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臣,你前來西北,建功立業倒也未必,可上陣廝殺卻是一定的,而上陣廝殺卻是要死人的,你可想好了?到上陣之時,可別尿了褲子,你可是要想清楚,邊關與泉州剿匪是完全不同的。”秦鳳路秦州經略府邸,李三堅對崔永梽之子崔虎臣說道。

“虎臣前來西北,圖的是什麼?不就是上陣廝殺,盡忠報國嗎?”崔虎臣聞言瞪著李三堅說道:“李相公都不懼,虎臣又有何懼?”

“哈哈哈哈...”眾皆聞言大笑。

“你...”李三堅聞言一時之間,也是無言以對,世人之人均是將李三堅看做一名文弱書生,李三堅又能說什麼?

是騾子還是馬,看來只有拉出去遛遛了。

“師叔...”姚輿見李三堅神情有些尷尬,於是開口說道:“我等在路上聽到了一則訊息。”

“是何訊息?”李三堅聞言問道。

“是契丹北朝的訊息...”姚輿說道:“契丹北朝女真人舉旗造反,已經接連擊敗了北朝大軍,連克寧江州、賓州、鹹州、顯州。契丹乾、懿、豪、徽、成、川、惠等州也相繼降了女真人。就連渤海人高永昌亦是據遼東京造反了。”

“這麼快?渤海人也造反了?”李三堅聞言喃喃自語道。

此刻的李三堅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無比秀美的面容。

紫貞仙君,不知她怎樣了?她是否聽從了自己的勸告,暫時偃旗息鼓,等待時機?她是否將自己的意思轉告給了渤海人高永昌之子高豐成?

這一切的一切,均是由於被千山萬水所阻隔,從而令李三堅得不到她們的半點訊息。

“師叔...?”姚輿見李三堅忽然發起了呆,於是推了李三堅一把後說道。

“哦,沒事,你接著說。”李三堅端起酒碗灌了一口酒後對姚輿說道。

“師叔,某還聽說了一則訊息。”姚輿接著說道。

“又是何訊息啊?說點事情,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一口氣說完吧。”李三堅瞪了姚輿一眼後說道。

“哦,師叔,是這樣的,我還聽說朝廷打算又要與西戎用兵了。”姚輿接著說道:“若是這則訊息是真的,其實也並非是何奇事。遼大亂,無暇南顧,因而此時確實是用兵西北,克復故土,攻滅偽夏之良機。某想到此處關鍵,因此就將泉州黑旗軍主要將領都帶過來了,某與虎臣等人是第一批人,第二批人還在路上,過幾日便...”

“不可,萬萬不可...”李三堅不待姚輿將話說完,忽然驚呼道。

“師叔...?你這是...?”姚輿見狀詫異的問道:“師叔你是說黑旗軍將領之事不妥嗎?還是...?”

“非也,沒有品秩的黑旗軍軍中將領,讓他們到西北來從軍,況且人數也不多,也無甚大礙。”李三堅聞言搖頭道:“我是說朝廷攻夏之事,是萬萬不可啊。”

“相公,為何不可啊

?”姚輿、崔虎臣、許彪、羅布瑞、馮漳等人聞言一起開口問道。

宋與西夏的大戰在即,而只有一場,才能使諸武臣有用武之地的,只有大戰立功,才能得到朝廷豐厚的賞賜,才能夠加官進爵的。

“真正的虎狼為女真人,而非夏人。”費景陽這些年一直呆在李三堅的身邊,因此最瞭解李三堅的心思,於是替李三堅說道:“夏急切而不可下,攻夏只能是徒耗國力、軍力,徒耗兵馬、糧餉、草料等等,待女真人滅遼之後,而此時我大宋又與夏兩敗俱傷,豈不是讓女真人坐收漁利啊?”

“女真人滅遼?庭舉兄你也太聳人聽聞了吧?遼可是帶甲數十萬,就算女真人佔據了一時之利,但滅遼談何容易啊?幾無可能也!”姚輿聞言駁斥道。

“庭舉說的沒錯。”李三堅不待費景陽開口,異常肯定的點了點頭後說道:“此事就不必再爭論了,女真人滅遼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了,就說我等當下該如何打算?”

這個世上之人,十人當中有九個半根本不信小小的女真會造反成功,攻滅契丹,李三堅也懶得繼續解釋了。

那麼今後李三堅及其他的一眾好友、故交、舊部

家人今後的出路又在哪裡?李三堅心中暗暗思忖道。

“師叔你的意思是...?”姚輿聞言問道。

“嗯,你先說說你將泉州黑旗軍主要將領都帶來了,那麼泉州黑旗軍又將如何?豈不是名存實亡了?”李三堅不答,反問姚輿道。

“名存實亡?”姚輿聞言苦笑道:“泉州黑旗軍早就不存在了,朝廷已將大部分黑旗軍將士編入了禁軍,剩下的就地遣散了,回家種地的種地,抱孩子的抱孩子了,此時的泉州、福建路哪裡還有黑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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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李三堅聞言大怒,握起拳頭狠狠的砸在桌上後怒道:“簡直是自毀長城也,荒謬之極!崽賣爺田不知心痛,實乃是令人痛心之極。”

泉州黑旗軍是李三堅一手創立的,雖是在泉州廂軍、鄉兵基礎上建立的,但卻是完全有別於宋軍,無論是從士氣、訓練方法等等均是不同的。

李三堅還指望著這支新軍在今後能夠抵擋女真人鐵騎南下,能夠與其有一戰之力,現在看來在朝廷的“強幹弱枝”之下,已經化為泡影了。

李三堅憤怒之下,將面前的酒碗砸到了地上,酒水潑了一地,姚輿慌忙彎下腰撿了起來,用長袖擦拭了一番,又將酒滿上後說道:“師叔離開了之後,泉州黑旗軍也是群龍無首了,哎...”

“泉州舟師怎樣?”李三堅呼出口長氣,接著問道:“也是不存在了嗎?”

“舟師情況要好些。”姚輿聞言答道:“在崔通判與章軍主的全力周旋之下,舟師還保留了一部分戰船,只不過也不稱為‘泉州黑旗軍武威舟師’了,且幾艘大艦或被納入了朝廷舟師,或改為運送花石綱等貢物之舟了。”

泉州舟師也是李三堅的心血

,以海制陸,就全憑舟師了,可沒想到也是落到了這般下場,李三堅聞言,頓時就沉默不語,只是喝著悶酒。

眾人也是喝著悶酒,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李相公...”半響之後,濟空忽然自懷著摸出一面摺疊得整整齊齊的旗幟,推開桌上的碗碟,將旗幟平放在了桌面之上。

“這是...”李三堅詫異的看了濟空一眼,隨後展開這面顯得異常破舊的旗幟,眾人均是好奇的看去。

旗幟展開之後,首先映入眾人眼簾便是一個血紅色的狼頭,狼頭張開了血盆大口,獠牙聳立,顯得異常的猙獰恐怖。

猙獰狼頭之側便是“黑旗軍”三個血紅色的大字,黑底紅字,顯得異常的醒目。

“黑色狼旗,戰必勝、攻必克,縱橫天下,無人可櫻其鋒。”李三堅一邊輕輕撫摸著這面泉州黑旗軍的狼旗,一邊喃喃自語道。

“我意已決!”良久之後,李三堅異常堅定的站起身來,用力揮了揮手後,神情異常堅毅的說道:“李某決意在八百裡秦川,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重建黑旗軍,建立一支我大宋從未有過的軍隊,一支無敵於天下的鐵血戰兵,一支使敵聞風喪膽的鐵血雄師。”

李三堅隨後看著眾人說道:“你們皆為李某的家人、親人、兄弟,可否願隨某實現此宏圖大志?”

“末將、學生等甘願追隨李相公,赴湯蹈火,亦不辭也!”姚輿、山魁、許彪、崔虎臣、馮璋、燕四、濟空等人及一眾弟子齊聲應道。

“好...”李三堅隨後端起酒碗,對眾人說道:“幹了這碗酒,就沒有回頭路了。”李三堅說罷將碗中酒一飲而盡,隨後將空碗翻轉,看著眾人。

碗中酒水均被李三堅飲盡,不落一滴。

“幹!”眾人被李三堅所感染,均是豪情萬丈的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師...叔...”姚輿此時方才結結巴巴的問道:“師叔,你欲作甚?”

姚輿怎麼聽,李三堅之言怎麼像造反之前的豪言壯語...,於是異常擔憂的問道。

“啪!”李三堅察言觀色,大概明白姚輿之意了,於是拍了姚輿一記後,神色凝重的對眾人說道:“我大宋受虜欺凌久矣,世人皆言我大宋只會割地賠款,而無鐵血男兒,今後李某倒是想讓世人看看,我大宋也是有錚錚鐵骨,也是有鐵血男兒的。還有件事情,我需告訴諸位,天下大變即將到來,此時已是迫在眉睫了,這個大變不止是遼,還包括我大宋。大變在即,非強軍不足以保境安民,必須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才能夠驅除外辱、匡扶社稷。”

“未將等願聽從李相公之言,強軍護國,匡扶社稷、保境安民!”眾人聞言一起應道。

李三堅絕不是個妄言之人,也不會說大話,相處了這麼些日子,眾人心中均是明白的,因此眾人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不解,但還是準備聽從李三堅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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