繼續努力讓自己笑得親切點,轉移著話題:“對不起,我之前怕習慣了,我剛剛還以為你又要……”

她故意留著一半沒有說完,就收住嘴,按著她的話繼續聯想下去,只會以為她是因為害怕再次被打。

她不能讓眼前的人知道,她還害怕現在的他,因為她也不知道一個紙人如果對自己有了間隙,疑心或者憤怒,會發生什麼。

楊牧聽到她這話後,剛剛才繃起來的臉孔,就這麼放鬆下來,他俯下身對她說道:“你放心吧,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這張臉說出這樣溫暖的話,讓季如雲心裡的恐慌真的消散了不少。

她捏緊了手裡的罐子,動容的點了點頭。

“別擦了,睡覺吧,你變成怎樣我都喜歡。”楊牧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扶起她。

這一次的季如雲很配合,跟著他,倚在他的懷裡,慢慢躺回了床上。

“你不睡麼?”楊牧已經鑽回了被子裡,看季如雲還靠著墊子坐著,把身子翻過來對著她,問道。

季如雲看著手機,指尖時不時的在螢幕上劃兩下:“我現在還不困,你先休息吧,我看會手機就睡。”

“恩。”楊牧見她這樣說,就不再吭聲,非常貼心的伸出手在她身體兩邊掖了下被子,防止她著涼了。

弄好一切好,才蓋好自己,閉上眼睛。

隔了一會,呼吸聲又沒有了。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邊上看似睡得昏沉的人,再次嘆了一口長氣。

要怎麼去習慣?

可也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怎麼辦?

林生……他回來以後又會怎麼想?

季如雲拿著手機發了會呆,螢幕裡的文字從坐上床的那一刻,她就壓根沒有看進去過。

只是過個幾秒,象徵性的劃兩下做做樣子而已。

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突然想起晚上來的那個大師。

那小孩似乎真的對嚴大師挺感興趣的,而且又是自己兒子同學的親戚,那個同學還幫過他們家不少。

就當做是答謝吧,引薦一下,嚴大師到底是不是真的願意接受,那就看他的造化吧!

她思緒裡還在猶豫的時候,手裡

的電話已經播出去了,電話被接通後,她看了眼躺在身邊熟睡的人,說話聲下意識的壓低:“嚴大師,是我。”

“楊太太啊!”嚴回聽出聲音,問道:“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本來不想麻煩你這件事,但是那人又對我有恩,我這不就厚著臉皮來替他討個人情。”季如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嚴回也沒有馬上拒絕,非常客氣的問著:“楊太太的朋友,我能幫一定幫,有什麼難處先告訴我,我解決不了的,我上面還有更厲害的師兄師父。”

“其實跟抓鬼沒關係。”季如雲遲疑著開口。

“哦?”嚴回來了點好奇的興致。

他淡漠的看了眼此刻躺在地下室中央,近乎奄奄一息的人,手裡扔了個黃符過去,身上滿是鮮血的人頓時呼吸急促起來,大口喘息著,猛烈的咳了咳。

季如雲清晰的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咳嗽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你說。”嚴回催促了一下。

“其實就是我兒子的一個同學,他那個同學的親戚,好像也是做你們這行的。”季如雲說著,聽到話筒裡的嗆咳聲更為劇烈,不由自主的就停了嘴。

嚴回本來只是聽著玩玩,可聽到季如雲說是她兒子同學和他的親戚時,他腦海裡自然而然的浮現起從女鬼記憶裡讀取出來的畫面。

他!

“我讓你拿頭髮的那個同學?”嚴回終於認真了些,似乎是嫌地上的人有些吵,他直接走出地下室,把門帶上。

“就是他的親戚。”季如雲聽到他認出了是誰,心裡一喜,搞不好真的有戲,繼續說道:“他說他一直久仰您的名諱,想要跟著您學習捉鬼和道法。”

嚴回聽到這話,緊張的聲線都提高了,直接質問:“他知道我是誰?你告訴他了?”

季如雲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對方突然動怒,連忙解釋道:“他,他不知道!我沒告訴他,但聽他的意思是以前就聽過您的大名。”

“他自己說的。”嚴回明白了什麼,但還是再次確認著。

“對,是的。”季如雲非常懇切的點著頭,點了頭後又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

嚴回啞然一笑,原來是詐我,“你怎麼跟他說的?”

聽電話裡的口吻松了些,季如雲也緊跟著松了口氣:“他想要您的聯繫方式,我告訴他沒有您的允許不能隨便給他,但是我又想替他爭取一下。”

她說到後面的時候,說話聲音更低了,因為是她擅作主張要替這個白大師爭取的,這樣說出來反而沒了底氣。

嚴回聽到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幾乎是掩不住的,他還得謝謝她的這毫無用處的善心才讓他知道了這件事。

“我知道了。”他簡單的回了一句。

“那朋友那邊……”季如雲猶豫著繼續追問,既然都已經開口了,那就索性爭取到底。

“這種東西憑藉的就是資質還有天賦,我會聯絡的,能不能進我們門派就看造化了,你就不用再聯絡他了。”嚴回捋順鬍子,高深莫測的說著。

“那就謝謝嚴大師了。”對方話願意說成這樣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嚴回掛了電話,慢悠悠的走出屋子,手指慣例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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