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字說》,就是按字釋義,或者是說文解義,就是王安石按字的音、形做出解釋,王安石認為漢字音、形包含著萬事萬物之理。

“其聲之抑揚、開塞、會散、出入,其形之橫縱、曲直、邪正、上下、內外、左右,皆本於自然,非人私智新能也。”

正是基於此,王安石就寫出了這本《字說》。

《字說》自問世以來,就飽受詬病與爭議,受到了許多人的抵制,他們認為王安石以會意之法說解了絕大部分的漢字,這是完全錯誤的,理由就是絕大多數漢字是形聲字,而不是象形字。

同時王安石在《字說》之中摻雜了許多自己的政治思想、陰陽五行學說、佛老思想等等,由此而受大了絕大多數飽學之士的強烈抵制,其中就包括蘇軾。

“位,位者,人之所立。”

李三堅暫時解決了後顧之憂,就著手準備貢舉之事。

對於這本王安石所著的《字說》,李三堅也有自己的看法,雖《字說》多穿鑿附會,但王安石畢竟是一代鴻儒,其著作也有他的獨到之處的,《字說》的釋義有對也有錯,不能完全否定,亦李三堅看來,所謂《字說》無非就是訓詁之學而已。

李三堅師從於蘇軾,是不能違背蘇軾之意的,但此時李三堅又不得不溫習《字說》,不得不認真應對,原因就是《字說》為此時貢舉必考的科目之一,況且目前李三堅已被蘇軾逐出門第。。。

“三郎,三郎,出事了,出事了。”正當李三堅背書背得頭暈腦脹、昏天黑地之時,黑漢許彪滿頭大汗的跑進來對李三堅說道。

李三堅瞭解了許彪家中困境,就將金錁歸還給了許彪,此使得許彪感激不盡,於是許彪在閒暇之餘,經常過來看看,看看自己能否幫的上李三堅一家人,以報李三堅之恩。

“出了何事?何人出事?別急,慢慢說。”李三堅放下書本,問向許彪道。

“你娘出事了,還能有誰?”許彪焦急的拖著李三堅往外就跑,邊跑邊說道:“快走,快走,去了再說。”

“什麼?俺娘?”李三堅聞言大吃一驚,連忙跟著許彪邊跑邊問道:“俺娘不是早上與山魁、豆芽一同去城隍廟集市嗎?為何會出事?出什麼事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許彪瞪著牛眼反問道:“你到底去不去吧?”

“去啊,誰說不去了?”李三堅白了許彪一眼道。

是我娘,又不是你娘,為何許彪看起來比自己還急?李三堅心中暗道。

。。。。。。。。

李三堅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許彪帶自己走的方向不就是蔡園方向嗎?位於開封府宮城之南,對此李三堅再熟悉不過了,李三堅不久前就在此處奪得燈會魁首。

孃親為何來到此處?李三堅在路上就聽許彪所符二孃在此處受到欺辱,於是李三堅也想不了那麼多了,心急如焚的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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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堅趕到之時,只見一座規模宏大宅院的大門之前,圍著一群人,人群之中就是符二孃、山魁、小豆芽三

人,被眾人圍觀著,圍觀諸人是評頭論足、議論紛紛的。

山魁手臂似乎受傷了,摸著手臂看著用棍棒逼住自己的數名僕役打扮的人,醜臉之上露出了異常憤怒的神色,符二孃淚流滿面,拼命拖著山魁,不許他動手,小豆芽驚恐萬分,抱著符二孃的,不停的哭著。

李三堅見狀頓時松了口氣,只要人沒事就成,其他事情都好說。

李三堅、許彪靠近之時,只見一名二十餘歲渾身綾羅綢緞、珠寶玉器,穿戴華貴的二十餘歲的婦人指著符二孃破口大罵。

地上還散落著許多粘著塵土的各色禮品。

“我家姐兒,臉兒端正、眉兒長、身兒高貴,皓齒冰膚九霄仙子一般,嫁於你粗家?粗茶淡飯、三餐不飽?住個宅兒,也是四處漏風,你也不羞這臉?我看你真是癲狂無賴,欲賴在蔡門,打幾日秋風,喝幾口香湯,既然如此這般,給你兩枚大錢就是,立即溜做一邊去,休得再提婚約。。。”此名婦人汙言穢語,是層出不窮,並且伶牙俐齒的,讓人根本無法還嘴。

滿臉羞慚之色的符二孃有心分辨,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同時符二孃哪裡見到過如此撒潑罵人的陣仗?

一旁的蔡府眾僕役也是嘻嘻哈哈的譏笑不已。

事情到了此時,李三堅如何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定是符二孃瞞著自己前來蔡府提親。

符二孃惦記著丈夫臨終之言,欲與蔡氏履行婚約,這些事情李三堅是早已知道的。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世事變幻,早已是物是人非。也許蔡氏還認為當年之事,不過是一句戲虐之言而已,此時又何必找上門去,受此羞辱?

李三堅此時心中對符二孃頗有怨懟。

不過李三堅雖心中埋怨符二孃,但神色卻沒有表現出半分不滿,只是鐵青著臉分開人群,將幾乎是癱倒在地的符二孃從地上扶了起來。

“娘,我們回家去吧,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吧。”李三堅沒有理會正在撒潑的蔡府貴婦,對符二孃輕輕的說道。

“你。。。你是何人?哪裡來的打脊乞丐?”蔡府貴婦正罵得興高采烈的,忽然被李三堅打岔,於是怒氣衝衝的指著李三堅問道。

“去你ma的,休得滿嘴糞湧。”李三堅憤怒之下罵了一句這個世上無人懂的話,隨後李三堅鐵青著臉,看了一眼蔡府門前燙金大字後緩緩的說道:“信乃立身之本,恕乃接物之要,一個人沒有信義,他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吾父當年與爾等立下婚約,此時俺娘前來履約,此何錯之有?何故被你這個賤人如此羞辱?高官貴勳,更應遵守信諾,不然與市井小人又有何區別?”

李三堅幾乎是吼出來的,將貴婦嚇得半響做聲不得。

李三堅有理有據的一連串的反問,頓時引起了圍觀之人的側目,紛紛點頭贊同。

李三堅最後看了一眼蔡府高大的宅門說道:“最後送爾等一句話,莫欺少年窮!”

“山魁,帶上豆芽,我們走。”李三堅隨後吩咐山魁道。

“是,

主人”李三堅一通暢快淋漓的呵斥,頓時使山魁感到解氣,胸中憋悶之氣也少了許多。

山魁隨後就抱著小豆芽,跟隨著扶著符二孃的李三堅返回家中。

“蔡攸,你房中的該管管了,潑婦一般,辱沒我蔡氏門庭。”此時回府的中年人正好看到這一幕,於是皺眉說道。

“父親” 蔡攸聞言答道:“六娘確實有些過分了,不過她也是為了謫仙啊。”

蔡攸,字居安,是蔡京的長子,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姓蔡名京,字元長,官職是樞密都承旨,人稱蔡承旨。

“嗯?為了謫仙?這是怎麼回事?那人是何人?”蔡京緊了緊身上的鑲金邊披風後問道。

“此人姓李名三堅,嶺南桂州舉子,。”蔡攸聞言答道:“前些日子奪得燈會魁首的就是此人。”

“是他?他今日來我府中何事?”蔡京點點頭問道。

蔡京對李三堅在燈會之上所做的幾首詩詞還是頗為欣賞的,小小年紀能做出此等模樣的詞賦還是很不錯的。

“父親,你知道他是何人之子嗎?”蔡攸隨後問道。

“何人之子?”蔡京看著蔡攸問道。

“他是李清之子。”蔡攸答道。

“李清。。。此名如何有些耳熟?”蔡京摸了摸額頭,忽然醒悟過來,吃驚的問道:“流配至嶺南的李序之孫,李清之子?”

“正是此人。”蔡攸答道。

“他今日就是為此而來?”蔡京問道。

蔡攸點了點頭。

“想不到啊。。。”蔡京聞言嘆道:“想不到當年一句戲言,他們居然當真了?真的找上門來了?”

蔡京此時不由得想起了往事,不由得暗歎不已。

“可不是嗎?”蔡攸接話道:“他們。。。目前如此身份。。。且其祖父、其父也已亡故,此事如何能夠當真?因而孩兒命六娘將他們打發了。”

“話雖如此。。。”蔡京點點頭道:“不過。。。”

蔡京話未說完,府中宅老趕了進來稟報道:“老爺,章相公來訪,車駕快至府門了。”

“章惇?”蔡京聞言道:“他來作甚?”

蔡京隨後想了想吩咐道:“快快開啟中門迎客。”

。。。。。。。。

蔡京後宅

“八姐,他罵六娘滿嘴糞湧,真真的笑死奴奴了。”一名年幼使女向蔡絨雪稟報道:“可他前一句奴奴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說去。。。去。。你ma的,奴奴根本未聽說過,不過定不是什麼好話兒,當時那人的神情,現在奴奴想起,心肝兒仍是在顫啊。”

滿嘴糞湧?蔡絨雪哭笑不得的想到,簡直太粗魯了,不過形容的倒是很貼切。。。

“你先別管許多,你真的看清楚了嗎?是他嗎?”蔡絨雪隨後問道。

“真的是他,奴奴前兩天剛剛見過,哪裡會忘了?正是那人。”小使女答道。

蔡絨雪想了想後吩咐道:“隨我去見孃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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