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繭內,白唐哼哼唧唧的坐在地上,面前是如三維立體影像般出現在面前的墨赦和白湯圓。

這是地府最古老的通訊符,墨赦利用了白湯圓與在白唐體內屠靈本體之間的關係,為他們創造了一次“影片電話”的機會。

白湯圓軟軟的被墨赦捏在手裡,脖子上套著一個白色的圓圈,看著十分滑稽。

白唐見著被墨赦捏在手裡的白湯圓,整個人都很激動,訓斥了它足足三分鐘。

白湯圓耷拉著一張蛇臉,時不時還理直氣壯的頂嘴。

三分鐘後,談話告崩,墨赦攔住又要開噴的白唐,順道捏了捏白湯圓的頭。

白唐氣咻咻的閉了嘴,白湯圓則擺了擺尾巴,纏在墨赦手腕上。

白唐仔細看了下,那廝還長長了,肥頭大耳的盤在墨赦手腕上,頓時更氣。

“地府要收押白湯圓,你攜帶白湯圓本體的事瞞不住了,地府不會允許這樣有破壞性的神器流落在外,現在地府正亂,騰不出人手來尋你麻煩,但此次事情平息,你必然會被全華國地府通緝。”墨赦聲音沙啞,很輕,連臉都難得的蒼白發青,但他身周的陰氣都呈螺旋狀朝著他身體湧動。“剛才,我跟月戎簡短談了下。”

白唐一陣無語,死命的抓著頭髮,感覺自己內心的小人在瑟瑟發抖,半晌,才幽幽道:“……臥 槽!怎麼就通緝了呢?!你確定?你肯定?你不騙我?……我要死了要死了!該死的月戎!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怎麼說反水就反水!……但是,就算抓住了也沒用吧,屠靈又取不出來……等等,墨墨,會不會殺死我就能拿到屠靈了?這個設定不能這麼坑吧?啊?”

墨赦眼神幽暗,沉默了瞬間,再開口,就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道:“白唐,煉化了屠靈!”

白唐有些傻眼,“啊?”

“我說過,屠靈在你體內,並不是認你為主,它甚至會影響你的心智,但你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了。”墨赦冷定的剖析道:“煉化屠靈,徹底讓它認你為主,否則,這次的地獄浩劫後,將是你的死期!”

“地府億萬兵馬,將盡數通緝你一人,無休無止,直到屠靈被地府收回。”

白唐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呼吸困難——雖然做魂並不需要呼吸。

屠靈啊,那東西兇殘的程度,別人不清楚,他卻知道的明明白白。

墨赦以前只讓他控制,雖然他沒有明說,但白唐心裡清楚,有些事偏離了軌道,墨赦這幾年一直在想辦法將屠靈從他體內分離出來,殫精竭力要找出一條安全的路。

現在看來,他與屠靈是必然要爭鬥一番了,一個搶奪生命一個搶奪自由。

他沉默了下,然後臉上浮出無賴的笑,道:“墨墨,有沒有什麼仙丹啊法寶啊啥的,輔助下我啊,你看人家煉化武器啥的都引動天雷翻江倒海的,咱們這一脈也有那種頂級護寶吧?比如乾元天神鎧、東皇鍾啊之類的。”

“沒有。”

白唐不氣餒,繼續道:“那有堅守道心維持心中一點清明的極品雪蓮啊、明心丹啥的不?有的吧?你,你別搖

頭……靠,不是吧!”

墨赦眉峰面色一直冰冷的沉沉,看著白唐雖然鬱悶卻依然陽光明媚的臉,心底也一沉再沉,他按著眉心,道:“我跟月戎說,那屠靈與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是活的封印,但這個穩不了他們太久,白唐,你的時間不多。”

白唐就嘻嘻笑,沒心沒肺的樣子,大喇喇道:“還有段時間,不著急,你也別耷拉著臉,不就是讓屠靈認主嗎?放心,不難。”才怪!老子都要被白湯圓那龐大的軀體嚇尿了!

墨赦定定的看了他一會,知道不用再說,那人已記到了心裡,便轉了話題,道:“你現在在哪兒?”

白唐將鎖鏈扒拉開一條縫,示意他看那外面,道:“被困在這十九禁路了!都是這鎖魂鏈不靠譜,也不知從哪兒找了個洞,就給我拖進來了。”

“嗯。”

白唐:“……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知道鎖鎖的全名嗎?”

“不重要。”

白唐鬱悶了下,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跳起來道:“墨墨,第十九層地獄要崩了!我剛才看見了蓮涅,對,沒錯,就是那個十九府君!”

墨赦臉色驟變,那樣明顯的面部表情變化,看的白唐也跟著心裡一緊,他不等墨赦催促,就噼裡啪啦將之前的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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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赦從聽見他說十九層地獄要崩潰開始身體就不自覺的繃緊,待聽見白唐說完,二話不說就切斷了對話。

白唐心都懸了起來,有些慌,“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墨墨他不對勁!”

他告訴墨赦第十九層地獄的事,原本就想著墨赦是地府的人,地府出現問題對他沒好處,況且,陰間安然,陽間才能正常運轉,也才不會出現這麼多陰魂害人事件。

可他沒想到,墨赦對那個十九層地獄如此在意,那樣的眼神,彷彿即將失去世界一樣的絕望和兇狠,煙水晶也似剔透深邃的眼睛裡竟染上了瘋狂的紅,那眼神只出現了一瞬。

但那一瞬,卻足以讓白唐不惜一切爬出這通道。

墨赦絕對去第十九層地獄了!這種時候,他絕不能自己躲在一旁,看著他孤軍奮戰。

這麼多次,他們都是一起的,儘管從來沒說,但他知道,他們是該一起的!

“鎖鎖!撞!”他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那遠處朦朧未開的光團。

……

墨赦的速度從沒這麼快過,陰風吹在臉上,刀子一樣的疼。

第十九層地獄,號稱神寂地獄,用八層暗獄鎮壓和保護的一層地獄,怎麼能出事?!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啊。

他以平生僅有的最快速度趕到了神寂地獄,他看見那浮空冰橋下黑沉沉的水,和水上殘留的神軀,金色血液汩汩而流。

那奠了無數陰魂為基的浮空冰橋被寸寸震碎,粉末落入水裡,蕩起一陣陣漣漪。

貪婪之火已燒灼的很旺盛了,無聲無息的就燒了近萬米。

三位府君成三角而立,將那角蛟星君困在中間,四人所站之處餘人皆退,他們腳下就是能將所有生物都拉下去的神寂黑水。

府君級別的戰爭很平和

,除了偶爾恐怖的能量波動,幾乎看不出什麼動作,幾人都很斯文。

黑水邊上的廝殺更加無聲而慘烈,那些被挑動起來的地獄最底層惡靈都瘋狂也似的朝著那些陰兵攻擊,不見鮮血,卻格外殘酷。

那斷裂的冰橋上已沒有人,所有發著金光一樣的天兵都已隨著他們的主將上岸,在那黑水邊撕裂陰魂。

數以萬計的地獄惡靈、來自九天的星君和天兵、八暗獄出動的陰兵,激烈的廝殺著,怒吼著。

墨赦只掃了眼,就認出了那些西方白虎七宿和東方青龍七宿的列為星君,每一個都耀眼的令陰魂望而生怯。

“殺啊……殺啊!”

“斬神了,哈哈,這些天上的雜種終於下來了!吼~”

“星君?嘻嘻,呵呵,就是這樣的啊,人家還沒見過呢……居然有白頭發呢,看啊看啊,他的腦袋被我撕下來了!”

那是隸屬青龍七宿的氐宿,氐者言,萬物皆至也,是一個喜歡蓄絡腮鬍的大漢,被無數陰兵無常群擁而死。

嘈雜的聲音洶湧著鼓入耳膜,墨赦卻彷彿聽不見,他手持那開了刃的白色骨棒,揮舞著那件跟隨他近千年的大殺器,一揮索命,再揮拘魂,遇神殺神遇鬼斬鬼,遇上星君級敵人,也都是一交手既過。

到了那黑河邊,他眼神清亮的看著那斷裂的冰橋,毫不猶豫的在指尖劃出一道小口,滴在那白色骨棒上,將那東西往地上一插,口中低喝,道:“敕奉無常,借路陰陽,渾渾五行,魂生造化,起!”

話音方落,便有狂風拔地而起,那根白色骨棒蹭的拔長,一端扎在岸邊,一端伸向高空,片刻就是百米,四周滿溢的陰氣都一股腦的朝著那白骨棒上湧去。

白色骨棒上纏數根灰色布條,此時也根根樹立,彷彿被強勁的風吹拂著揮舞,譁啦啦作響,那些遊離的陰魂都旋轉著鑽入那布條下。

一寸一寸,那白色骨棒瘋狂的朝著高空蔓延,要重新連上那斷橋面。

墨赦手按在地面上,背脊弓起,身周空氣鼓動,發出尖銳的厲嘯,無數黑而純粹的陰氣都被他調動著匯聚起來,他身上的衣服也似虛似實,樣式不斷在他穿著的常服和一套繡繁複黑紋的長袍之間切換。

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能連線上了。

就在此時,那條寂靜無數年的黑水都顫顫巍巍的動了起來。

地動山搖,那還差幾米就能接上斷橋的白骨棒猛地朝後縮回數十米。

“怎麼會……黃衝宿要幹什麼,他要幹什麼?”墨赦垂著頭,對那些四周遊竄的陰兵惡靈視而不見,就連偶爾撞過來的神兵,他也理都不理,整個人都裹挾在無邊無際的陰氣海中。

而一道穿著白色西裝的人影也悄然落在他身邊,手落在他肩上,磅礴的陰氣海洋般湧入他體內。

百多年的默契,讓他即便不回頭,也能感知到來人的身份,他道:“何蔚,多謝。”

“說什麼謝,他當年偷摸的囑託過我要照看你……我一聽神寂地獄出事,就知道你必然在此,二十八星君,來了十四位,我當然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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