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古浪城

“臣等拜見晉王殿下,晉王萬福金安!”夏將蕭合達見夏晉王李察哥的車駕並數千兵馬到了之後,慌忙領麾下百餘大小將領一起拜道。

“諸君免禮,蕭指揮免禮。”蕭合達為李察哥帳下愛將,一直為李察哥所器重,此次大破劉法的熙河軍,蕭合達立下了首功,因此李察哥不想託大,下馬將蕭合達親手扶了起來。

蕭合達被一陣濃烈的香氣差點燻暈了過去,這晉王李察哥最近是越來越反...

蕭合達搖了搖頭,拼命將腦海裡對晉王李察哥不敬的念頭甩出去。李察哥對蕭合達是有著知遇之恩的。

“蕭指揮,何故為這番模樣?”李察哥見蕭合達怪異的模樣,於是詫異的問道。

“殿下,還不是給那些個宋賊鬧的...那李賊不得好死,生兒子沒pi眼,狗賊,若被蕭某拿住,必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蕭合達說起李三堅及其黑旗軍,便不顧李察哥在場,是破口大罵,滔滔不絕的,各種汙言穢語,也是層出不窮的...並且這一罵便是小半個時辰。

“好了,蕭指揮,到底出了何事,令你如此失態?”半響之後,李察哥終於有些不悅的開口問道。

“殿下恕罪!殿下,你就帶了這麼些兵馬?這...對付那李賊是...遠遠不夠啊!”蕭合達看了一眼李察哥身後的兩千餘鐵騎後問道。

“大戰之後,已師老兵疲。”李察哥聞言微微一笑道:“本王已命他們返鄉務農了,兵疲民乏,也應修生養息了。”

殺敵三千,自傷八百!李察哥領兵擊敗了劉法熙河軍十餘萬兵馬,劉法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可夏軍也損失不小,可謂是損失慘重,並且已經耽擱了春耕、牧馬,如此,西夏也是感到異常的疲憊不堪。

這也是李察哥主動自古骨龍城撤圍而走的主要原因之一。可這卻被童貫宣揚成了宋軍於古骨龍城大敗夏軍,並將功勞攬到了自己懷裡。

“返鄉?如此古骨龍城等地又當如何?”蕭合達聞言看著李察哥詫異的問道。

“不破震武城也罷。”李察哥聞言微微一笑道:“留作南朝病塊,也不失是件妙事。”

古骨龍城,也就是震武城位處山峽之中,補給增援是十分困難,且戰略位置並不重要。宋軍在此地修築震武城,實為雞肋之舉,是一塊燙手山芋,既然如此,李察哥又何必拼盡全力爭奪這塊燙手山芋?

“哦,殿下英明...”既然震武城是燙手山芋,那你為何還大張旗鼓的出兵震武城?蕭合達聞言仍是無法理解李察哥的用兵之策,不過還是恭維了他一句後問道:“殿下令大軍返鄉,只領兩千餘兵馬前來,只怕是...只怕是...”

“只怕是什麼?”李察哥聞言沉下臉問道:“南朝李三堅所部人馬不過三兩千,可你領如此之多的兵馬,居然奈何不了他?任其在我境內馳騁縱橫,汝該當何罪?”

蕭合達見狀頓時被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李察

哥的面前,臉色通紅的說道:“末將知罪,請殿下降罪!可...那李賊...呃...宋賊及其所領黑旗軍太過狡詐啊,末將數次將要追上他之時,卻數次被他逃脫。且其行蹤極為詭異,連續渡過了四次莊浪河,來來回回的,不知他想幹什麼?殿下,目前已失去了那廝的蹤跡了。”

李三堅領黑旗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連續渡了四次莊浪河,行蹤是極為詭異,不禁令蕭合達等人是頭痛之極。蕭合達領兵追擊,並令人攔截,可攔截的人少了,根本不是黑旗軍的對手,由此還被黑旗軍吃掉了不少人馬,攔截的人多了,人家根本不理你,尋個空子就逃之夭夭了,如此不禁令蕭合達等人是疲於奔命,頭痛之極。

“四渡莊浪河?你給本王仔細說說,不得遺漏任何一個細節。”李察哥聞言對蕭合達說道。

蕭合達聞言點頭就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李察哥。

“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也!蕭指揮,你中計了。”李察哥聽蕭合達講述完畢後,想了想後說道。

“中計?殿下的意思是...?”蕭合達納悶的問道。

“嗯...”李察哥點頭道:“我大軍大戰過後,是師老兵疲,他李三堅及其黑旗軍也同樣如此,也是急需得到補給與休整。而補給、休整之地不過為城池,且大城是為最佳。向東,即為我京畿要地,僅憑他手中的那點兵馬,進入我京畿要地,無異於送死。想必此人還未愚蠢到如此程度。因此向西而行,攻取城池,其後再補給、休整,是為上策。他們在此地鬧騰了這麼許久,定是為了吸引我周圍州府的兵馬前來。因而蕭指揮,本王料此時他們已直撲西涼府而去。”

“哎喲...”蕭合達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慌得恨不得跨上戰馬,立刻追上那個生兒子沒pi眼之人,將其碎屍萬段,再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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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末將已令西涼府的兵馬前來勦賊了,如此西涼府幾乎是座空城了啊,末將該死!末將這就領軍追趕。”蕭合達急得連連說道。

“你慌什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此為將帥之道。”李察哥瞪了蕭合達一眼道:“黑旗軍沒了訊息有多少日子了?”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語出自李三堅的師祖蘇洵《權書?心術》,李察哥喜好漢學,早已對此是爛熟於心。

“有七...八...日了。”蕭合達答道。

“嗯,來不及了。”李察哥沉吟道。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啊?”蕭合達氣急敗壞的問道。

“呵呵,蕭指揮休要驚慌。”李察哥輕笑道:“本王怕只怕此人不去攻打城池呢,最好還捨不得走呢,本王也能將其一鼓而殲。”

李察哥與黑旗軍接觸了這麼些日子了,已大體知道了李三堅的用兵之法。

李察哥早已打聽清楚了,李三堅為瓊臺儋州之人,祖籍為福建路邵武,大宋狀元郎,為一名文人士子無疑了。一名大宋文人士子居

然會用兵,極善領兵作戰,這足已令人驚掉下巴了,可李三堅居然對騎兵的用兵之道,居然也是如此嫻熟,來去如風的,令人無法捕捉到他的行蹤,趁敵不備,皆為奇襲之事等等等等,這不禁令李察哥是刮目相看,收拾起了對李三堅,對黑旗軍的小覷之心。

四渡莊浪河,故布迷陣,將蕭合達等人耍的是團團轉,昏頭昏腦的,其後直撲西涼府,可謂是用兵如神。

李察哥只害怕李三堅率部在夏腹地四處亂竄,行流寇之舉,如此必將會令夏朝廷上下頭痛、心驚不已。雖最後必能將黑旗軍全部勦滅,但夏上下必將被李三堅所領的黑旗軍折騰得雞飛狗跳、雞犬不寧的,必將會折損夏的國力。

夏國力本就孱弱,宋軍一場大戰之後,已經是損兵折將、精疲力竭了,而此刻夏不但要面對宋的威脅,還有來自東面的麻煩,那就是遼、金戰事。

遼軍接連敗與金軍,敗的是一塌糊塗、一潰千里的,遼眼看著就要亡於金手了,遼朝廷已經多次求援於夏了,望夏出兵援助。

遼與夏可是姻親關係,且為唇亡齒寒,遼亡,金說不定會揮軍西進,劍指西夏。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夏必須出兵援遼。

如此情形,如此局勢之下,夏朝廷、晉王李察哥實在不願意費盡力氣勦滅李三堅這一小撮“流寇”了。

此時李三堅領黑旗軍攻西涼府,而西涼府此時還是有些駐軍的,那麼僅憑李三堅手中那點兵馬,又沒有攻城軍械,攻城必將會千難萬難,那麼夏軍就有可能將黑旗軍聚殲於城下。就算黑旗軍撞了大運,攻取了西涼府,並據城死守,那麼就再好不過了,李察哥即可用兵圍西涼府,或勦滅之,或招降之,甚至李察哥有機會的話,都願意與李三堅談談息兵的條件。

“陛下有旨,晉王李察哥接旨!”正當李察哥考慮如何對付李三堅之時,夏朝廷傳旨使臣來到了李察哥的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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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駕...”

此日數千黑甲武士高舉黑狼旗,縱馬疾馳在西涼府附近的一片曠野之中,萬馬奔騰,捲起了鋪天蓋地的塵土,塵土飛楊之中,大宋黑旗軍諸甲士正揮汗如雨的趕路。

“命諸部擇地,就地紮營,等候將令!”大宋通議大夫、龍圖閣學士、秦鳳路經略安撫使、知秦州軍州事、黑旗軍統帥李三堅見夜幕已經降臨,於是勒住了馬韁,下令道。

“軍帥,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大軍何不趁夜攻取西涼府?”小將翟進也勒住了馬韁,問向李三堅道。

“兵法又雲,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李三堅瞪了翟進一眼後說道。

“李軍帥,此為何兵家所言啊?”一旁的韓世忠詫異的問道。

“李子兵法!”李三堅答道。

“呵呵,兩位小將勿急,師叔他早已安排妥當了。”姚輿聞言忍不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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